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自餐桌邊站了起來：“我吃好了。我出去一趟。”

    “誒？”霍青青一下子緊張起來，“可你都沒吃多少？”

    準(zhǔn)確來說是都沒怎么吃……她碗都是空的。

    “沒關(guān)系。我不餓。”蘇越心說著，自顧自地玄關(guān)旁換鞋，“下午和之后的儀式都需要內(nèi)臟。家里也需要補(bǔ)充食物。我去找些回來，順便把某些東西給清一下……”

    她說著，動作頓了一下，抬眸看了眼白河，又飛快垂下眼去。

    “你要一起去嗎？”她問道。

    “……”白河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她是在和自己說話，忙道，“可以嗎？”

    “嗯。”蘇越心回身撤下了門鏈，“我可能需要你的幫助……所以你來嗎？”

    “……我來！馬上就來！”雖然不知道她到底需要什么幫助，白河還是立刻站起了身，朝她走了過來——走之前還順手先收掉了自己的碗筷。

    蘇越心本想說，白河要是去的話她就先等他吃完，沒想到白河動作那么迅速……她一句話卡在喉嚨里，想想去超市的話似乎也不用擔(dān)心食物問題，索性也就沒管了。

    她向剩下幾人又囑咐了幾句，方開鎖出門，沒注意到身后的白河復(fù)雜的神情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分確定了，蘇越心對自己的態(tài)度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好像是在尷尬，又像是有點心虛的樣子……

    ……應(yīng)該不是因為那些突然冒出來的記憶吧？

    白河如此想著，突然覺得自己也有些心虛起來。

    因為之前蘇越心的一番大掃蕩，樓外已經(jīng)安靜了許多。

    街上也是，空蕩蕩的。只偶爾能捕捉到一兩個躲在窗戶后面的人影，看向蘇越心的眼神，畏懼中又帶有毫不掩飾的怨恨。

    “他們之前好像還沒有那么怕你?！卑缀訉⑻俾麖堅谏砗螅贿吽南聫埻?，一邊沒話找話。

    “不奇怪?！碧K越心背對著他走在前面，語氣平靜，“記憶恢復(fù)，我的能力也全部解鎖了。他們沒有和我對抗的資本。而且……”

    白河：“嗯？”

    “這個其實我也不太確定……但我能感覺到，他們沒法太反抗我。”蘇越心說著，略一沉吟，半轉(zhuǎn)過頭，“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我曾建議霍青青他們用鹽和椰子糖保護(hù)自己吧？”

    “嗯?！卑缀狱c頭，“那有什么問題嗎？”

    蘇越心轉(zhuǎn)過腦袋，繼續(xù)往前走，同時淡淡道：“我恢復(fù)記憶以后才想起來，那個方法，實際是另一個副本里的通關(guān)法門。倒不是說完全沒有用，不過放在這個副本里，成功率應(yīng)該是會打折扣的，因為這里并沒有相應(yīng)的‘規(guī)則’?！?/br>
    白河琢磨了一下，懂了她的意思：“可在你開口之后，這個方法卻成了百分百起效的法門？”

    “沒錯?！碧K越心點頭，“所以我有在猜，或許因為出身和能力，我也能對這個副本造成一定的影響……”

    “言出法隨？”白河摸了摸下巴，“那你有試過別的指令嗎？比如讓玩家直接想起名字，或者離開？”

    “試過了。在你陷入儀式的時候，我想看看能不能自創(chuàng)一套對應(yīng)的儀式，將你拉回來……”蘇越心平靜道，“不過沒什么用。估計我的影響還是有限吧?！?/br>
    “哦，這樣……”白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想起灰霧曾經(jīng)說過，只要蘇越心愿意，她就可以成為這個副本的波ss。又想起蘇越心曾告訴過他，波ss和自己的原生副本之間都有著天然的聯(lián)系……

    蘇越心能在一定程度上言出法隨，或許也是和這聯(lián)系有關(guān)系？

    白河琢磨著，一方面覺得這或許也是優(yōu)勢，一方面卻又隱隱感到不安起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是否意味著蘇越心在進(jìn)入這個副本的那一刻，就已再次和副本建立起了聯(lián)系？

    這會影響到她腦子里的‘禁制’嗎？

    白河獨自陷入了思索，沒有注意到前方的蘇越心已停下了腳步。

    “就是這兒了?！碧K越心說著，站定在超市門口，平靜地看向前方。

    只見她面前的玻璃里，清楚地倒映出白河沉思的面龐。

    她閉了閉眼，深深呼出口氣。

    “對不起。”她忽然道。

    透過玻璃，她看到白河詫異地抬起眼來。

    “什么？”白河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蘇越心卻是微微抿唇，逃避般地垂下了眼簾。

    “對不起。”她低低地又重復(fù)了一遍，“讓你活下來……真是對不起?！?/br>
    “……”白河愣了一下，腦子終于轉(zhuǎn)了過來，“你是說……在蘭山公路的時候？”

    “蘭山公路的那個死xue，曾被人類自己設(shè)法封住了好幾年。直到那天才又重新打開……這是我從其他工作人員那里聽說的?！?/br>
    蘇越心垂著眼眸，手指無意識地?fù)钢写箝T的門縫。

    “因為餓了太久，所以它變得很兇，兇到一下子就能奪走一條命……等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你已經(jīng)快沒有生息了?！?/br>
    “我很生氣，也很混亂，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我知道你需要‘拯救’。可我的能力里沒有這種東西……”

    她是沒法救人的。她不懂“治愈”，不懂“拯救”。不管打扮得多么光鮮漂亮，她的本質(zhì)始終只是個怪物，一個只懂得吞噬和破壞的怪物。

    在那一刻，蘇越心忽然無比強(qiáng)烈地感受到了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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