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高冷女道士無情拋棄后 第33節(jié)
風(fēng)聲在耳邊響起,賀蘭渾伸臂攬住她纖細(xì)腰肢,低著聲音:“道長為何要帶著我?” 他是知道她的,若說她是因為喜愛他所以要與他一道,他還不至于那樣自戀,她做事從不講兒女私情,他甚至懷疑她心中是否有兒女私情這個東西,她帶著他,必定是有什么原因。 紀(jì)長清帶著他,是因為方才靈力虧虛時與他肌膚相觸,竟然大有緩解,再聯(lián)想起上次強催媚狐珠岔了氣息時,與他一吻也立刻復(fù)元,雖然她還沒弄清其中玄機,但與鬼使交手必定兇險,帶著他也能以防萬一。 氣息陡然陰寒,鬼使就在面前,紀(jì)長清催動星辰失一掠攔?。骸罢埩舨?!” 賀蘭渾跟著她跳下,眼前是黑漆漆的夜色,他看不見對方的身形,只能聽見兩個平平板板的聲音交替響起: “是你?!?/br> “紀(jì)長清?!?/br> “鬼使拘魂?!?/br> “擋我者死!” 咦,這意思,倒像是教坊司在演滑稽戲。賀蘭渾湊在紀(jì)長清耳邊:“道長,我看不見他們?!?/br> 紀(jì)長清抬手,指腹緩緩擦過他的雙眼,賀蘭渾不由自住合上眼,只覺得一絲沁涼自眼皮透進(jìn)腦顱,睜開眼時,看見眼前兩個面目模糊的瘦高男人,環(huán)眼紅嘴,活像送葬時燒的紙人。 紀(jì)長清看著鬼使:“阿錯命不該絕,請兩位放給她魂魄回去?!?/br> “該不該絕?” “不是你說了算”。 “閻王叫人三更死?!?/br> “豈能留人到五更!” 噗嗤,賀蘭渾笑出了聲,鬼使臉色一沉: “大膽!” “笑什么?” “沒事,沒事,”賀蘭渾笑著擺擺手,“你們繼續(xù)?!?/br> 紀(jì)長清瞥他一眼,賀蘭渾立刻停住笑,見她神色清冷:“阿錯無辜,我要救她?!?/br> 兩個鬼使對望一眼: “紀(jì)長清!” “你再厲害也是凡人!” “凡人休想與鬼神抗衡!” “再敢阻攔立刻受死!” 青碧色光芒驟然照亮有空,紀(jì)長清長劍出鞘:“那就來吧?!?/br> 轟!劍光凌厲,鬼使不敢正面抗衡,立刻閃身從空隙中穿過,紀(jì)長清卻在此時回身一揮,割斷一名鬼使衣帶上系著的葫蘆,另一個鬼使急急叫道:“魂葫蘆!” 劍光一轉(zhuǎn),紀(jì)長清挑起葫蘆,方才她就猜測魂魄裝在這葫蘆里,果然。 將葫蘆向賀蘭渾懷里一拋:“走!” 賀蘭渾立刻將葫蘆塞進(jìn)懷里,抬頭一看,紀(jì)長清仗劍攔住兩個鬼使,青碧光芒與兩條黑影纏斗在一起,斗得正緊。 她的意思是讓他帶著魂魄先回去,可她方才為救武三娘靈力虧虛,眼下又以一敵二,他如何能丟下她自己走了?賀蘭渾拽下腰間玉佩的結(jié)將魂葫蘆牢牢綁在脖子上,跟著摸出懷里張公遠(yuǎn)給的那包符咒,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貼上,錚一聲拔出了劍。 卻在這時,一個鬼使突然抽出腰間別著的白幡向空中一招,剎那間風(fēng)云突變,無數(shù)厲鬼從四面八方撲向紀(jì)長清: “招魂幡下。” “亡魂萬千。” “你靈力虧虛。” “再斗下去。” “必是一死。” “還我魂葫蘆!” 劍光被鬼氣陡然壓制,賀蘭渾暗叫一聲不好,連忙高叫一聲:“喂,你們倆,葫蘆在我這里,你們纏著道長做什么?” 一個鬼使立刻撲過來:“還我魂葫蘆!” 轟!星辰失青光暴漲,紀(jì)長清臉色蒼白:“御天虛!” 劍光所過之處,無數(shù)厲鬼慘叫著化為灰燼,另一個鬼使登時大怒:“找死!” 他忽地丟出手中一根白色長棒:“哭喪!” 凌厲白光悍然撞上星辰失的清光,紀(jì)長清擰眉握劍,不退反進(jìn):“履無極!” 清光亮到極致,照得四周纖毫畢現(xiàn),賀蘭渾看見紀(jì)長清唇邊溢出一絲細(xì)細(xì)血痕,與她對戰(zhàn)的鬼使橫飛著摔出去,哭喪棒啪一聲掉在地上,另一個鬼使猝然拋出招魂幡,悄無聲息地逼近。 不好!賀蘭渾一躍而起,高叫一聲:“小心!” 紀(jì)長清急急回頭,星辰失意隨心動,嗖一聲轉(zhuǎn)到身后,招魂幡也在此時無聲貼近,賀蘭渾狂奔著,一把抱住紀(jì)長清:“道長!” 轟!招魂幡撞上他的脊背,心頭似有巨石猛然砸下,賀蘭渾噗一聲吐出一大口血,與此同時,聽見紀(jì)長清的聲音:“御天虛!” 劍光撞上幡氣,轟一聲各自退開,紀(jì)長清覺得肩頭一熱,低頭看時,賀蘭渾的血噴在她灰衣上,洇開一大團(tuán)。 心頭驀地掠過一絲慌亂,紀(jì)長清握緊他的手:“賀蘭渾!” 半晌,見他眼皮一動:“道長。” “紀(jì)長清,”鬼使握緊招魂幡,“你逆天而行!” 另一個鬼使握著哭喪棒:“唯有一死!” 紀(jì)長清面沉如水,一伸手招來星辰失,正要再斗時,賀蘭渾拉住了她:“我來?!?