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掃墓
書迷正在閱讀:囈語、獵佛、【西幻】去教堂整點(diǎn)面包、重生后渣總追妻火葬場、柯南之我真不是內(nèi)鬼、春來發(fā)幾枝(校園H 1v1 甜)、棲枳鸞、隔離期(純百)、鮮嫩多汁、進(jìn)入戀愛循環(huán)以后(NP)
荊婉容真的有點(diǎn)想死了,她沒想到自己饑渴到這個程度,雖然床單上水漬干了,但留下的褶皺她自己都不忍直視。 才和小師弟做過不久,她這是怎么了?一開葷就忍不???可是之前從沒做過這樣的春夢啊…… 她晃了晃漿糊般的腦袋,下了床。昨天的事情不知為何都記不太清了,迷迷糊糊記得那花魁給她下了幻術(shù)就跑了,她只是看了一眼他與媱娘極其相似的臉,也沒做什么吧……后來做的春夢和壞掉的腦子,都是幻術(shù)后遺癥嗎? 荊婉容無意去找那個花魁,既然對方已經(jīng)跑了,抓回來也沒什么意義。至于錢,她和老鴇簽字畫押的時候就看過了,紙上寫著花魁一旦賣掉就與醉春樓無關(guān),估計是要不回來。 她對錢之類的身外之物也沒什么感覺,只是想到那錢有部分是修煉之前拿的,莫名有點(diǎn)懷念。 對了,今天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荊婉容想著,神情漸漸嚴(yán)肅。她穿好衣服,戴好斗笠,默默出了醉春樓。 路上她用剩下的錢買了一沓紙錢,幾根香燭。老板看到她來買這些祭祀用品有點(diǎn)驚訝,平常人都是挑開春的日子去祭祖的。 荊婉容覺得春天人多,上下山有點(diǎn)麻煩。反正每年白梅開的時候她都正好要下山,母親忌日又正好在這個時間段,干脆就把兩個人的墓一起掃了。 今年不知道是不是被一個長得神似媱娘的花魁騙了的原因,她看到那兩個靠在一起的歪斜墓碑有點(diǎn)感懷。平常她燒了紙錢點(diǎn)了香燭,再磕幾個頭就走人了,這回卻難得端詳起父母的墓碑來。 做工粗糙,用料一般,有些地方已經(jīng)出現(xiàn)裂痕,還長了青苔。荊婉容看著看著就皺起了眉,她當(dāng)初可是為了湊這兩塊墓碑的錢,把自己賣到一個病秧子家去沖喜了啊! 她站到她爹的碑前,想了想開口:“爹,我碰見媱娘她兒子了,他在醉春樓當(dāng)花魁。你在天上就和娘好好過吧,別老惦念她了,你一死她就卷鋪蓋跑了,還生了個寶貝兒子?!?/br> 她又磨磨蹭蹭站到她娘的碑前,半天憋出一句:“娘,雖然你殺了爹,但在天上你們還是要好好過日子?!?/br> “還有,我們宗新來了個小師弟,我跟他接觸了一下,他娘好像還挺好的。……我還碰見媱娘的兒子了,媱娘對他也挺好的……”荊婉容越說越混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說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 她口中不受控制地繼續(xù)念叨著一些瑣事,腦袋也開始發(fā)昏,心下卻漸漸發(fā)涼,難道自己又……可是她最近明明沒有受什么刺激??? 月黑風(fēng)高,夜深人靜,荊母一鏟一鏟地挖著冰冷的泥土。 荊婉容拖著一卷涼席跟在后面,幫她注意著附近是否有人。 此舉實在是多余了,這么深的夜,很少會有人跑到這偏遠(yuǎn)的小山坡上來。不過現(xiàn)在神經(jīng)極度緊繃的荊母卻容不得任何差錯,荊婉容也絲毫不敢懈怠,她不想事情敗露后和母親一起被抓進(jìn)官府。 荊母原本是個大小姐,即使和荊父這個窮書生私奔之后每天干活,手也還是有點(diǎn)習(xí)慣不了木刺橫生的斧柄。