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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小妾重生后 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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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八章 番外一

    夜深如墨,正在睡夢中的翎驍被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清醒,瞬間將手搭在了床頭的佩劍上,“誰?”喝完想起妻子還在熟睡,忙回頭安撫。

    采露猛得睜眼,未來得及詢問,便聽外面的人道:“將軍,邱府管家求見。”

    翎驍立即起身穿衣,他如今已是正五品武德將軍,從邱辭的親隨變成了幕僚,但依舊是邱辭最親近且信任的人。

    邱府的管家章盤剛上任不久,每次遇到難題都會來找翎驍請教一二,但像今天這樣夜里來找還是第一次,恐怕事情不簡單。

    清霜去世后,采露便被景霜趕出了楚府,她在京城輾轉(zhuǎn)流浪數(shù)日被邱辭所救,后來嫁給翎驍,如今已經(jīng)生了一子一女,日子過的還算順?biāo)?,自然對邱辭萬分感激,一聽到邱府有事,忙起身幫助翎驍更衣?!罢鹿芗疫@么晚過來,怕是出什么事了吧?”

    翎驍無所謂的笑笑,“不會的,你且歇著不必?fù)?dān)憂?!?/br>
    如今剛過不惑之年的邱辭,已經(jīng)官居內(nèi)閣首輔,位高權(quán)重,他能出什么事?

    他走到門口便看到章盤低著頭站在門房身后,見他出來忙上前道:“陸將軍,主子在海棠閣坐了快一日了,不出來也不讓人進(jìn)去伺候,小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特來請教將軍?!?/br>
    翎驍皺眉,這章盤身為內(nèi)閣首輔家的管家,竟這般唯唯諾諾,絲毫沒有當(dāng)年他在邱辭身邊當(dāng)差時的風(fēng)采。

    可現(xiàn)在不是教育章盤的時候,他仔細(xì)回想今日朝中異常之事,便道:“今日府中可有異常?”

    章盤搖頭,一臉苦澀。

    翎驍不再多問,“走吧!”

    邱辭這樣茶飯不思的枯坐三日還是十年前楚凌府中十七姨娘死的時候,想到此事,他耳畔立即回蕩起邱辭說的那句無比傷懷的話,“當(dāng)年若非我故意將她推給楚凌,她也許就不會死得這么早,我也不會至今還孤身一人了?!?/br>
    他的主子,鮮少對自己做過的事情后悔,唯獨(dú)對此事耿耿于懷。

    翎驍不懂,在永州的六年,他以有罪在身拒絕娶親,回京后,皇上已經(jīng)下旨移孝作忠,他依然一直以在孝期為由拒絕一切議親行為。

    如此,他之所以孤身一人與已經(jīng)去世的倪家姑娘實(shí)在沒什么關(guān)系。

    當(dāng)然,此事翎驍也就自己腹誹一下,絕不敢在邱辭面前說的。

    他的院子原本就是從邱府辟出來的,有后門直通邱府,只是當(dāng)他們到達(dá)海棠苑的時候,屋內(nèi)已經(jīng)亮起了燈,下人回道:“倪家大郎來了?!?/br>
    翎驍聞言一怔,倪家人離開京城數(shù)年了,怎會突然出現(xiàn)?難道自家主子查了多年的事情有眉目了?

    正猶豫著,忽聽邱辭道:“翎驍嗎?進(jìn)來?!?/br>
    翎驍忙進(jìn)屋,隨即被迎面而來的刺骨寒風(fēng)吹的差點(diǎn)睜不開眼,雖是隆冬臘月,怎么屋里比外面還冷,他下意識看向窗子,果然所有窗戶都支起來了。

    主子身體真好,他站定抱拳,“主子,倪大爺。”

    邱辭坐在太師椅上未動,他大概已經(jīng)在這里坐很久了,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僵硬。

