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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必須貌美如花嗎?? 第137節(jié)

    “好端端的爹怎么提起這茬了,翔哥兒少年心性...”

    “卻也是真心話,分家不成問題,只是咱家的情況你也清楚,云山年后就成親了,家里多了張嘴吃飯,田地沒法分給你們,再者就是我和你娘養(yǎng)老的事兒,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給四兩銀子,往后每年給五百文就成了?!?/br>
    沈來安震驚,“四兩銀子?”

    家里四頭豬也賣不到這么多錢,沈老頭是將豬的損失算他們頭上了?

    他搖頭,“不,我們不分家?!?/br>
    沈老頭嘆氣,“這是你娘的意思,她這些年驕傲慣了,巧姐兒扇她巴掌,傳出去她面子往哪兒擱,巧姐兒在唐家說得上話,你讓她想想法子吧,左右要等云山成親后再分家,你們時(shí)間湊錢。”

    至于不給錢就賣了他們的話沈老頭沒說,畢竟父子一場(chǎng),他不想落得鐵石心腸的名聲。

    沈來安坐在凳子上,握著刀的手打著顫,眼眶浮起水霧來,“爹是要逼死我們呀?!?/br>
    四兩銀子,賣了他都不值這個(gè)數(shù)。

    沈老頭心有不忍,強(qiáng)迫自己別開臉去,只見亮晃晃的門口,少年雙手環(huán)胸靠在門框上,嘴角含著輕蔑的笑,“四兩銀子,奶真是好算計(jì),一個(gè)人一兩,我沒說錯(cuò)吧?!?/br>
    曹氏的確如此說的。

    沈老頭尷尬,“要不是你鬧分家,你奶何至于如此,唐家邀請(qǐng)你們初二過去吃飯,你開口借錢的話,唐家不會(huì)不給?!?/br>
    他不是傻子,沈云翔捉到山雞野兔不拎回家,全拿去討好唐家,勢(shì)必料到有這天了。

    “你好好想想吧?!?/br>
    沈云翔輕哼,“那就讓奶把我們賣了吧,我不信哪個(gè)人牙子能出四兩的高價(jià),妮姐兒不在家,她的身份文書可賣不起價(jià)?!?/br>
    四個(gè)人,四兩銀子,沈來安后知后覺回味過來,眼里泛起漣漪,“爹,娘是想賣了我們嗎?”

    “是?!辈苁先嘀u蛋,盛氣凌人的站在屋檐下,“你要體諒我和你爹的難處就想辦法湊錢,真賣了你們,你們就沒好日子過了?!?/br>
    小曹氏站在曹氏身側(cè),嘴角噙著淺笑,沈云翔看得礙眼,“要錢沒有,要命倒是有,奶既不給我們活路,那我們便不活了,大堂哥別想成親?!?/br>
    “你要做什么?”

    “新堂嫂進(jìn)門的那天,我就跟我爹娘吊死在門口,看哪家姑娘敢進(jìn)門?!鄙蛟葡柩劾锇l(fā)了狠,“娘你知道我的,說到做到。”

    “你....”曹氏支支吾吾指著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小曹氏從容道,“翔哥兒你性子沖動(dòng),做事不計(jì)后果,可得為你姐著想啊,她好不容易去唐家過上好日子,你帶著你爹娘吊死,她臉上就有光了?往后只會(huì)被人唾棄成不孝的人。”

    沈云翔面不改色,“她人傻,不懂那些,再說我人都死了,哪兒管得著那些,大伯母,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我知道,以前巧姐兒在家,處處看你臉色,我不是,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左右巧姐兒嫁了人,我沒什么后顧之憂了?!?/br>
    “......”

    沈云翔狠起來是樣子曹氏是見識(shí)過的,當(dāng)初,就因沈云山打了巧姐兒,沈云翔硬生生要撕下云山一塊rou來,被她們拽開后,沈云翔趁著云山夜里如廁,直接將云山揣進(jìn)了糞池里。

    這人性子陰沉,狠辣無情,小曹氏心里有些慌。

    跟劉家這門親事是她好不容易求來的,若再生變數(shù),云山恐怕不好娶媳婦了,難不成要學(xué)沈來安,花錢買個(gè)媳婦回來?

    小曹氏堅(jiān)決不同意。

    事情陷入了僵局,曹氏要錢,沈云翔寧死不給,小曹氏思來想去,慫恿曹氏去長流村找唐鈍。

    唐鈍是秀才,如果被人知道岳父岳母被賣,他的名聲也就沒了。

    沈云翔不肯給錢,唐鈍自然會(huì)給。

    于是過年這天,小曹氏和曹氏又敲響了唐家的門。

    云巧在唐鈍屋里看書,唐鈍特意給她買的《草本集》,里邊的字她不認(rèn)識(shí),但畫著各種各樣的花草,且色彩分明,有些是山里見過的,有些陌生得很,她便問唐鈍。

    唐鈍耐心地教她認(rèn)。

    除了花草的名字,還有習(xí)性以及功效,不過她不識(shí)字,也就認(rèn)個(gè)名字,正看得津津有味,聽到咚咚咚的敲門聲,她喚唐鈍,“唐鈍,你去開門?!?/br>
    唐鈍朝外瞅了眼。

    上個(gè)月,老爺子請(qǐng)人將院墻推了砌過,透過格子的泥墻,唐鈍認(rèn)出是曹氏,擱下筆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只見云巧舉起書,指著花瓣繁復(fù)的花問,“唐鈍,這是什么花?”

