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外室美人 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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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太久,江音晚舌根隱隱發(fā)疼,她閉著眼,睫羽顫顫,睫下滲出的淚珠漣漣,如揉碎了一把星子。 裴策終于退開。江音晚睜眼看向他,沒有說話,眼眶洇紅一片,是離群的幼鹿,脆弱易碎的琉璃。裴策輕淡視線靜靜凝著她,不過一息,又吻下來。 湢室內(nèi)久久靜謐,只聞船底波瀾起落,掩去嬌弱女子的哀宛細(xì)咽,似極可憐。 卻只是吻,終究沒做什么。最后裴策將江音晚轉(zhuǎn)過來,攏在懷里,大掌握著她的細(xì)腰,幫她站穩(wěn)。另一手一遍遍撫她的肩背,為她順著氣,動作柔緩至極,全然不似方才。 江音晚無力地偎在他懷里,唇上嫣然,幾乎不像樣。她平復(fù)著呼吸,嗓子里無意帶出幾聲輕泣。 裴策輕輕拍著她的背,微低頭,薄唇貼了貼她的額角,蜻蜓點(diǎn)水的輕吻,仿佛無限珍重。他嗓音低低沉沉,緩聲道:“再等等,孤不著急。” 他不愿江音晚這樣早就有孕。避子的湯藥也好,香囊也罷,藥性再溫和,終究損傷女子身體??上郎喜o供男子服用的避子藥,即便要名醫(yī)們研制,也得等回京之后。 待江音晚緩過了這陣,裴策才停下拍撫的動作,俯身,攬著她的肩背,為她拭去眼下淚痕。 天光早已大亮,江風(fēng)攜著微涼的水汽拂過,江音晚被他溫?zé)狍w溫護(hù)著,尚未覺出寒冷,裴策卻修眉輕蹙。 湢室內(nèi)暫無可供她更換的衣裳,裴策拿起方才替她褪下的寢衣,披在她身上,攏了攏衣襟,猶覺不放心,又伸手從一旁取了一件自己的墨袍,裹到她身上。 墨袍在江音晚身上過于寬大,更襯得她纖柔嬌小,弱不勝衣。眼眶還紅紅的,仿佛被欺得慘兮兮。 裴策凝著眉,多少回教她仔細(xì)自己的身子,偏總是不聽,有心責(zé)備幾句,最后只是將聲線放得低柔,道一句:“日后不許這般胡鬧?!?/br> 話里幾無嚴(yán)厲之意,江音晚眼眶卻更紅了一分,尚殷紅得過分的唇輕撅了撅,沒有說話。 裴策無奈,只得將人重新?lián)磉M(jìn)懷里,慢慢撫她的背:“孤不是兇你,只是擔(dān)心你的身體,凍著了怎么辦?一時任性,若生病了,吃藥難受的還是你自己。” 江音晚似當(dāng)真覺得委屈,安靜了一會兒才開口,嗓音輕弱,悶在他寬厚胸膛前,似蒙了一層水霧,有些含糊:“才不是胡鬧,也不是任性?!?/br> 明明是為了你。 裴策懂得她的意思,拍撫的動作不停,語氣溫溺得幾欲化去:“嗯,是孤說錯話了,晚晚沒有胡鬧,也沒有任性,晚晚這么乖,都是孤的不是?!?/br> 其實(shí)江音晚那點(diǎn)委屈早已散去,他還是抱著她,溫聲又哄了一陣。 最后裴策取了另一身衣裙進(jìn)來,細(xì)致為她換上。月白上衫配霜地緙絲浣花錦長裙,裙上織出松梅紋。他雖不甚懂女子衣飾,卻是特意挑了這身,與他袍擺松紋隱隱呼應(yīng)。 今日是二月十五花朝節(jié),乃百花生日,賞游佳時。船已至洛陽,城中有繁華廟會,夜里亦可提燈游集市。 