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眒ama點頭，又莫名臉色黯然，“其實找一個也好。有人照顧著，我好放心。”

    之前經(jīng)歷過黎瀅的事，mama一直對孤身在外的女兒提心吊膽。生怕她一不留神犯了錯，或者說錯話受人欺辱。在爸爸mama眼里，孩子永遠是孩子。

    蘇見青笑道：“我都多大了，還要別人照顧么？不要來個男人拖累我才好?！?/br>
    林莉也悶笑了一聲。

    母女兩個躺在茶樓的藤條沙發(fā)上，月光從板正的木窗里泄進來，溫柔落在身上。下面有老頭在拉二胡，旋律悠揚跌入耳中。

    “小的時候，我們一家就住在這樣的房子里納涼?！焙髞砟翘姿叺姆孔颖徊鸬袅恕?/br>
    mama說：“那是你外公留下的?！?/br>
    蘇見青支起身子看著mama：“外公走的時候是不是也很年輕。”

    她對外公的印象僅僅是一方墳墓與一張黑白舊照。

    “比你爸還早點，那個時候人活得多辛苦啊。哪像現(xiàn)在。外公走的時候真的是很可憐。我現(xiàn)在想起來都覺得，”林莉嘆了一聲，“唉。我還記得，那時候我跟你爸在相親，頭七那天，外公給我托夢，跟我說這個男人是個好人，叫我就嫁了他吧?！?/br>
    蘇見青覺得神奇：“是不是你的心理暗示?！?/br>
    “誰說得清?！眒ama說，“我那時嫌你爸長得難看，還胖墩墩的。不過他很堅持，每天蹬著一輛二八大扛來我廠里接我下班。他以前在藝術(shù)團上班，單位給他們每個人發(fā)一根雪糕。他舍不得吃，放在杯子里帶走，等到我下了夜班要留給我吃?！?/br>
    蘇見青不禁笑起來。

    林莉接著說：“你說我是感動還是生氣好，等我下班，雪糕早化成糖水了。”

    “哈哈哈，這是真的嗎？”

    “對啊，也就你爸這憨憨做得出來這種事?！?/br>
    說完舊事，二人陷入沉默。沉默之中平添了幾分凄哀。蘇見青輕輕撥著林莉的幾根白發(fā)，隨手摸來一個手頭的指甲鉗替她剪掉。

    “你幾年前在北方上學，說交了男朋友，你爸又著急又高興。”

    蘇見青問：“為什么著急？”

    “還不是怕你被騙，你帶個那么貴的鐲子回來。我跟你爸真是嚇壞了。怕你碰到什么不該碰到的人。他想知道那個演員叫什么，又怕你嫌煩，不敢問你，成天在我跟前念叨。”

    替她捋頭發(fā)的手微微頓了一下。蘇見青看向外面如水月色，“什么叫不該碰到的人呢？”

    這個問題沒有得到回答。

    “囡囡，”許久之后，林莉閉上眼，握住她的手，“要是哪天覺得累了。就不要干了。”

    “嗯。”蘇見青鼻頭酸了下，“不累?！?/br>
    躺了一會兒，吹吹夜風。有蚊子飛進來，蘇見青去點上蚊香，裊裊煙霧升起，一股濃烈的甜香灑滿房間。林莉看著她的背影，忽而又想到了什么?！皩α耍裉煊腥怂蛠硪粋€月餅。我給你拿?！?/br>
    她起身去隔壁間的碗櫥翻找。

    很快，映入蘇見青眼簾的是一塊鵝黃色的蓮蓉月餅。

    “誰送的？”林莉問她。

    蘇見青道：“估計是粉絲。”

    她把月餅切碎，和mama分食。林莉咬了一口，“齁死了，怎么這么咸?！?/br>
    蘇見青也嘗了一口，趕緊去倒水。她哭笑不得看著mama痛苦的神情：“你放那吧，一會兒我一起吃了?！?/br>
    林莉也不跟她客氣，放下月餅去灌了幾口水。

    蘇見青最終皺著臉把月餅吃完了，她深刻地懷疑當年那個美味的月餅并不是出自某人之手，而是家中阿姨代勞。不然怎么會一年比一年難吃。

    蘇見青給祁正寒發(fā)消息：【不要再寄月餅來了?！?/br>
    祁正寒：【不好吃就丟掉，我不介意?！?/br>
    蘇見青：【我們的約定不做數(shù)了。我交了新的男友，你這樣讓我很困擾?！?/br>
    整一夜，她沒有再次等到回復。

    第54章 [V]

    第二天一早，林莉送蘇見青去車站。雖然申城到云溪的路途很近，但她不愿女兒開車來去，太傷精神。在車站靜默坐了會兒，蘇見青玩會兒手機，林莉悄悄打量外面的青山。到了秋天，植物的色彩都衰敗，一片濃郁暗沉，銜接著空中鉛灰的煙云。

    “可能要降溫了，記得加衣服。沒有就買，或者我給你寄?！?/br>
    蘇見青一邊劃著手機一邊笑說：“這也要叮囑，你還怕我凍死嗎？”

    林莉一下急了眼：“別說什么死不死的，快說呸呸呸?！?/br>
    蘇見青笑得無奈：“好，呸呸呸，我不亂說?！?/br>
    林莉總是喜歡計較這些。

    還有半小時才上車，蘇見青收到段晨陽發(fā)來的問候，她隨便回了句，轉(zhuǎn)而對mama說：“你有看新聞吧，那個男人在追我?！?/br>
    林莉點頭說：“搜過了，看著挺帥的。”

    蘇見青：“他的性格也不能算無聊，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和他相處會覺得索然無味。瀟瀟說可以日久生情，可是我還是覺得很難喜歡上他?！?/br>
    林莉想了想，和她說：“你爸爸當年追求我小半年，后來我們分手過一段時間，他有沒有和你說過這件事？”

    蘇見青搖頭，她把手機塞回衣兜：“怎么分手的？”

    林莉說：“我嫌棄他笨拙死板，一點都不懂浪漫。也沒什么性格。有時跟他生氣了，他還看不出來，吵架還笑瞇瞇的，氣死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