【……】越夏道：【統(tǒng)子，你老實(shí)說，你是不是把我個人信息泄露。】

    【大人！我冤啊！】系統(tǒng)真的冤：【這真的只是巧合！】

    雖然這巧合有些太多，但未必不是緣分。

    越夏的視線落在車窗里的時云諫身上。

    他似乎是剛下班，但不知為何沒有穿往日的正裝，而是換了件灰色外衣，看上去有點(diǎn)像是現(xiàn)買的，因?yàn)轱@然尺寸對他來說有點(diǎn)緊了。

    時云諫注意到她的視線，明明沒有問，卻還是解釋道：“不小心被新來的秘書潑到咖啡了。”

    越夏：“可以理解?！?/br>
    時云諫：“？”

    越夏看向這件和他風(fēng)格不太相契合的外衣，胸口的布料柔滑垂墜，像是記憶驟然回籠似的，她突然想起了前些天在火場里，時云諫抱住自己時那瞬間的觸感。

    兩人的心跳似乎在那時逐漸同頻，她甚至還想起了時云諫的頭發(fā)蹭到自己脖頸上的微微癢意，和即使在當(dāng)時的狀況下，對方身上傳來的香味，冷淡卻安定。

    【統(tǒng)子?！吭较耐回０櫭迹骸驹捳f他上次抱我干嘛？】

    系統(tǒng)：【………………】

    你這反射弧可以繞地球一圈了吧?。?/br>
    時云諫見她蹙眉，抿了抿唇，道：“我送你回家好嗎？”

    這已經(jīng)是越夏在同一位置、同一視角，聽到他說第三次同樣的話了。

    “我打算走回去，就二十分鐘的路程?！痹较牡溃骸安挥昧?，正好當(dāng)散步?！?/br>
    時云諫看了眼遠(yuǎn)處，路燈有點(diǎn)失靈，黑漆漆的，他蹙眉道：“路很黑?！?/br>
    越夏側(cè)頭：“我不怕黑。”

    時云諫：“……”

    越夏：“怎么了？”

    時云諫看著她，一本正經(jīng)道：“我怕?！?/br>
    前面的司機(jī)差點(diǎn)沒穩(wěn)住一腳踹到油門上。

    越夏不可思議地重復(fù)了一遍：“你怕黑？”

    “嗯。”時云諫微微向前，把手放在車窗上，神情略顯窘迫，但還是道：“……所以，讓我陪你走回去吧?！?/br>
    這個角度，越夏看他一雙眼睛在昏暗光線里更顯晶亮，頓了半晌，才道：“你是不是想跟我多待一會兒？”

    系統(tǒng)：【？】

    司機(jī)：“？？”

    小助理：“？？？”

    干什么干什么??！

    干嘛要說出來啊啊啊啊——好不容易人家鼓起勇氣了——！?。?/br>
    時云諫一怔，感到耳根一燙。

    在越夏笑瞇瞇的視線中，他卻沒有否認(rèn)，而是就這樣抿著唇，目光不偏不倚，輕聲道：“是?！?/br>
    越夏一愣：“？”

    “是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時云諫努力克制，可微顫句尾還是有些掩蓋不住的緊張，“……不可以嗎。”

    越夏看著他，在系統(tǒng)發(fā)癲一樣的警報聲中，忍不住輕輕蜷了蜷自己的手指。

    “可以啊?！痹较陌櫫税櫛亲樱谝淮沃鲃右崎_了視線，輕松道：“那走吧？”

    透過擋風(fēng)玻璃，前座的司機(jī)和助理看著自己的老板和越夏一起走在夜晚昏黑的街道里，車燈打起追光，兩人的肩膀輕蹭，若即若離，越夏看著前方，時云諫垂眼看著越夏，低低笑著，腳步逐漸趨向一致，就這樣慢慢消失在視野中。

    可手背仍是始終克制地離著半尺的距離。

    僅僅是這樣短暫的相處，就已經(jīng)讓他開心到不知東南西北了。

    司機(jī)：“………………”

    小助理：“………………”

    一片寂靜。

    半晌后。

    司機(jī)突然開口：“感覺比剛才那幾個還要更像高中生一點(diǎn)?！?/br>
    小助理：“誰說不是。”

    司機(jī)：“想把他倆手給我縫在一起，有沒有懂的。”

    小助理點(diǎn)煙：“懂。我懂?！?/br>
    第49章

    這條路的確不長，就算以越夏那樣慢吞吞的速度也最多走個三十分鐘，偶有車輛從旁邊匆匆疾馳而過，車燈驅(qū)開黑暗，隱隱約約能聽到不遠(yuǎn)處小區(qū)里的音樂聲。

