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程點頭，說你好。

    他看出來高競的猶疑和擔(dān)憂，但兩個大男人這么站著也很尷尬，便提議：“言笑在洗澡，要不一會兒我讓她給你回個電話？”

    高競接受了，點頭，“好，打擾了”。

    然后退場離開。

    十分鐘后言笑打來電話，讓他們先走，自己自行去機場。

    他本想問一下關(guān)于章程的事，可實在無法下嘴，他也不是八卦的人，便作罷。

    在VIP休息間候機時，章程離開了一會兒，想去登機口給言笑咨詢辦理升艙的事宜，高競這才有時間問一問言笑。

    “怎么回事？”高競帶著一絲疑問，一分調(diào)侃。

    言笑先嘆了口氣，沉默了好幾秒不知道怎么開口，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你就以你看到的為準(zhǔn)吧！”

    ……

    ？？？

    在認(rèn)識魏艾之前，言笑根本不談戀愛。作為并肩奮斗的上司，他太清楚言笑的優(yōu)勢了，身邊追她的人就沒少過，她不是頭腦一熱一見鐘情的人，章程，不可能是因為這個活動才認(rèn)識的人，甚至，他能來這個活動，說不定都有言笑的因素。

    “這次活動之前就認(rèn)識了吧？”

    言笑點頭，“認(rèn)識很多年了”，她低了眉眼，仿佛在沉思，“真要從認(rèn)識的時候算起，已經(jīng)十七年了”。說完笑了笑，那笑容，竟不知是欣慰多一些還是苦澀多一些。

    高競點頭，若有所思，哪怕是因為成年人的社交體面，他也不會再問下去了。

    再者，跨度這么長的情感故事，一定糾葛重重，他尤其害怕復(fù)雜的情感，總覺得煩擾。于是開始敷衍：“哦，那挺好的。”

    言笑倒是聽出來了，笑了，“怎么，這么快就沒興趣了？”

    “你知道的，我怕這世間所有復(fù)雜的情情愛愛”。

    言笑有時候無法不佩服高競，他總說他是個直人，所有事情他都要直來直往，直截了當(dāng)，可是他于人情世故上又十分聰明，她從沒跟他說過章程，他今天也才第一次正式接觸章程，他幾乎就能把她和章程的關(guān)系和過往推想個七七八八。

    或許，這正是他年輕有為的原因吧！情商高，卻不虛與委蛇，看透世情，但做事只套自己的原則秉性。

    “是”，言笑無奈，只希望以后高競遇到一個會讓他情不自禁把自己繞起來的人，到時候再嘲笑他。

    登機后，章程來言笑身邊，看見高競，點了下頭，高競此后一心無掛礙，只管自己了。

    章程覺得，跟以前相比，言笑話少了很多，大多數(shù)時候，把自己照顧得井井有條，再也不會等著他幫忙拿行李、辦登機手續(xù)。

    關(guān)于她自己的一切，不再假手于人。

    言笑這些日子經(jīng)歷工作和情感的輪番轟炸，總歸容易累些。飛機才起飛，她的困意就襲來了。

    她對章程說自己想睡會兒，章程點頭。

    想起什么，起身找了找，終于找到還沒拆的毛毯，準(zhǔn)備給言笑蓋上，誰知言笑已經(jīng)拿了她自己的，往身上蓋了。

    章程拆了一半拿出來，只好搭在自己的腿上。

    言笑已經(jīng)閉了眼躺好。

    章程看著言笑，她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這樣習(xí)慣性的防備姿態(tài)，不是一朝一夕養(yǎng)成的。

    她再不會側(cè)過臉來，只看著他的方向睡覺，也不會空出手來，緊握住他的手。

    她在痛苦里養(yǎng)成了許多習(xí)慣，能保護她不輕易再受傷害的習(xí)慣。

    中途空姐提供餐食的時候，言笑也只擺頭，章程要了一杯溫牛奶，喊醒言笑想喂她一點，言笑伸手接過去，喝了兩口便放著了。

    坐車回家的時候，車子晃啊晃，她便又雙眸困頓，抓住最后一點時間，閉了眼入睡，可頭搖搖晃晃的，睡不安神。

    章程看著這樣倔強的言笑，生出了許多無力感。

    他坐過去了一些，在言笑反應(yīng)過來之前，把她抱進(jìn)了懷里，用她躺著舒服的姿勢。

    不說話，只是安撫她，讓她好好睡。言笑也沒掙扎，輕輕點頭照辦。

    章程讓司機把車開到了言笑的小區(qū)，拿完行李，司機便開走了。

    言笑還沒來得及制止，車子已經(jīng)駛向小區(qū)門口了。

    她不免有些尷尬。

    因為，章程的行李，好像也都搬下來了。

    她站在自己的行李邊，正在思忖。

    章程拿過四個行李箱，其中有三個都是言笑的，對言笑說：“走吧，我送你上去”。

    言笑拎了僅剩的大包，和章程的公文包，每走一步都很忐忑。

    她聽到了他說‘送她上樓’，既是‘送’，便會離開。

    言笑在心里給自己找借口，摳字眼。

    進(jìn)電梯的時候，她實在想問，卻又不知道怎么開口，忍了一路，到門口拿鑰匙開門，心里一直想著這件事，于是停下動作，轉(zhuǎn)身：“我到了”。

    她對章程說。

    章程的手抓著行李桿，沉默了幾秒，松手。

    “好，那我走了”。

    章程說完，轉(zhuǎn)身走向電梯口。

    言笑開門，門鎖打開的同時，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上還拿著章程的公文包，于是轉(zhuǎn)身，“還有你的包”。

    章程幾乎立刻望過來，走過來。

    他沒接包。

    只望著言笑，“晏晏，我有點渴，能進(jìn)去喝杯茶么？”

    任誰都能知道，這是句扯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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