她手磨出了幾道血痕才挖好那個坑:“把他扔進(jìn)去?!?/br> 荊婉容把用席子裹著的人扔進(jìn)去。 荊母又揮鏟開始填坑。填完之后那塊的泥土顏色明顯比其他地方要深,她又扯來一些雜草迭在上面掩蓋。 “以后要是有人問你爹去哪了,怎么說?”她凌厲的眼神緊緊盯著女兒。 “和別的人私奔了。”荊婉容觀察著母親的臉色,小心回話。 “不錯。”荊母摸摸她的頭,沾滿血腥的手卻讓她感到很溫暖、很踏實。她忽然抱住荊婉容,小聲啜泣:“婉容,父親走了以后就我們娘倆相依為命了……” 荊婉容已經(jīng)習(xí)慣荊母情緒的反復(fù)無常,她并不會安慰人,只是慢慢地回抱住母親。 總是打罵她們、典賣母親首飾去醉春樓找媱娘的父親死了,她們的生活以后會不會過得更好? 荊婉容隨著母親下山,忍不住回頭張望那塊埋了她父親的地方。爹,對不起了,雖然你偶爾對我的好讓我也很感動,但是能不被你打的生活讓我更向往。 ……她原本是這么想的。 父母的愛情故事沒有什么好說的,無非就是話本里那些才子佳人的壞結(jié)局版。窮才子沒能考取功名;富小姐的溫柔在生活的磋磨中耗盡,兩人成了怨偶。 不過荊母和那些會撒潑的婦人卻不一樣,她就算被丈夫打得吐血也只是默默忍著。她似乎是真的很愛夫君,沒有一句怨言,一心撲在荊父身上,對女兒不甚在意。荊婉容自小成長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也從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直到那天,荊父從醉春樓贖了一個妓女回來當(dāng)妾。荊母沒說什么,默默地收拾著那個妓女,也就是媱娘的東西。 荊婉容站在一旁看著。周圍小孩嫌她遲鈍都不和她玩,她也沒去上學(xué),家里條件不允許,荊父偶爾會教她識幾個字。不過荊母卻總是阻撓這件事,她不能容忍丈夫和女兒太過親密。 荊婉容心里明白這件事,于是也不再親近父親。她其實不懂,為什么荊母愛這種打她的男的勝過愛自己的女兒?還愛得這么低賤,愿意幫他的妾收拾東西。 荊母在媱娘包袱中看到一個奇怪的匣子,作勢要拿起來看。媱娘卻像是觸電了一般撲過來護(hù)住那個匣子,手中反握的銀簪恰好在荊婉容的背上劃出長長一條痕跡。 “嘶……”荊婉容整張臉都扭曲了。 “啊,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媱娘也傻了。 荊母沒做聲,繼續(xù)默默地收拾東西,不過再沒碰那個匣子。 荊婉容知道她自己不處理就沒人幫她處理了,回自己房間找藥。她很痛,不太想動,在床上趴了許久。 晚上吃飯的時候荊父回來了,看到荊婉容臉色蒼白,難得關(guān)心了一句;“怎么了?” “被媱娘劃傷了?!?/br> “這么不小心?以后看著點(diǎn)?!?/br> 荊父這么說,那這件事就算是翻篇了。媱娘明顯松了口氣,又看了一眼荊婉容的臉色。荊婉容則是完全的無所謂,她只希望這條劃傷快點(diǎn)好,不然她晚上睡覺只能趴著。父親罰不罰媱娘、關(guān)不關(guān)心她,都是一樣的結(jié)果。 荊母一直低著頭,盯著碗看,也沒吃多少飯。 晚飯本來也沒幾個菜,荊父為了給媱娘贖身賣了荊母不少首飾,現(xiàn)在她們家都入不敷出了。 荊婉容用完晚飯就直接回房繼續(xù)趴著了,她背痛。 再次醒來是半夜,她迷迷糊糊睜眼,荊母正站在她床頭,面無表情,像一尊雕塑。窗外一道閃電劃過,照亮整個屋子,也照亮她半邊輪廓。 荊婉容起身,感覺有點(diǎn)不對勁;“母親。……什么事?” “起床穿衣,把你準(zhǔn)備扔了的那條床夏席拿上,來父親的房間?!?/br> 荊婉容默默照做。 