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半年？”周大夫遇到過這樣的事，嚇得聲音都在顫抖。

    “三個(gè)月?！苯裉玫溃骸叭齻€(gè)月我要她有孕，期間你就不用回去了，我在京都給你找個(gè)院子，你住那兒吧。”

    周大夫抬手抹了把冷汗，顫抖著雙腿，趙祿過去扶著，把人送出去。

    剛出門，屋子里就傳來一道劇烈的聲響。

    書案被人單手掀翻，砸了下來，上面的書籍、公文、茶盞都碎了一地。

    硯臺(tái)砸在墻壁上，姜玉堂站在書案后，雙拳捏緊，眼神冰冷，而他腳下一片狼藉。

    ***

    沈清云之前裝麝香的香囊被姜玉堂拿走了。

    翌日她本想出府去抓避子湯，趙祿倒是送了過來：“世子爺讓奴才給您的?！?/br>
    “這是紅麝香珠，戴上后也能避孕。”趙祿一板一眼的道：“世子說讓表少爺每日戴著，他暫時(shí)不想要孩子?！?/br>
    沈清云接過便聞到上面?zhèn)鱽淼镊晗阄叮犃粟w祿的話，倒是放下了心。

    姜玉堂如今還未娶妻，是不可能弄出個(gè)庶子出來的。比起她，姜玉堂更加不想讓她懷孕。

    意識(shí)到這點(diǎn)，倒是將珠子貼身放在了袖中，沒多懷疑。

    趙祿很是松了口氣。

    他回了書房去稟告世子，姜玉堂正在看帖子。帖子是趙家送來的，邀他去京郊跑馬。

    趙家兒郎眾多，個(gè)個(gè)都英勇能干，送帖子的是趙家的大公子趙宴，他是二房嫡出，趙明珠的兄長(zhǎng)，聽聞趙宴從小就寵愛這個(gè)meimei。

    趙宴素來喜愛騎馬，便在京郊弄了個(gè)跑馬場(chǎng)，常約人去玩。

    之前也約過他幾次，但他一直沒去。此時(shí)送來帖子，應(yīng)當(dāng)是知曉聯(lián)姻。

    姜玉堂將帖子放下，回了帖答應(yīng)下來。

    晚上的時(shí)候，他又摸黑去了沈清云的院子。

    沈清云腿還抖著，膝蓋還疼的發(fā)酸。瞧見他過來，就是一哆嗦。抱著被褥往里縮：“你……你怎么來了？”

    姜玉堂拿著膏藥，站在床沿邊：“給你涂藥。”風(fēng)疹好的差不多了，瞧著都沒了。

    只雙膝有些嚇人，紅一塊，紫一塊。

    姜玉堂面不改色的從袖子里拿了另一種膏藥。

    月色下，他手指抹了藥膏在她膝蓋上打著圈。待她昏昏欲睡的時(shí)候，忽然聽他問：“明日去京郊跑馬，你可想去？”

    沒等沈清云回答，他又淡淡地，不容拒絕道：“一起去吧?！?/br>
    如今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待著他才安心。

    第43章 趙宴

    卯時(shí), 天才剛微微亮，沈清云就被姜玉堂抱到了馬車上。

    他昨日又鬧了一通，天都快亮了才放過她。沈清云被抱上馬車時(shí)雙腿還是顫抖著的, 困的眼睛都睜不開。

    等醒來時(shí)，馬車已經(jīng)出了城。

    身側(cè), 姜玉堂正舉著本醫(yī)書, 瞧見她動(dòng), 眼神往下瞥了一眼：“醒了？”

    “嗯?！鄙蚯逶泣c(diǎn)了點(diǎn)頭，她剛醒, 說話有些沙啞。

    姜玉堂便給她倒了杯茶。招手讓人過來, 沈清云聽話的走過去，乖乖坐在他腿上。

    面對(duì)他伸出來杯盞, 她也不接, 就著他的手便抿了幾口。

    “嬌氣。”