    數(shù)年不見的倪天樞頭發(fā)花白,看上去精神很差,向來這些年過得并不好,翎驍覺得奇怪,邱辭暗里對他十分照拂,按理說他應(yīng)該活的很滋潤才對。

    倪天樞對于翎驍?shù)膯柡?,只不在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光焦急的看向邱辭。“別賣關(guān)子了,快說?!?/br>
    翎驍也看向邱辭,看來他猜對了,邱辭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邱辭也看向翎驍,道:“你在外面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br>
    翎驍抿唇,他向來都是這個作用,但也從容應(yīng)下,“屬下遵命?!闭f完轉(zhuǎn)身離開。

    天樞目送翎驍離開后,才明白邱辭一直不說話是擔(dān)心隔墻有耳。

    他不是已經(jīng)權(quán)傾朝野了嗎?竟還要這般小心翼翼?

    邱辭似乎察覺天樞的疑惑,沉聲道:“文疾離開朝堂才多久,連皇權(quán)至上都不懂了嗎?”

    此話戳到天樞的痛楚,眼神立即黯淡了許多,“我自是懂得,當(dāng)年我倪家之起伏衰落,全在皇上一念之間?!?/br>
    邱辭嘆了口氣,斂目道:“當(dāng)年之事如你我所料,你母親,我姑母,還有我父母,皆是他所為?!彼烙诘弁跣挠?。

    天樞離京前,托付給邱辭的便是讓他查清母親連舒月之死的真相。

    可聽到這句話,他無比震撼,怎么還牽扯到了嘉貴妃和邱辭父母?

    邱辭自嘲的笑了一聲,笑聲里盡是悲涼,“我姑母與你母親曾是閨中密友,得知你母親突然暴斃,自然懷疑,只是沒想到最后查到了皇上頭上,呵,姑母她大概都不知道皇上為何要她死,就像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冠寵六宮一樣?!?/br>
    天樞道:“我母親她——”

    邱辭抬頭目光與他交匯,“我姑母的位置本該是你母親的,可你母親性子剛烈,執(zhí)意嫁給你父親,皇上不堪其辱,便設(shè)計殺了她?!?/br>
    天樞雙手緊抓著扶手,渾身僵硬的不像自己的身體,半天放從齒縫里蹦出幾個字?!拔乙?dú)⒘怂??!?/br>
    邱辭的目光更加悲涼,“你我的可悲之處便在于此,如今我錦國外有強(qiáng)敵內(nèi)缺能臣,朝堂容不得任何變故,我們不僅不能為親人報仇,還要傾盡全力幫他維護(hù)統(tǒng)治?!?/br>
    天樞站起來,“外有強(qiáng)敵,內(nèi)缺能臣,與你我何干?是他的自私殘暴,害的你我家破人亡,你難道還要視他為君父嗎?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前怕狼后怕虎,畏畏縮縮,哪還有半分當(dāng)年的樣子?”

    邱辭卻皺起眉,“傾巢之下焉有完卵,錦國若亂,你是生死無懼,可你家人呢?你還記得你meimei是怎么死的嗎?”

    提到清霜,天樞憤怒的情緒漸漸被悲傷和后悔所取代。

    當(dāng)年倪家舉家入獄,危在旦夕,清霜拖著病重的身體在楚府所求無門,氣急攻心而死。

    “怪我,當(dāng)初若不是我疏忽,怎么也不會讓她遭了那毒婦的算計?!碧鞓袃裳劭斩?,這件事讓他這輩子都不會安寧。

    邱辭低著頭,很久才道:“你還記得你當(dāng)時為何無暇顧及她嗎?”