    “紅牡丹,西州沒有?!?/br>
    “哦?!痹魄煞畔聲X袋生垂下,慢慢數(shù)花的花瓣,唐鈍心下?lián)u頭,轉(zhuǎn)過身,臉色頓時(shí)冷了下來。

    院墻上貼著云巧買來的紅色窗花,積雪堆在墻頭,瞧著別開生面,他拉開門,冷冰冰道,“兩位來有什么事嗎?”

    鋒利如刃的目光刺得曹氏遍體生寒,要不是小曹氏扶著她,恐怕就掉頭回去了。

    “巧姐兒呢,我找她?!?/br>
    唐鈍雙手拉著門,只留出他肩寬的縫隙,加上他生得高,擋著視線,曹氏根本看不到院里的情形,還是小曹氏眼尖,透過墻上的格子瞥到東屋里的身形,“娘,巧姐兒在屋里看書?!?/br>
    曹氏挺起胸膛,端出強(qiáng)勢(shì)的嘴臉,“叫巧姐兒出來?!?/br>
    “大過年的,兩位要是來尋晦氣,別怪我不留情面?!彼劬μ飨蚯斑吤┎菸?,眼底冷若冰霜,“只要我吆喝聲,你們進(jìn)得來就出不去了?!?/br>
    村里親戚眾多的人家都這般有恃無恐,綠水村有戶人家花錢買媳婦被騙了,上門討說法,結(jié)果被對(duì)方揍得鼻青臉腫,原是一村子的人都出來幫忙打架,據(jù)說要不是他們機(jī)靈跑得快,約莫都回不來了,這也是曹氏忌憚唐家的緣故。

    唐家人團(tuán)結(jié),遇到事烏泱泱的撲過來,沒幾家惹得起。

    曹氏氣弱,“我和巧姐兒說幾句話就走?!?/br>
    這會(huì)兒家家戶戶的煙囪都冒著青煙,西州與其他地方的風(fēng)俗不同,比起年夜飯,他們更看重午飯,開飯的時(shí)辰比往日早許多,且?guī)缀踝蛲砭烷_始忙活,唐鈍望著裊裊翠煙,冷道,“什么事?”

    曹氏氣勢(shì)又弱了幾分,“她弟想分家,我允了,前提她得給我錢。”

    “與云巧何干?”唐鈍輕蔑地嗤了聲,“難不成還想拿捏她?”

    曹氏縮了縮脖子,輕輕碰小曹氏胳膊,小曹氏揚(yáng)起笑,溫聲解釋,“翔哥兒鬧得厲害,家里烏煙瘴氣的,他爺身子骨不好,這不惱了嗎,說養(yǎng)了幾十年的兒孫不中用,想把他們賣了。”

    她把事情推到沈老頭身上。

    唐鈍一眨不眨盯著她看了片刻,“那也是你家的事兒,找云巧做什么?”

    “......”小曹氏笑容有點(diǎn)僵,“巧姐兒最是孝順,她不管她爹娘的死活了嗎?”

    “沈家想殺了她爹娘?”

    小曹氏蹙眉,“哪兒敢呀?!?/br>
    “那她爹娘哪兒來的死?”

    “......”

    唐鈍關(guān)上門,“他們的事兒你們自己商量著辦,只是我要提醒你們,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bào),時(shí)候未到,兩位還是多積點(diǎn)陰德吧?!?/br>
    “......”曹氏被諷刺得紅了臉,湊近門邊,粗聲質(zhì)問,“巧姐兒傻,你也傻嗎?你是秀才,被人知道你眼睜睜看岳家賣身為奴,你名聲何在?我老婆子見識(shí)淺,卻也知讀書人名聲不能有損,你以后是要做官的,朝廷會(huì)重用你嗎?”

    唐鈍冷笑,隔著門道,“那就不勞你們cao心了?!?/br>
    拿名聲威脅他?以前的話唐鈍會(huì)考慮,認(rèn)識(shí)云巧后反而看明白了,有些名聲能要,有些名聲不能要。

    他還真不在意沈家的事情上別人如何看他。

    曹氏還欲再說什么,但聽門閂落下的聲音,氣得直跺腳,睨小曹氏,“你不是說能行嗎?”

    小曹氏哪兒知道唐鈍是這種性子啊,眼瞅著各家院里傳來rou香,她小聲說,“要不我們先回家?”

    不回家還能怎么辦?