    姜玉堂瞥了她一眼, 面上帶著笑意。但卻是喜愛她這幅模樣, 坐在他的懷中, 全心全意依賴自己的樣子。

    喝了些水, 喉嚨里沙啞淡了一些。沈清云坐在他懷中，揚(yáng)起臉看他：“去哪？”

    兩人分明都是這番曖昧親密的姿態(tài), 她卻一臉自然，十分坦蕩。

    “重陽山?！?/br>
    姜玉堂單手勾著她的發(fā)絲，隨口回她。重陽山離京郊十里, 那處風(fēng)景極好，正是秋獵的最佳之地。前幾年趙家在山上挖出了溫泉，賺了個(gè)盆滿缽滿。

    趙家二郎趙宴便在弄了個(gè)跑馬場(chǎng)，又從北境弄來了一批好馬，可謂是花費(fèi)了不少人力財(cái)力。

    重陽山便也從成了這些世家貴公子們平日里游玩之地。

    “待會(huì)你不要亂跑, 讓趙祿跟著你?！壁w家此番叫他前來，他卻帶著沈清云實(shí)在是不該。

    但要將人放在府中，他又心下不安。

    姜玉堂揪了揪沈清云昏昏欲睡的臉：“可能要去騎馬狩獵，你雖穿著男裝，但到底危險(xiǎn)，在山下等著就行了，聽見沒？”

    沈清云迷迷糊糊的，瞧著像是又睡了，姜玉堂瞧著還想再囑咐兩句，可瞧著她那小雞啄米的模樣，輕輕捏了捏她的臉，到底還是放過了她。

    她趴在自己懷中睡著了，臉頰埋在自己的頸脖里。

    姜玉堂看著醫(yī)術(shù)的眼神又忍不住去看向懷中的人。

    她困得緊，他知曉。

    昨日他折騰了一通，鬧了她許久才罷手。如今她雙腿環(huán)在自己腰上，睡夢(mèng)中都微微打著顫。

    姜玉堂看著她瘦弱的身段，又落在她的腰間。他送得紅麝香珠她如今時(shí)刻帶著，不由讓他去想，若是她之前沒有帶麝香，怕是早就有了他的孩子。

    不過如今也算不晚。

    他垂下眉眼，手指在她發(fā)酸的腰間輕輕的揉著。

    他照著醫(yī)術(shù)上的xue位，指腹在她后腰之上打著圈。這個(gè)xue位，可使肌rou松緩，也可助孕。

    她堅(jiān)信自己不會(huì)想要孩子，瑪瑙做的紅麝香珠帶在身上深信不疑。只她體弱，每次事后都會(huì)昏睡過去。他之前會(huì)幫她清洗掉，如今會(huì)刻意留著。

    只需他多多努力些，她很快就會(huì)有孩子的。

    馬車跑了許久，總算是停了下來。

    趙家在山下弄了個(gè)園子，里面奇珍異寶，各式各樣的草木都有。姜玉堂帶著人下了馬車。

    門口的小廝大概早就在候著了，瞧見馬車上掛著姜府的牌子，立即就過去迎接。

    趙宴出來親自相迎，等姜府的馬車停穩(wěn)，他才走過去。遠(yuǎn)遠(yuǎn)兒的就瞧見姜玉堂從馬車上下來，還未離開，又伸手從里面扶著另一個(gè)人下來。

    姜世子平日不喜人親近，什么人會(huì)與他同行一輛馬車。趙宴眼神往沈清云那打量，見她生的雪白，面色帶著一絲緋紅，眉目如畫一般，便多看了兩眼。

    “趙二公子。”姜玉堂上前一步，擋住趙宴的目光。

    回過神來，趙宴便道：“之前邀你幾次你都不來，如今可要好好看看我這園子。”

    趙家人生的都好，之前趙家出了個(gè)太子側(cè)妃，雖說如今在東宮失了寵，但模樣可是無人能比，放在東宮中無人能艷壓的過去。

    趙宴在這屆小輩中，更是拔的頭籌，他生的很好，劍宇星眉，氣質(zhì)矜貴。哪怕是站在姜玉堂面前，也只是略微輸一些。

    他沒多問姜玉堂帶來的是何人，只前方帶路：“大家都在后山候著你，你剛下馬車，更衣休息一下我再帶你過去。”

