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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謝誠對她表白之前,她其實旁敲側(cè)擊開玩笑一般試探過他。 “真的要做一名航天員嗎?可是我聽說那個職業(yè)很危險,太空充滿未知,說不定什么哪次就回不來了?!?/br> “正是因為未知,才需要我們不斷去探索。”當(dāng)時的謝誠剛被錄取,正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刻,說話甚至帶著幾分莽撞,“我以后一定要成為一名航天員、一位真正的英雄,為了這個,付出什么我都愿意?!?/br> 趙舒蔓的心慢慢冷了下來。 ——可我不想和英雄在一起。英雄的世界有鮮花、掌聲、孤獨和無窮無盡的磨煉,而我只想和愛的人平凡相守。英雄要拯救世界啊,我不能這樣自私,妄圖占有英雄所有的愛。 第2章 他捧出一顆赤誠的心。 她將那心扯的血rou模糊。 * “同學(xué)們好,我是你們的化學(xué)老師兼班主任,陳金聚?!?/br> 講臺上一個高大壯實的中年男人格紋衫塞到黑西褲里,啤酒肚撐得皮帶搖搖欲墜,他右手食指和中指夾起粉筆,轉(zhuǎn)身在黑板上刷刷寫下“陳金聚”三個字。 “接下來三年,你們唯一的任務(wù)就是學(xué)習(xí)?!?/br> 陳金聚平頭小眼睛,說話的時候兩張肥厚的唇一翻一翻,“我知道你們之中不乏有夢想的同學(xué),有的對航空航天感興趣,有的想成為化學(xué)家,所以我接下來的話你可能不愛聽。” “熱愛化學(xué)的同學(xué),你們要知道化學(xué)不僅僅是兩種溶液一混合變紅變綠色(shai)兒,”說著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所有同學(xué)這才注意到他并不存在的大拇指,一片低聲驚呼中,陳金聚面無表情繼續(xù)說:“也有可能是‘砰’的一聲爆炸導(dǎo)致你從此缺胳膊少腿,或者是高等有機無窮無盡的分子式和機理折磨的你們心情低落發(fā)際線上揚?!?/br> “同理,航空航天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開著飛機射隕石玩兒,你們現(xiàn)在年齡小,對事情的認(rèn)識還很淺薄,但是你們只要牢記,體育老師和音樂老師是你們考進(jìn)名校路上最大的絆腳石,那么以后考上好大學(xué),還是有希望地?!?/br> 原本臺下的同學(xué)還沉浸在看到班主任殘缺的手指的驚愕和低落中,聽到他這句話,又忍不住爆發(fā)出一陣哄笑。 只有坐在第三排角落的趙舒蔓思緒未定,她忐忑的坐在位子上,看著周圍那早已在記憶中模糊不清的場景,終于接受了她重生了這個事實。 謝誠逝世以后,她收到了謝誠的遺物和所有財產(chǎn),也真正意識到,他從沒將她忘卻。 心安理得了一輩子的趙舒蔓再也承受不了,選擇了自殺。 卻沒想到,她能再次見到這個世界。 臺上正在講話的是她高中三年的班主任、化學(xué)老師陳金聚。 一旁正在打瞌睡的是她最好的朋友季灼灼。 坐在她正前方的。 則是那個讓她前世牽掛了一輩子的,謝誠。 他身穿淡藍(lán)色T恤衫,坐的端正,寬肩窄腰,勁瘦的背部線條展露無疑。 頭發(fā)是高中男生常見的短碎發(fā),因為手撐著下巴,趙舒蔓得以看到他結(jié)實的手臂,干凈又有力。 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少年人的青春活力。 因為離得近,趙舒蔓甚至聞得到他身上洗衣皂的清新氣味。 趙舒蔓拿起桌上季灼灼手邊的小鏡子,翻開照了照自己的臉。 巴掌大的鵝蛋臉,眼睛大,又圓,眉毛又細(xì)又彎,給原本乖巧的臉平添了幾分靈動,皮膚白凈,唇瓣泛紅。因為扎著馬尾,額角有幾根碎發(fā),有些已經(jīng)長到戳到睫毛。 這就是十六歲的她。 一點妝都不畫,卻美的渾然天成。 放下小鏡子,趙舒蔓壓制住亂跳的內(nèi)心,再次抬頭看向面前的男生。 因情緒激動,她的手乃至嘴唇都在顫抖——眼前這個干凈的男孩子,他真誠又美好,脖頸修長、耳后有一顆很小的痣,洗的有些發(fā)白的淡藍(lán)色T恤衫干干凈凈。 ——趙舒蔓眼睛瞬間滿是淚水。 前世的她自覺喜歡謝誠,怎么就從來沒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都舊成那樣,又怎么可能是無憂無慮的人。 沒有人知道他坎坷的經(jīng)歷。 在所有人眼中,他一直都是那樣優(yōu)秀積極的形象,而且,前世因為謝誠的父母從來沒有出席過家長會,所以大家甚至私下議論他的父母是有背景的大人物。 也是直到高中畢業(yè),趙舒蔓才得知,原來他的過往那樣艱難。 可她非但沒有留在他身邊守護(hù)他,反而將他的心傷了個透。 下課鈴聲響起,短暫的課間休息。 謝誠站起準(zhǔn)備出去,側(cè)身卻看到了淚流滿面的趙舒蔓,他眉頭微微皺起,關(guān)切的問:“同學(xué),你怎么了?” 少年眉目舒朗,一雙眼睛明亮清澈,鼻梁高挺,嘴唇略薄卻不顯寡淡,皮膚白,鼻子兩側(cè)有不明顯的小雀斑。 意氣風(fēng)發(fā),陽光帥氣——這樣的男生誰能拒絕。 說話的聲音帶著變聲期男生特有的低啞,可卻格外好聽。 像夏日清涼山間潺潺的泉水,又像是大雪過后松脆的枝葉。 趙舒蔓忙抬手抹了抹眼淚。 笑著搖了好幾下頭。 看到女生奇怪的樣子,謝誠有些不解,但對方都說沒事了,他也沒繼續(xù)追問的道理。 只是困惑的“哦”了一聲,抬手摸了摸后腦勺,然后就離開了座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