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鹿枝在樓下就聞到了從自家窗戶里飄來的飯菜的香氣,是鹿枝的父親鹿楊先生獨一門的手藝。她雙手捧著已經快堆到下巴的快遞盒,在電梯門快要關上的最后一刻踏了進去。 她松了口氣,想騰出一只手去摁樓層,卻看到五樓已經被摁亮,于是又縮回了手。 接著她聽到身邊的男人開口問道:“幾樓?” 她笑了笑:“我也五樓?!?/br> 話落,男人便轉頭看了她一眼,于是她也得以看到男人的正臉。 幾乎是一瞬間,她就開始后悔為什么自己出門拿快遞沒有化妝。 鹿枝畢業(yè)后在大城市里拼搏多年,雖說攢了一些錢,但也仍然扛不住想要過更好生活的壓力,選擇回到了家鄉(xiāng)的小城市。 回來后與父母住在一起,吃喝都送到手里,籌劃著買房后發(fā)現(xiàn)老家這邊房價相比大城市里簡直是感天動地的實惠,日子過得清閑自在。 不過唯一不好的是,在這帥哥本就稀缺的世界,從一個大世界來到小世界,帥哥資源自然更加稀缺。她的母親莫竹女士也是為她的婚姻大事cao碎了心,只是她介紹的那幾個,鹿枝光是看照片就直接給pass了,見都不想見。 而此刻她身邊這位的長相,完全是放眼她歷任心動的長相中,最為上乘的一位。 她悄悄從側后方看他,柔聲開口道:“原來我們是鄰居啊,我都沒見過你呢?!?/br> 男人看了她幾秒,說:“我不常住這里,我父母住這里。” “噢——”鹿枝拉長了尾音,悄悄將本就岌岌可危的快遞故意松了松,最上方的紙箱不負所望地掉在了地上,“誒——” 男人彎腰撿起,她看到他白皙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 他撿起后,又伸手拿走了她手中的一個快遞盒:“我?guī)湍惆??!?/br> 鹿枝手上瞬間只剩下兩個小的,一下子輕松了不少,她笑著道謝:“謝謝你啊?!?/br> 電梯很快就到了五樓,他們先后走出電梯,她轉過身:“給我吧。” 男人輕輕地將快遞盒碼了上去,鹿枝再次道謝,他禮貌地回答不客氣,然后兩人各自轉身。 鹿枝出來時沒有關門,她用腳撥開虛掩著的門,將快遞盒放在地上,終于松了一口氣,轉身關門時剛好看見對面的門也被關上。 “你說你一天到晚買些啥呢,天天拿不完的快遞。”見她回來,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劇的鹿枝的母親莫竹女士像往常一樣數(shù)落她。 “工作需要嘛mama?!?/br> 鹿枝作為一名小有名氣的美妝博主,需要不停地試用各類產品,還有不斷收到各種品牌方寄來的禮物,自從她回家,家里一天就要清理一次快遞包裝。 鹿楊和莫竹不懂這些,但也會注冊賬號每天看她的視頻,剛開始他們覺得鹿枝不務正業(yè),后來才知道鹿枝接一個廣告可以賺這么多之后便也不再說什么,而是轉而開始催她的婚姻大事。 飯桌上,鹿枝咬著筷子,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轉:“媽,原來對門的阿姨有個兒子???” 莫竹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一拍腦袋:“你不說我還給忘了,就前幾天她還在說要把你倆介紹認識呢,她兒子跟你一樣大,以前也是一中的,指不定你倆還認識呢。” “他叫什么???” “好像是叫……凌鶴吧。” 凌賀? 鹿枝在腦海里搜索了一遍這號人物,確認自己上學的時候不認識這個人。 不應該啊,按理說,這樣極品的帥哥,高中時候她不可能錯過。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現(xiàn)在又讓她給遇見了。 她笑了出來:“那那個阿姨有沒有說什么時候介紹我倆認識???” 莫竹瞥了她一眼,陰陽怪氣道:“喲,這次怎么這么積極,不嫌棄人家歪瓜裂棗了?” 鹿枝心想,那還不是已經知道不僅不是歪瓜裂棗,而且還驚為天人了么。 她笑得諂媚:“那不是怕您每天為我擔心,我也想趕緊有個著落嘛?!?/br> 不得不說莫竹女士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 晚上鹿枝剛洗完澡出來,莫竹坐在沙發(fā)上吃著鹿楊切好的水果說:“我讓隔壁孟阿姨把你微信推給她兒子了,你到時候記得同意一下。” 鹿枝喜笑顏開:“好嘞?!?/br> 莫竹又接著囑咐道:“你可得跟人家好好聊,我跟孟阿姨關系不錯,就算你們沒成,也別談崩了影響我跟孟阿姨的關系知道嗎?” “知道啦媽——” 鹿枝回到房間,盤腿坐在床上盯著微信的界面。 她沒等幾分鐘,便真的來了新的好友申請。 這個人的頭像是一只在森林中的麋鹿,昵稱是ELK,麋鹿的英文。 這么喜歡麋鹿嗎? 鹿枝沒多想,看到他的驗證消息——你好,我是凌鶴。 原來是這個鶴。倒是跟他的人一樣,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 這個驗證消息過于一本正經,讓鹿枝笑出了聲。 她點了同意,然后發(fā)了個可愛小貓的表情包過去。 他回復得很快,仍然是兩個字——你好。 鹿枝嘆了口氣,這人怎么這么無趣? 她面不改色地回復——你好呀,我叫鹿枝 ——我知道。 鹿枝想了想,繼續(xù)說——今天在電梯里謝謝你啦 ——舉手之勞。 跟不會找話題的人聊天還真有點累。以前鹿枝那些男朋友和追求者,她說一句對方能滔滔不絕撩她十句。 鹿枝躺在床上舉著手機又絞盡腦汁跟他七七八八聊了幾句,心想難道這人要女生先開口約地點嗎?不能這么不上道吧。 好在沒過一會兒凌鶴便說道——你什么時候有時間嗎?我們可以一起喝杯咖啡,正式認識一下。 他講話總是像在開什么嚴肅正經的會議,連每個標點符號也認真嚴謹?shù)卮蛄顺鰜?,鹿枝再次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她其實很少接觸這類型的男生,她從小到大喜歡的就是那種壞壞的男生,談的男朋友更是一個比一個不正經,總之不會是像這種一看就是乖乖好學生的類型。 不過鹿枝今年25歲,是理想和現(xiàn)實分得很清楚的那種人。什么人適合談戀愛,什么人適合結婚她再清楚不過。她一直覺得自己是某種程度來說的利己主義者。 25歲是她人生規(guī)劃中的適婚年齡,她覺得需要安定下來了,那么凌鶴這一類型的人便納入了她的參考范圍之內。 兩個人約定好了時間和地點,然后互道了晚安。 放下手機后鹿枝有點莫名的興奮,或許是因為凌鶴那張臉,或許是覺得他一本正經的性格其實也極其有趣。 但不管怎么說,她很確定自己目前對他是充滿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