    一進(jìn)園子就聞到里面?zhèn)鱽淼牡ㄏ恪?/br>
    頭頂鳥雀環(huán)繞，小橋流水潺潺。

    這園子做的果真不錯(cuò)，也難怪趙宴如今還未功名，此前一直在白鹿書院讀書?？梢坏骄┒紖s能與不少世家子弟都交好，左右逢源也是一種人脈。

    姜玉堂等人稍作休息，又坐著轎子去的后山。

    趙宴此前說來了不少人，姜玉堂去了才知道還有不少女眷，跑馬場(chǎng)上正在馳騰。

    正前方最好的位置搭了涼亭，用屏風(fēng)隔著，女眷們都在那兒觀看。

    姜玉堂的目光落在涼亭中的趙明珠身上，他總算是知曉趙宴叫自己過來做什么。

    都說趙宴疼愛這個(gè)四房出的meimei，如今看來，今日是來給meimei相看來了。

    “姜世子?！壁w宴剛更衣出來，身上穿著一件湛藍(lán)色的騎裝，整個(gè)騎在馬背上，意氣風(fēng)發(fā)：“聽說你騎射功夫極好，可有興致比上一比？”

    姜玉堂在京都的名號(hào)是出了名的。

    他十七歲時(shí)風(fēng)光無限，騎馬射箭，讀書畫畫，樣樣第一。不少人都說，有當(dāng)年前太子陳瑯的風(fēng)采。

    后參加科舉，中童生，解元，本以為當(dāng)年的狀元之位非他莫屬。可那年春日，姜玉堂忽然大病一場(chǎng)，錯(cuò)失了那場(chǎng)會(huì)試。

    之后，他便低調(diào)許多，詩(shī)詞畫畫也不做了，平日里騎馬射箭也極少有他的影子。

    趙宴身側(cè)站著不少人，其中，裴家大郎裴云齊，還有張?jiān)号兄?，張敘白?/br>
    兩人都是趙宴的好友，此時(shí)目光一齊看過來。

    姜趙兩家聯(lián)姻的事刻意瞞著無人知曉，只早晚要捅開，今日趙宴就是故意看他，給不給他這個(gè)面子。

    姜玉堂笑了笑，目光落在趙宴身上，只道：“如何比？”

    趙宴瞬時(shí)松了口氣，先帶人先去選馬。沈清云站在姜玉堂身側(cè)，今日倒是聽話的緊，下了馬車就跟在他身后，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

    趁著人在前方帶路，姜玉堂落后了一句，瞥過頭問：“腿疼不疼？”

    沈清云抬起頭，姜玉堂一下子愣住了。她那一雙眼睛里含著水霧，眼尾稍稍一片緋紅，跟哭過一樣。

    瞧著他那一雙眼睛里滿是小心翼翼，跟他要碎了似的。

    剛還好好地，這人……這是怎么了？

    他被這一眼瞧的心口跳，往自己身上瞧了眼。與平日也沒什么不同，除了他今日穿了一身騎裝。

    只他舍不得她露出這番樣子，想過去抱抱她，或者是摸摸她的頭安慰安慰。

    但他如今卻是什么都做不了，青天白日之下，他連牽一下她的手都不能。

    “姜世子。”前方，趙宴讓他去選馬。

    姜玉堂收回眼神，快步走了過去。背后，沈清云腳步停下，眼簾抬起。那雙眼睛落在他的背影之上，許久都沒動(dòng)作。

    “表少爺。”趙祿走上前，往左右看了一眼，道：“世子爺待會(huì)兒要賽馬，我們?nèi)ツ莾嚎窗伞！?/br>
    沈清云坐在了觀看臺(tái)，與女眷的涼亭挨得有些近。她沒去看身側(cè)的人，目光落在了賽馬場(chǎng)上。

    第一圈，趙宴贏了，周圍傳來了叫好聲。第二圈，姜玉堂超過了，拿到了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