裴策有心帶江音晚下船游玩透透氣,自然要讓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一對,又不能太過刻意,讓晚晚放不開,只能在這些細(xì)節(jié)上做文章。 入夜,船泊至渡口靠岸,裴策半攬半扶著江音晚下船。踩到碼頭實(shí)地上,看她嬌嬌軟軟望過來,便知她的意思,自覺松開了握在她肩頭的手。 江音晚側(cè)身,從身后的丹若手里取過帷帽,正要戴上,裴策輕摁她的細(xì)腕,示意不必:“眼下不在長安,晚晚不必掩飾身份?!?/br> 江音晚攥著帷帽邊沿,歪了歪頭,睇視他的俊容。她心中清楚,裴策過去讓她戴上帷帽,不只是掩藏身份,更是因他私心不愿她被別人看見。 裴策沒說什么,施施然從她手中抽出帷帽,隨手?jǐn)S還給身后的侍從。 江音晚明白過來,他曾說的,她不喜歡的事,會傷害她的事,他都不會再做,原來也包括這些,對她自由的限制。 她望著裴策,心頭漣漪,是被風(fēng)吹皺的一池春水,流緒溫柔。 夜色四合,華燈初上。裴策揮退了侍從和婢女,只他與江音晚二人,一襲墨袍,一身月霜,并肩走入洛陽城一片煌煌燈火和涌動人潮之中。 洛陽為陪都,枕山襟水,玉樓金闕遙遙隱在夜色里。東風(fēng)拂過,枝頭各色花綻,樹椏上掛著一盞盞巧手編成的花神燈,迎風(fēng)輕曳。 街邊商肆林立,集市繁華熙攘。裴策不動聲色,將江音晚護(hù)在身畔。周遭暗里隱著護(hù)衛(wèi)。 經(jīng)過的游人不斷,自有春日出游的喜與悠然,偶有人回頭,向這對外貌氣度分外出眾的男女投來打量的目光。 江音晚未梳婦人髻,只是將長發(fā)半綰,發(fā)頂盤擰出朝云近香髻,斜簪一朵羊脂玉鏤雕的玉蘭。路人只當(dāng)他二人是趁佳節(jié)同游的戀侶。投來的目光或是好奇,或是歆羨,抑或調(diào)侃,多是友善的。 江音晚有些羞赧,側(cè)首向裴策望去一眼,卻見他面沉如水,平靜下掩著寒凜鋒芒。 他還是無法忍耐。 江音晚不著痕跡向他靠近半步,柔荑輕探,勾住他兩根修長的指。 第64章 街 冷箭 裴策指節(jié)幾不可察地一僵。 盞盞花神燈映上他天姿玉容, 墨袍玉帶,縱無任何昭示身份的紋飾,仍氣度凜峻不可逼視。面色若鏡湖, 東風(fēng)拂過, 無波無瀾。那雙漆眸卻是幽澗, 谷壑陡而深。 他長指微微用力, 將江音晚的纖指收攏到掌心。雋瘦長指再順著她指節(jié)慢慢穿過去,十指相扣。柔荑嬌小, 蔥指細(xì)白, 他未用力,卻是強(qiáng)勢的姿態(tài)。 江音晚已轉(zhuǎn)回頭, 垂下眸, 看著眼前游人熙來攘往的步伐。手上微掙了掙,卻也只是一點(diǎn)羞赧,并非抗拒。扣著她的大手紋絲不動。 她本就是有心安撫裴策,不再掙動,靜默地由他牽著手,周遭喧囂,人頭攢動, 那些笑語歡聲似有頃刻的遠(yuǎn)去, 唯掌心傳來的干燥溫?zé)嵊|感被放大。 天際月圓, 人間花好。今夜如織的人流中,有不少成雙成對的身影,是借此良宵相會的年輕戀侶,他們并肩走過,偶爾也能看到男子借著衣袍的遮掩,偷偷去夠姑娘的柔荑, 兩個人都低著頭,面上紅暈,漾動著青澀純摯的歡喜。 花千樹,燈千疊,鋪開漫漫的長街,拉長幢幢人影。江音晚和裴策慢慢走在這一片光景里,身畔男人身姿高大頎謖,墨緞寬袖和她月白錦袖下,掩著兩人牢牢交扣的手。 