    總不能破口大罵將其他人引來吧,曹氏碰了壁,這個(gè)年過得極為不爽,于是沒給三房飯吃,可想到三房有野果,餓不著他們,心里更為火大,叫來沈來財(cái)和沈來福商量,“你們說怎么辦?”

    沈來財(cái)說,“唐家不管就直接賣了?!?/br>
    沈來福遲疑,“賣給人牙子往后就是奴籍了?!?/br>
    人牙子過手的人要么賣到青樓,要么賣給大戶人家做下人,沈來福心底多少有點(diǎn)良知,“娘要是不喜歡三房,將三弟妹賣了,三弟和翔哥兒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的?!?/br>
    沈來財(cái)說,“翔哥兒會(huì)記恨咱的,保不齊哪天晚上就拿刀把咱殺了?!?/br>
    沈來福吞吞吐吐,“不至于吧?!?/br>
    “他什么事做不出來呀,要賣就全都賣,他們不是想吊死在門口嗎,我倒要看看他們敢不敢?!?/br>
    沈來財(cái)覺得沈云翔說吊死是故意的,知道他們?cè)谝庠粕降挠H事,借此要挾,沈云翔真不怕死,前些年他打云巧的時(shí)候怎么不站出來幫忙,想明白后,他道,“賣了他們?!?/br>
    擔(dān)心沈云翔作妖,沈來財(cái)跟沈云山砸門沖進(jìn)屋想把沈云翔捆了,哪曉得屋里空蕩蕩的,沈云翔就沒在家。

    去問沈來安,西屋沒人,黃氏也不在。

    大年初一,三房的人離家出走了。

    曹氏跑到村里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沈云山知道那日在山里碰到的不是鬼,立刻領(lǐng)著沈來財(cái)他們進(jìn)山,天寒地凍的,幾人忍著寒冷,冒著簌簌的雪,在山里找了大半天。

    別說人影,連個(gè)腳印都沒看到,倒是沈云山找到一處藏野果的地兒,幾人合力,將野果全搬回了家。

    初二,天不亮沈來財(cái)就起床,領(lǐng)著沈來福和沈云山去唐家堵人。

    結(jié)果唐家壓根不給開門,沈來財(cái)是個(gè)粗人,叉著腰就喊沈來安的名字,招來唐家周圍的鄰里,得知云巧爹娘不見蹤影,眾人震驚不已。

    修路時(shí),她們跟沈來安兩口子打過交道,說話妥貼,進(jìn)退有度,尤其是黃氏,無論誰口渴了問有沒有水喝她都會(huì)給,極為和氣的人,怎么會(huì)帶著相公孩子離家。

    況且又不是幾歲孩子,做事怎么會(huì)如此沖動(dòng)?

    他們問沈來財(cái),“你們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來財(cái)杵著扁擔(dān),虎著眼道,“他們想分家,我爹給氣病了,讓他們拿錢醫(yī)治...”

    大家伙心里門清,沈來財(cái)口中的拿錢恐怕不是小數(shù),沈家沒有分家,沈來安哪兒來的錢,往深了想,沈來安沒錢,為了給沈老頭治病,沈家人恐怕會(huì)想其他法子:賣人。

    綠水村的人給大家伙的印象就是沒錢就賣孩子。

    說話間,唐鈍拉開了門,臉色有些蒼白,像病了,大家伙急忙關(guān)心他。

    唐鈍朝大家伙笑笑,笑容帶著病氣,“夜里看書忘記關(guān)窗了,多謝大家伙關(guān)心,剛剛我在屋里睡覺,不知外邊發(fā)生何事...”

    見他這樣,眾人不由得指責(zé)起沈來財(cái)來,和唐鈍說道,“還不是沈家窮病犯了,家里人不見,想訛?zāi)隳?,你身體不好,趕緊回屋躺著,這兒有我們呢?!?/br>
    沈來財(cái)嘴歪,“誰訛人了?!?/br>
    “你不訛人你來墩哥兒家干什么?”

    “巧姐兒在這,他們肯定會(huì)來找巧姐兒?!鄙騺碡?cái)自信滿滿,在家里時(shí)他們就反復(fù)討論過了,離家這事肯定是沈云翔的主意,他以為山雞野兔能收買唐家,躲到唐家就萬事大吉,沈來財(cái)看著面容蒼白的唐鈍,篤定道,“唐秀才要是坦蕩,就讓我們進(jìn)屋找?!?/br>
    唐鈍捂嘴咳嗽起來,眾人數(shù)落沈來財(cái),“你家人不見了,憑什么搜墩哥兒家,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打其他主意?!?/br>
    唐家賣田地得了幾十兩銀錢,沈來財(cái)渾水摸魚怎么辦?

    眾人站去門口,像堵墻似的堵著沈來財(cái)他們,“咱長流村可不是你們?nèi)鲆暗牡胤?,沈來?cái),別給臉不要臉?!?/br>
    沈來財(cái)昂起頭,“唐秀才,你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