    天樞坐了回去,仔細(xì)回想了很久,忽然看向邱辭,滿眼震驚?!澳菚r你說心疼清兒年幼失母,求我跟你一起準(zhǔn)備能讓她稱心如意的聘禮,所以你是故意支開我的?”天樞難以置信的看著邱辭,倪家出事后,他除了妻子兒女,邱辭是他最后可以相信的人了。

    邱辭沒說話,便是默認(rèn)。

    “我竟為此事一直對你心懷愧疚?!碧鞓械纳ぷ訋缀醢l(fā)不出聲音了,這比知道母親的死因更讓他絕望。

    他最親meimei,竟是這樣被推進(jìn)深淵的。

    天樞猛然拔出佩劍,指向邱辭。

    邱辭卻坐在原地,一動不動?!按耸挛以缭摳嬖V你的?!?/br>
    天樞嘗試幾次,都刺不出去,只得無奈的放下長劍?!澳阄蚁嘟欢嗄?,我自問對你從無二心,你為何如此對我的親meimei?”

    邱辭閉上眼,微皺著眉頭,往事讓他痛苦不堪。“那時我本有意拉攏楚凌,又聽聞她仰慕楚凌多時,我自以為是兩全其美,沒有到楚凌戎馬一生,竟不是個可以托付的人?!?/br>
    天樞冷笑一聲,“京城是個人都知道他不堪托付!”

    邱辭睜眼,“那日觀君門前,她滿眼都是楚凌,但凡回頭看我一眼,我都會改變主意?!?/br>
    天樞低下頭,他不相信,清霜與楚凌素?zé)o交集,怎會有私情?難道是因?yàn)樵谛龅膸状闻雒妫?/br>
    邱辭不會拿此事來騙他?!翱磥砟阄叶煎e了,她只是個懵懂無知的小姑娘,我不該私自帶她去校場那種地方,你也不該明知火坑還將她往里面推!”

    邱辭終于扶著把手起身,由于長時間的靜坐,讓他這個起身十分艱難,放在往日,天樞定會上前扶他一把,可今日過后,他們的友誼將到此結(jié)束,天樞別過臉。

    不惑之年的邱辭依舊是個讓人過目難忘的美男子,可那雙眼睛里只有無盡的幽暗和陰冷,他這一生走的坎坷崎嶇,雖然終得高位,卻失去了一切。

    如今的他與身在皇位的曦禾帝沒什么不同。

    不,曦華帝至少還有成為一代雄主的夢想,邱辭只有無盡的悲哀與悔恨。

    同樣被悲哀與悔恨環(huán)繞的天樞,已經(jīng)不具備同情心了,他干干的看著邱辭,“你今日將這些都交代出來,是有何打算嗎?”

    邱辭苦笑道:“錦梁沖突已然不可調(diào)和,我將請命出征。”

    梁國已經(jīng)換了新君,這位新君與上一個好大喜功的梁君截然不同,梁國百姓這樣形容這位新君,“我大梁得此明君,一統(tǒng)天下指日可待?!?/br>
    梁國百姓興許過于樂觀了些,但自他登位的十五年來,在國內(nèi)內(nèi)亂嚴(yán)重的情況下,與鄰國分別有六次大戰(zhàn),次次大獲全勝,一時風(fēng)頭無兩。

    惹得人人皆稱,這位新君乃是紫微星下凡。

    天樞固然知道邱辭亦非等閑之輩,可畢竟對方是深受百姓愛戴的君,而邱辭是備受猜忌的臣,甚至這個臣還帶著對君主的恨,天樞抱拳,“無他,你保重,后會——無期?!闭f完轉(zhuǎn)身離去。

    邱辭看著窗外,任瑟瑟冷風(fēng),穿身而過。

    后來,錦梁之戰(zhàn),打了六年,邱辭雖為主將,卻屢遭掣肘,后來積勞成疾,死在了戰(zhàn)場上。

    死后清算,他身后的人,沒有一個好下場。

    第七十九章 番外二(補(bǔ)了一千字)

    “時辰到,行刑!”接著一道白光閃過,刀起頭落。

    景霜猛地驚醒,一邊大聲喘息,一邊摸向自己的脖子。

    她夢到自己上了刑場被砍了頭,真實(shí)到她現(xiàn)在還記得當(dāng)時的一切。

    回憶片刻,她忽然面露驚恐,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他的母親強(qiáng)行將清霜送去了楚凌府,代替她嫁給楚凌為妾。