推開房門,黑乎乎的。荊婉容剛想說話,窗外又是一道閃電,照亮整個屋子。 墻上濺了不少血跡,荊父被砍成幾塊的尸體就在床上躺著。仔細(xì)一看,砍的人手法一般,明顯沒什么力氣。地上還有一把沾了血的斧頭。 血腥味熏的荊婉容腦袋發(fā)暈:“爹?” “用席子包起來,跟我走?!?/br> “娘做的?” “怎么了?” “媱娘去哪了?”荊婉容忽然惶急起來,“她會不會去報官……” “她跑了?!鼻G母平靜地說。 于是荊婉容知道自己不該繼續(xù)問下去了。她隱約覺得不對,死人了,死的人還是爹,娘不應(yīng)該還這么平靜的??墒羌热荒镆呀?jīng)是這個反應(yīng),那她也這樣好了。也許娘只是報復(fù)爹打她這么多年呢。 而且爹死了,娘應(yīng)該會更寵愛她吧? 荊婉容抹了把汗,她剛剛在街上掌柜家那里當(dāng)小二端茶送水,掌柜留她吃了午飯。 頂著毒辣的太陽,她邊走邊計算著一個月可以賺多少?!恍校€是不夠兩個人的開銷,要再看看有沒有別的活能干。 要不是娘強(qiáng)制她晚上必須待在家,可能還有幾個地方能找事做……她想著,不知不覺就走到家門前。 今天荊母難得的笑臉相迎:“回來了?我做了滿滿一桌飯,你快洗個手?!?/br> “對不起,剛剛在掌柜那吃過了?!鼻G婉容徑直回自己房間。 身后傳來碗筷碎裂的聲音。荊婉容心下一凜,緩緩轉(zhuǎn)頭,看到荊母已經(jīng)完全變了副表情,頭發(fā)凌亂,像一個兇惡的陌生人。 她又摔了一個碗,聲音幾乎是尖叫一般:“你說什么?!” 荊婉容從來沒這么煩躁過,她一句話都不想多說,坐到桌前開始吃。她本來就飽了的胃再撐下這么多飯很難受,臉上也露出痛苦的表情。 荊母卻對她的反應(yīng)很滿意,坐在她對面絮絮叨叨著諸如“為了你多吃點(diǎn)我都沒吃”、“一點(diǎn)都不知道心疼母親的付出”之類的話。 荊婉容吃完,又蹲下清理那些碗的碎片。她站起來的時候忽然感到一陣不適,捂著嘴跑到恭房,把剛剛吃了的東西全吐了個干凈。 荊母站在她身后,仿佛看不到她嘔吐,只是又念著她不珍惜食物云云。 荊婉容麻木地聽著,心中半點(diǎn)想法也沒有。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輾轉(zhuǎn)反側(cè)。一旁荊母似乎也沒睡著,翻了個身。 她猶豫著開口:“娘,我想再找份活,但是晚上得在外面?!?/br> “不行!”荊母反應(yīng)很大,“女人晚上在外面不安全!” “我們鎮(zhèn)還挺安全的?!?/br> “反正我不同意!”荊母轉(zhuǎn)頭盯著她,“晚上只有不干不凈的女子才會在外面!” 荊婉容知道荊母是因為某天晚上在外玩耍才和荊父結(jié)下孽緣的,所以晚上一直關(guān)著她:“我保證不會跟其他男的來往的?!?/br> 荊母卻完全聽不進(jìn)她的話,又開始哭:“婉容,你以后絕對不要輕易對男子動心……” “好了,我不嫁人,一輩子陪著你。”荊婉容怕她又鬧的自己睡不了覺,隨口敷衍。 “不行,女子不嫁人像什么樣?別人會怎么看你?”她卻開始訓(xùn)斥。 荊婉容沉默。她隱隱感覺到母親似乎想掙脫什么束縛著她的東西,但又顧忌著別人不敢太大動作,最終成了現(xiàn)在這副樣子。 她有點(diǎn)懷念娘那晚的勇敢了…… 忽然前襟傳來一陣濕意,她低頭,看到荊母伏在她胸前咳嗽。怎么會有濕意?荊母也愣了,她挪開,看到衣服上沾了血。 荊母抬頭,眼里也是不可思議:“我咳血了……” “明天去大夫那里看看吧?!鼻G婉容起身,“我去洗下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