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聳了下肩，一副“還能怎么辦”的樣子。

    程怡失笑，她就沒見過沈明津這樣的人，說好聽點(diǎn)能屈能伸，說難聽點(diǎn)就是臉皮忒厚了。

    初步交涉還算成功，程怡余光看到章入凡走過來，隱秘地沖沈明津做了個(gè)抹脖子的動作，恐嚇道：“別欺負(fù)她，不然……懂？”

    沈明津笑了，從善如流，“懂?！?/br>
    從影院出來，沈明津有意讓章入凡和程怡走在前邊，自己和吳征落在后頭，為了就是給她們留出聊天的空間。

    經(jīng)過和沈明津的交談，程怡心里有了底，她挽著章入凡的手，沒了剛才那股想刨根問底的沖動，畢竟感情歸根結(jié)底是很私人的事。

    “我就說呢，你怎么突然看上了愛情電影，原來是開竅了。”程怡老懷大慰，頗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既視感，語氣激動又慨然，“你居然會主動追人，天吶，我以前想都沒想過?！?/br>
    程怡說著往后瞄了眼，沈明津和吳征明明第 一回見面，現(xiàn)在已經(jīng)聊嗨了。

    她回過頭問章入凡：“為什么會是沈明津？你們倆性格反差還挺大的?！?/br>
    “是不是我之前說你高中的時(shí)候?qū)λ^感不錯(cuò)？”

    “有這個(gè)原因，但不全是。”章入凡其實(shí)到現(xiàn)在也很難以說清為什么會是沈明津，感情的萌生原理過于復(fù)雜，不是在一件具體的事情中生發(fā)的，而是藏于細(xì)節(jié)之中，難以追溯。

    程怡想到沈明津剛才的擔(dān)憂，忍不住問：“小凡，你是真的喜歡沈明津吧？”

    章入凡的神情有一瞬間的茫然，她迷茫的原因不在于自己對沈明津感情的不確定，而是對“喜歡”這個(gè)定義尚且模糊。她此前從未對異性產(chǎn)生過感情，所以無從得知什么程度的好感可以當(dāng)?shù)蒙险嬲摹跋矚g”，但她可以確定的是——

    “他對我來說，是很特別的人?！?/br>
    程怡怔住。

    身為好友，她當(dāng)然知道章入凡這句話的分量。

    高中時(shí)，十中幾個(gè)氓流子天天在她放學(xué)回家的路上堵她、sao擾她，有一回章入凡路過，看到她被圍堵著，毫不猶豫就上前護(hù)住了她。在對警察尚有畏懼之心的年紀(jì)，她沉著地帶她去警局報(bào)了警，此后那些男生再不敢耍流氓。

    程怡對她心存感激，在學(xué)校里主動示好，但章入凡不為所動，她不接受她的小禮物，不答應(yīng)她的周末邀約，甚至很直接地說——她不需要朋友。

    程怡一開始很受挫，后來才發(fā)現(xiàn)故作冷漠是她的保護(hù)色。

    那個(gè)年紀(jì)的少女聚在一起談?wù)摰脑掝}是繽紛的，偶像、小說、動漫……章入凡無一涉獵，程怡不止一次聽班上的女生說過她很無聊，甚至她們會覺得她的“無知”是一種冒犯——我們喜歡的東西，你怎么能一點(diǎn)都不了解呢？

    比起一開始的疏遠(yuǎn)，興味盎然地靠近后再興致索然地離開更令人傷心，程怡在成為章入凡好友的日子里，發(fā)現(xiàn)她比誰都害怕自己的無趣，所以她將自己的心扉緊闔。

    現(xiàn)在，她主動打開了緊掩的心門。

    程怡忽然有些動容，慨嘆一聲，說：“我都有點(diǎn)嫉妒沈明津了?！?/br>
    “不過我很高興你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人?！背题鶎⒛X袋往章入凡肩上一依，說：“你就放心大膽地去追吧，沈明津他……很好追，你一定會成功的?！?/br>
    章入凡抿出一個(gè)笑。

    “好了，我不耽誤你約會了。”程怡站直身體，沖章入凡眨眨眼，笑道：“我等你的好消息。”

    章入凡遲疑了下，問：“你和吳征要回去了？”

    “嗯，本來今天就是來看個(gè)電影，一會兒去散個(gè)步就回家?！?/br>
    章入凡若有所思，“散步啊?！?/br>
    程怡恍然，竊笑道：“你是不知道接下來要和沈明津做什么是吧？”

    章入凡微窘。

    程怡第 一回見章入凡這幅模樣，倍感新鮮，立刻笑著說：“今天晚上不是很冷，你可以約他走走，聊一聊剛才的電影?！?/br>
    章入凡覺得可行。

    “碰到什么難題一定要問我。”程怡一副得償所愿的模樣，激動道：“天知道我想當(dāng)你的戀愛顧問多久了?！?/br>
    章入凡心頭微暖。

    程怡不再拉著章入凡說話，她松開手，轉(zhuǎn)身招呼沈明津過來。

    “聊完了？”沈明津問。

    “嗯，人還給你，我走了?！背题^吳征，最后看了眼并肩站在一起的章入凡和沈明津，心生感慨。

    瞻前顧后的章入凡變得一往無前，一往無前的沈明津倒是瞻前顧后了，愛情真是有夠奇妙。

    ．

    程怡和吳征走后，章入凡和沈明津也從商城里出來。

    今晚的約會目的達(dá)成，電影散場，似乎已沒了再相處的理由。

    章入凡采納程怡的建議，試探地詢問沈明津：“我們散散步再回去？”

    沈明津巴不得多些相處的時(shí)間，見她主動，欣然接受。

    他今晚心情奇佳，雖是秋夜，卻好似春風(fēng)拂面，心里百花齊放。

    周末晚的OW熱鬧非常，商城里有人逛街吃飯看電影，商城外的廣場也攮來熙往。

    廣場上歡聲笑語，他們并肩緩緩地走著，有個(gè)小花童抱著一捧花走過來，笑著對沈明津說：“大哥哥，給漂亮jiejie買朵花吧?！?/br>
    章入凡剛要擺手，就聽沈明津爽快應(yīng)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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