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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們見不到貴人,私下交談里也只會說主子,不會說起親王的名號。 晉恪想著日后若還是不知道這是哪個親王府,就只能讓侍衛(wèi)暗中行事,去找找豐竹和豐梅。 托了豐竹的福,晉恪現(xiàn)在日子過得不錯。 悠悠閑閑,曬曬太陽,偶爾還能吃到豐竹偷偷得來的點心。 但其華并沒有這樣的好運(yùn)氣了。 平心而論,其華是個很漂亮的姑娘。 她略為瘦削,不說話也不動彈時,竟然有大錢養(yǎng)出來的瘦馬的體態(tài)。 但她一走動,一開口,就還是一個鄉(xiāng)野出生的粗使丫頭。 但她的漂亮,使她受了不少磋磨。 豐竹也看出來了,暗自覺得愧疚:“進(jìn)屋這事,很多丫鬟都做過,但其華是被磋磨最多的。” 去了七天,只有兩天無事發(fā)生,剩下的五天里,兩天罰跪,一次被要求重新擦椅子。 還有兩次,其華回來時,低著頭不說話。 但晉恪看到了她臉上的紅印。 被打了啊。 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豐竹不可能因為她長得好看,就免了她進(jìn)屋的輪值。 豐竹是按年紀(jì)排的,輪到誰就是誰。 她能做的只有在休憩時,去給其華送上一點藥膏。 再說上幾句話,寬寬她的心罷了。 其華剛開始還心里難受,痛哭了幾次,后來就想開了:“輪值完這次,以后就沒我的事了。算是先苦后甜?!?/br> “我得高興著點,不然三哥看了難受?!?/br> 三哥是其華進(jìn)來后認(rèn)識的小廝。 他們兩個計劃得好好的,攢夠了錢就一同贖身,出去做對清白夫妻,孩子出生就是良籍。 她想開了就好,豐竹也就放了心。 晉恪看著豐竹給其華仔細(xì)在紅腫的臉上涂藥,其華疼得亂叫,晉恪一陣心驚。 她之前也打過宮女…… 沒什么大事,許是宮女做得不好,許是她自己心里不順。 隨手一個巴掌就上去了。 之后怎么樣,晉恪沒管過。 她不知道打完會這么疼。 但就算當(dāng)時的晉恪知道打了宮女會疼,她仍然會下手。 畢竟,下人的疼,和主子有什么關(guān)系。 不值錢的玩意,比不得她金尊玉貴。 晉恪看著其華臉上的指甲印,說不出話來。 現(xiàn)在她不是長公主,她是丫鬟豐梅。 豐梅是個和其華一樣不值錢的玩意。 那疼,她感同身受。 晉恪悄悄握住了自己的手。 之后幾天,晉恪還是守在側(cè)妃院門口的小路上。 這個側(cè)妃很奇怪,從沒有人來,她也不出去,似乎院子里自有一個小世界。 晉恪從不好奇里面。 這很正常,就像皇宮里有冷宮一樣,王府里也有。 親王就一個,沒辦法寵太多的女人。 晉恪在宮里長大,看慣了女人們起起落落。 有時候,她看著她們,就覺得荒唐。 一個男人而已,值得嗎? 所以,晉恪想要這天下。 其華又受了點傷,被大丫鬟踹了一腳,疼了許久。 她縮在床上哀聲叫痛。 豐竹給她吃了藥。 疼完了,第二天,其華還是去了。 但這次,她沒回來。 沒有人能說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許是其華惹了大丫鬟不高興,許是大丫鬟實在看不慣她。 反正是因為桌子上放了個主子新得來的首飾。 那首飾掉在地上,有了裂縫。 主子不高興,其華就沒回來。 她的尸身直接被送出了府。 晉恪和豐竹沒見到她最后一眼。 晚間,豐竹呆坐在房間里。 晉恪也不想說話。 過了會兒,豐竹開了口:“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面容呆滯:“每年都會少好幾個?!?/br> 但總歸那人昨天還在床上躺著一邊叫痛,一邊說著自己贖身之后的好日子,但今天就沒了。 雖然習(xí)以為常,但仍心里悲戚。 很多小丫鬟都紅著眼,晉恪不知道小丫鬟們?yōu)槭裁措y過,是怕下一個就是自己,還是真的惋惜? 她搞不清楚,只感受到自己的心怦怦跳。 其華紅腫的臉?biāo)坪踹€在眼前。 緩了好一會兒,豐竹去了其華的房里。 她房里還有七個丫鬟同住。 豐竹問了一個丫鬟:“她把錢放在哪兒?” 丫鬟指了地方。 豐竹從床角下把一個盒子拿出來。 然后她打開,看了看里面,有幾角銀子,還有兩串銅板。 豐竹自己往里面舔了一角銀子。 然后,她對其他丫鬟說:“其華沒有家人了,這錢給不了她的家人。但她之前和三哥要好,三哥待她很好,給她買簪,給她吃食。這錢我做主給三哥,只盼著三哥能一直記著她?!?/br> 其他丫鬟抹著淚同意了。 這錢托嬤嬤送過去了。 豐竹晚上又?jǐn)堉鴐eimei睡。 她今晚話多:“二丫,你自己注意別惹事,寧愿不出彩,也不要出錯?!?/br> 過了會兒,她又開口:“要是能贖身了,還是在城里好,去鄉(xiāng)里的話,家里沒男人會被欺負(f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