她驀然生出一種歡喜,融于人海,尋常的歡喜。仿佛前世那些陰謀、死別皆歸于塵土,這樣巷陌人家一般的尋常,讓她有靜水長流的安謐感。 江音晚淺淺彎起了唇。 裴策偏頭,垂眸看著她。枝頭花神燈流溢的燈火斜斜將他眼睫拉出一弧濃長的影,落在他皙冷的俊面,影翳里他漆眸深濃,幽澗邃曲。 她該被他緊緊擁在懷中,擋去所有試圖窺探的視線,不,她該被他藏于金屋、深殿……甚至恨不得,將她吞吃。 裴策自然能察覺江音晚的用意,小姑娘知道他過分的占有和掌控欲,她明明是不喜的,卻在他學(xué)著讓步時,也試著給與他包容撫慰。 真是乖得過分。 可惜。裴策凝睇著她的面頰,燈影下精致瑩白,如無瑕的美玉細(xì)細(xì)琢成,唇畔勾出淺淺梨渦,釀著醉人清露。他面上只是矜冷清正,仿似沒什么情緒。 可惜江音晚愈是如此,他的晦念愈是瘋長,他只能斂藏得更深,如伐去樹木枝葉,而任由地下根系深植、蔓延,束手無策。 路邊有老嫗,叫賣著百花糕,乃采集新鮮百花,與米相和搗碎,蒸制而成,最早出自宮廷,后來流傳到民間,食用百花糕成為花朝節(jié)的風(fēng)俗。(1) 江音晚素來對各色甜食有興趣,抬頭望向裴策。杏眸對上那雙冷邃眉眼的一瞬,裴策眼底沉晦已不見,只詢問地看著她。 掌中扣著的柔荑,牽動他的手,輕輕晃了晃。江音晚瞥一眼老嫗陳列的百花糕,再看向他,燈火投入她的瞳,淺淺爍動。 裴策輕輕凝眉。但凡江音晚入口的食物,他向來仔細(xì)。她脾胃虛弱,這路邊攤販的糕點(diǎn),且不說是否有被投毒的危險,萬一她吃了損傷腸胃可怎么好? 他放緩了語氣,柔聲開口:“晚晚若想吃百花糕,待回去后讓廚房做?!?/br> 江音晚略頓住腳步,又看了一眼老嫗攤前的糕點(diǎn)。她也明白裴策的顧慮,乖順地點(diǎn)頭,繼續(xù)往前走。 裴策卻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閃而逝的失落。他墨色袍袖輕擺,未牽著她的那只手,輕輕朝身后打了個手勢,立刻有暗衛(wèi)之一領(lǐng)命,去老嫗處買了百花糕。 暗衛(wèi)明白太子的意思,先試食,至少確認(rèn)安全無毒后,才能呈予姑娘。 裴策牽著江音晚的手走出一段后,那名暗衛(wèi)才跟上,動作迅捷隱蔽。 江音晚看著裴策手中不知何時多出的糕點(diǎn),雙眸亮了亮,清甜笑開,軟軟道一句:“多謝王堇哥哥。” 裴策此行白龍魚服,取其字“懷瑾”,拆為化名王堇。 他聽到這個稱呼,似乎并無多少反應(yīng),只低緩哄勸:“終究不確定是否會損傷你的腸胃,嘗一口便好了,不可多食?!?/br> 江音晚乖乖點(diǎn)頭。 裴策將糕點(diǎn)外裹著的黃油紙打開,新鮮花瓣的清芳和谷物的醇香淺淺溢出來,他將百花糕遞到江音晚唇畔。 當(dāng)街被喂食,她略有些羞窘,柔荑伸過去,想要接過,裴策卻似故意忽視了般,依然遞在她的唇畔,沉定自若,蘊(yùn)著隱隱的強(qiáng)勢。 江音晚只得就著他的手,嘗了一口,櫻唇啟合,只咬下一小口,馥郁滋味在她唇齒間綻開。 裴策淡淡睨視著她淺淺啟闔的唇,和微微鼓起的兩頰,長身玉立,仍是清謖端然模樣。 他驀然問:“我記得晚晚從前便是喚我‘哥哥’的,后來怎么不這樣稱呼了?” 江音晚微愣。幼時不甚懂親疏之別,尊卑之分,只知道心中歡喜,見到裴策便以“大皇子哥哥”這樣失了分寸的稱呼喚他,他也只是溫和應(yīng)她,并未更正。 