    越夏沒有開口說話，時云諫更是個悶葫蘆，就這么徑直走了兩三分鐘。

    但其實(shí)，越夏現(xiàn)在是無暇分心：

    系統(tǒng)：【你答應(yīng)他干嘛？你答應(yīng)他干嘛？】

    越夏：【那人家都那么說了，我難道還拒絕嗎？】

    系統(tǒng)：【你拒絕的還少咯?！?/br>
    【好吧?！吭较闹毖圆恢M，并不躲躲閃閃：【我承認(rèn)，我覺得他剛才有一點(diǎn)可愛?！?/br>
    【你完了，宿主，覺得一個人可愛就是心動的開始?！肯到y(tǒng)篤定道：【書上說的，肯定沒錯?！?/br>
    越夏狐疑：【你這么激動干什么？】

    從一開始，她就覺得系統(tǒng)的反應(yīng)很奇怪了。

    系統(tǒng)不說話了。

    越夏語氣中暗藏殺機(jī)：【統(tǒng)子，你說句話呀?！?/br>
    系統(tǒng)眼看逃不過去，才緩緩道：【……我就是有點(diǎn)好奇，正常人應(yīng)該怎么談戀愛而已。】

    它上任僅僅半年，第一屆就帶了越夏這么個說是不爭氣又太爭氣的宿主，接觸到的碳基生物戀愛參考，目前只有時青音和姜書瑤。

    怎么說呢。

    還不如不參考。

    系統(tǒng)對李美珠和越德良的相處狀態(tài)好奇很久了，但二人生活很充實(shí)，又進(jìn)入了老夫老妻狀態(tài)，系統(tǒng)只能窺見正常人戀愛的完全體——它實(shí)在太好奇了，兩個人會因?yàn)槭裁炊鴮Ρ舜水a(chǎn)生感情呢？

    對它來說，每一步都需要有一個節(jié)點(diǎn)。但現(xiàn)在時云諫已經(jīng)在里頭望眼欲穿了，越夏還在門口沾花惹草，晃晃悠悠，就是不肯一腳邁進(jìn)去。

    【你不懂?！吭较纳畛恋孛嗣约旱南掳?，【我們女人做事很負(fù)責(zé)任的。我現(xiàn)在覺得他可愛，也覺得狗咖里的拉布拉多可愛，也覺得路邊長歪了的小樹苗可愛。沒有到那種地步，就不可以玩弄別人的感情，我越夏一向是非常有原……】

    “越夏?！睍r云諫像是有些忐忑于這沉默，終于開口了，“現(xiàn)在葉項(xiàng)停業(yè)重新裝修，很多鋼、賽事都停辦了?！?/br>
    越夏詫異：“停業(yè)了？老板損失那么大？”

    當(dāng)時系統(tǒng)不是跟她說損失不大么？

    時云諫道：“起火原因查清楚了，時青音違規(guī)在室內(nèi)抽煙，損失由他承擔(dān)?！?/br>
    越夏：“……”

    系統(tǒng)：【……】

    世界意識，你干得好?。?！

    時云諫看她無言，抿唇，最后還是追問道：“你……很不開心嗎？”

    沒那些人可以看了？

    他那天也在附近，看了全程。不帶任何主觀情緒地說，他不覺得那有什么好看的。好幾個人的發(fā)力方式都是錯誤的，身形也不夠優(yōu)美，表情太過諂媚，動作還太露骨。

    “也不至于不開心?！痹较闹皇怯行┰S遺憾，“畢竟整座城市可能只有她那兒有這種表演了?！?/br>
    時云諫蹙眉：“哪里算表演……”

    越夏沒聽清：“嗯？”

    時云諫：“沒什么。”

    越夏：“喔?！?/br>
    時云諫：“……”

    系統(tǒng)看著后臺面板里，時云諫當(dāng)真是好生委屈，“q-q”氣泡冒來冒去，它深深迷惑了。

    都這么委屈了怎么還天天黏著？難道bug天生就喜歡壞的？

    越夏和系統(tǒng)很自然地?fù)炱饋韯偛艣]說完的話題，【我剛才沒說完，我越夏一向是極有原則……】

    “那，”時云諫輕咳一聲，聲音都快鉆進(jìn)地里去了，還依稀能聽得出罕見的微惱，“我也可以啊?！?/br>
    越夏：“？”

    系統(tǒng)：【？】

    越夏：【他什么意思？】

    系統(tǒng)：【如果你需要的話……】

    越夏：【他也給我跳？】

    系統(tǒng)：【是的?！?/br>
    越夏：“…………”

    別攔她，她要馬上給時云諫頒發(fā)好男人證書。

    風(fēng)輕輕吹，深秋已經(jīng)有了入冬的蕭條之意，越夏在寂靜的夜色和泥土濕潤的氣息中，又嗅到了時云諫身上獨(dú)特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