    而她在心心念念等著嫁給邱辭的時候,定國府卻出事了,邱辭獲罪流放永州,將永無出頭之日。她也想過生死相隨的,可母親說:“那邱家大郎是被流放不是外放,你自小錦衣玉食,金尊玉貴的養(yǎng)大,如何能受得流放之苦?我不惜得罪你父親將大姐兒送去楚府,還不是想為你謀個好前程?”

    說完長長的嘆了口氣,“我苦命的兒,為娘原本想著那邱家雖然落魄了,但至少還有個爵位護(hù)著,那邱家大郎看著也不是個不成器,誰知現(xiàn)在不僅沒了爵位,還成了罪臣,早知如此,還不如讓你嫁給楚家呢?聽說那楚將軍現(xiàn)在圣眷正濃呢。”

    提到楚凌,景霜不悅的皺眉?!澳赣H現(xiàn)在后悔有什么用?如今大jiejie頗在楚府混的如魚得水,眼看就要抬妻了,到時候,只怕不會放過我們。”

    陳氏聞言絲毫不以為意,“抬妻?她想得美,楚凌那一雙父母可不是好相與的,楚凌那同甘共苦的原配是怎么死的,京都早就傳遍了?!?/br>
    景霜難以置信的看向母親。

    陳氏用鼻子‘哼’了一聲,“那楚家老夫人兒子升官發(fā)財了,便嫌棄兒媳出生低微又無子嗣,趁著楚四郎在外打仗,活活給虐待死了。京都的冬天多冷啊,整日整日的站規(guī)矩。她身子本就不好,怎經(jīng)得起折騰,年還沒過就去了。”

    “那楚四郎呢?他就依著他父母?”景霜后背發(fā)涼。

    “他豈是個知冷熱的人?自然父母說什么便是什么了?!标愂险f著竟唏噓起來,覺得幸好沒讓自家女兒嫁去楚家。

    景霜為清霜擔(dān)憂了片刻,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她大jiejie可不是個簡單的人,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同是嫡女,年歲也相仿,可府里的人都更喜歡大jiejie也更尊敬大jiejie,若非她有一個當(dāng)家的母親,恐怕活的還不如個庶女?!安徽f這些了,母親的意思是,要悔婚嗎?”

    陳氏慈愛的為女兒整理耳邊的碎發(fā),“邱家已經(jīng)這樣了,這婚約放在誰家身上都是要?dú)У模m說不體面了些,會影響你接下來的議親。

    不過不用擔(dān)憂,你也知道你麟表哥書讀的不錯,如今在國子監(jiān)成績也非常不錯,待明年秋闈中了舉,你們就完婚,往后我們母女都不用守著這個空架子宰相府過日子了?!?/br>
    陳氏平日與娘家來往甚少,因此景霜對這位麟表哥并不太熟悉,想半天也沒想起來他長什么樣子,但既然是母親的打算,自然是為她好的?!翱筛赣H他——會同意嗎?”

    陳氏輕撫著景霜的肩膀,“你不必理會他,自他要將你送去給人當(dāng)妾我便知道,在他眼里,只有仕途哪有什么父女親情?”說著嘲諷一笑,“他還看不明白呢,他能有如今的地位,靠的還是他那死去的原配?!?/br>
    “咚咚咚咚咚咚!”沉靜在回憶夢境中的景霜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拉回現(xiàn)實(shí)。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這樣的敲門聲極其駭人。她掃了以周圍,在目光鎖定窗下的叉桿,屏住呼吸,想假裝不再屋里。

    外面敲門聲卻更急了,“二姐兒,出事了,若愚湖那邊的房子倒了!”

    什么?

    若愚湖邊只有一處有房子,就是幽禁她母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