隨著漸漸長大,裴策不再是喪母失勢、備受冷落的少年皇子,而成了重權(quán)在握乃至引皇帝忌憚的儲君,再無人敢在他面前失禮。而定北侯府與太子黨愈顯涇渭分明,江音晚又在他銳利如鷹隼的沉鷙視線下慢慢以為他厭惡自己,自然不敢再自討沒趣。 這些宛轉(zhuǎn)心思,她不好意思當(dāng)著他的面一一道來,只借著未咽的百花糕,模糊地“嗯?”一聲,試圖蒙混過去。 裴策看著江音晚,長夜映入澹靜漆眸,卻似被噬去了萬千燈火,只余沉沉的黑,濃墨般,慢悠悠流轉(zhuǎn)過一遭。 他嗓音輕沉,緩緩道:“晚晚再喚一聲。” 江音晚未全然懂得他的意思,匆忙半咽了香糯糕點(diǎn),另一半猶在喉前,含糊地再喚一次:“王堇哥哥?” 不對。 不是王堇,是懷瑾,是裴策,她曾喚過的裴策。 裴策只是勾了勾唇角,笑得輕淺,眼底卻幽邃莫測。 他沒再說什么??唇敉硌实眉绷耍昝减酒?,似有些被噎著,他遞上方才暗衛(wèi)一并呈來的水囊,淺淺喂她一口,又將人半攬入懷,輕輕拍撫一陣她的肩背。知道她顧忌人來人往,待她緩過這陣,便松開。 此時此地,的確不合宜。裴策俊容慵淡,心念從緩??傆凶屗龁緦ΨQ呼的時地。 二人繼續(xù)往前走,江音晚咬過一口的百花餅,剩下的被裴策吃完,他全然不在意用江音晚的剩食,也似渾忘了自己不喜甜食。 路過一家攤販,江音晚覺得甚是奇怪。旁的商販大多掛上招幌,或是高聲吆喝,這一家卻不書一字,只將一排盒子陳列,店家也不吱一聲,反而在鋪?zhàn)雍箢^袖著手,闔眼昏昏欲睡模樣。 偶有客人光顧,皆行色匆匆,也不多問,拿起一個匣子,付了銀錢便走。 江音晚被裴策扣著纖手,緩步走過,又回頭多看了一眼。身畔的裴策頓足,將目光投注在她面上。 “王堇哥哥,這家商鋪好奇怪?!彼四?xì)彎的眉,卻沒多想,只是隨口一句。 裴策靜靜看了她一眼,神情寡漫,目光似墨泉淡淡淌出,一分一分,難窺其深。 他在江音晚視線里款步折回,往那家商肆走。江音晚興味更濃了些,跟在他身邊,卻見他皙白長指隨意拿起一個盒子,略看了一眼盒底的字,便向店家付了銀錢,亦無一句言語。 江音晚細(xì)眉凝得更深,愈發(fā)好奇,伸手想從裴策手里接過匣子,打開細(xì)瞧端倪。 “晚晚。”裴策清徐地喚她一聲,制止她的動作。 江音晚抬頭看向裴策。這家商鋪前沒有懸燈,略暗了幾分,墨袍肅正,月色浸染他的眉眼,低眸看她時,長睫投下一弧鴉影,眸色看不分明,只隱約折出清凌凌月輝。 他緩聲道:“會用得上的?!?/br> 江音晚輕輕“噢”了一聲,沒再多問。裴策收起匣子,再度攏住她的手,往燈火煌煌處去。 有一婦人,裁紙為花,供女子簪于鬢髻間。鋪上亦有絹花,銀花。簪花亦是花朝節(jié)習(xí)俗之一。江音晚看她手巧,所制花朵栩栩如生,材質(zhì)雖不珍貴,卻應(yīng)景討喜,亦多看了一眼。 裴策駐足在攤販前,由著江音晚挑了朵絹花,色澤淡黃,明妍精致。他付了銀錢接過,抬手,為江音晚斜簪在朝云近香髻間。 “好看嗎?”江音晚微低了頭,絹制的花瓣沒有金鏤玉骨的支撐,隨風(fēng)柔軟拂撩著青絲。 裴策視線清矜,從嬈嬈的絹花,一分一分,慢條斯理掃到她瑩白的螓額瓊鼻,和微低頭時,青絲半掩的柔曲皓頸。 江音晚未等到他的回答,抬頭正要細(xì)問,卻聽見身后傳來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