/br> 他靠在她懷里,一張嘴又吐出一大口血:“喂,你們打架,結(jié)果把我這個無辜的凡人打死了,閻王不管嗎?” 鬼使對望一眼,沒再上前。 賀蘭渾低低一笑:“我不知道你們陰司怎么算,反正在我們陽間,公差辦案傷及無辜,也是要抵命的,我可是皇后的外甥,只要我一死,圣人和皇后立刻會告到陰司,到時候你們兩個,嘿嘿。” 兩個鬼使都是一驚,若是尋常凡人倒也無妨,但帝后二圣乃是真龍,他們只要焚化黃表就能直達(dá)天庭,萬一追究起他們誤殺凡人的罪過,他們都逃不脫冥府的懲處。 賀蘭渾頭枕在紀(jì)長清頸窩里,盯著他們不斷變化的臉色:“要么,咱們做個交易?!?/br> “你們交出阿錯的魂魄,我死了,就不說是你們干的,如何?” 第49章 陰寒鬼氣籠罩四周, 兩個鬼使猶豫著難以決斷,紀(jì)長清低頭看著賀蘭渾,他口中仍不斷涌出鮮血, 讓她心煩意亂。 抬手點上他眉心,將體內(nèi)不多的真氣飛快度進(jìn)他體內(nèi),見他抬眼向她一笑:“道長。” 他向她懷里又靠近些, 鼻尖蹭著她的耳廓,呼出來的氣又暖又重:“道長?!?/br> 血跡蹭在耳朵上,紀(jì)長清心里一沉,指尖卻在這時探到他的心脈, 雖弱卻穩(wěn), 并非垂死之人,紀(jì)長清心頭驟然一寬, 又有些疑惑,他只是毫無修為的凡人, 如何能承受招魂幡這一擊? 指尖順著經(jīng)絡(luò),慢慢將靈力滲入,忽地見他翻開的衣襟處貼著幾張朱砂寫就的符咒, 紀(jì)長清恍然, 這是御敵護(hù)身的符咒, 他前前后后貼了這么多, 也就難怪能從招魂幡底下逃得性命。 靈力度入體內(nèi), 心頭一陣輕快,賀蘭渾連忙止住她:“不用了, 我沒事, 你快調(diào)息, 那倆貨我來應(yīng)付?!?/br> 抬頭看向鬼使:“如何, 想好了嗎?” “是你自己撞上來的?!?/br> “不是我要殺……” “放屁!”賀蘭渾打斷他們,“等皇后告到閻王跟前,你們覺得這么說就能混過去?” 鬼使對望一眼,紅嘴巴張了張,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咱們各退一步,你們放過阿錯,我放過你們。”賀蘭渾抖著手摸出一袋金葉子拋過去,“我還可以給你們一大筆好處?!?/br> 鬼使沒有接: “我是陰鬼?!?/br> “要陽間的錢沒用?!?/br> 那就是說,陰間的錢有用嘍?賀蘭渾心思急轉(zhuǎn):“這個簡單,回頭我燒幾庫金銀給你們,如何?” 鬼使眼睛一亮: “丑時三刻?!?/br> “面朝北方?!?/br> “焚化之時?!?/br> “叫李集張寅。” 陰寒鬼氣一點點消散,鬼使的身形重又融進(jìn)夜色消失無蹤,賀蘭渾偎依在紀(jì)長清懷里,低咳著大笑起來:“真真豈有此理!” 笑時牽動氣息,吐出更多的血,紀(jì)長清皺眉:“別笑了?!?/br> 他雖然性命無礙,然而傷得這么重,總要恢復(fù)一陣子才行,若是失血太多,于傷勢并無益處。 “好,”賀蘭渾強忍住笑意,“我只知道陽間的公差要收黑錢,沒想到陰司的鬼使也要收錢,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 他越想越好笑,又聽她的話不能笑,忍得臉都有些扭曲:“早知道這樣我就直接砸錢過去,何必讓你打的辛苦?” 紀(jì)長清淡淡說道:“沒那么容易?!?/br> 若不是打到這般地步也沒占到上風(fēng),若不是賀蘭渾受了重傷又抬出帝后二人的名頭,鬼使并不會讓步,所謂收錢,不過是捎帶手。 眼下鬼使雖然離開,難保不會再生反復(fù),須得盡快恢復(fù)才行。 紀(jì)長清盤膝坐下,讓賀蘭渾靠在自己肩上,跟著調(diào)整真氣迅速運行大小周天:“我能應(yīng)付,下次不必管我?!?/br> “那怎么成?”聽見他帶著咳喘的回應(yīng),“我雖然不如你,但你有事,我便是豁出性命也得上,不然還算男人嗎?” 紀(jì)長清心頭掠過一絲怪異的感覺,低頭看他,他也正仰著臉看她:“下次不要硬拼,讓我先上,等我歪理講不通時,你再上。” 下次,還有下次嗎?她總不能讓一個凡人替她拼命。紀(jì)長清轉(zhuǎn)過臉:“不會有下次?!?/br> “那怎么成?”賀蘭渾道,“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咱倆聯(lián)手,簡直天下無敵!所謂能進(jìn)能退,能屈能伸,你是那個進(jìn),我就是那個退,進(jìn)退之間,來去自如,道長。” 紀(jì)長清聽他這一聲道長叫得極輕,就似耳語一般,低眼看他時,他眼中帶著淡淡的,讓她看不清楚的情緒:“若是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