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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下黑 第2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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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珩又看了一次監(jiān)控視頻,許景昕也沉思了片刻,直到周珩關(guān)掉視頻,說:“‘她’的提議我同意,我也希望‘她’能和程崎見一面,最好是在你這里。由你作見證,這里還有監(jiān)控,這樣我第二天就能知道他們聊了什么。最好是你在現(xiàn)場,再適時進行引導,尤其是他們在歐洲的接觸,還有十一年前的種種……”

    “放心,我會幫你。”許景昕說。

    周珩輕吁了一口氣,心情還是有些沉重,但她也不打算再逼迫自己,尤其是這種就算想破頭也想不出答案的問題。

    眼下,她還缺少幾條關(guān)鍵信息,只有把它們都湊齊了,事情才能圓滿,否則就只是盲人摸象。

    周珩又坐了片刻,便站起身,臨回房間又道:“明天,梁峰會和我見面,不過早上我會先和陳叔匯合,他不放心,要跟著我?!?/br>
    許景昕先是一頓,隨即說道:“這樣也好?!?/br>
    周珩很快回房,洗漱時,她還在想,母親梁琦的骸骨在多年前丟失,究竟是梁峰心理變態(tài)所致,還是說是為了防止有一天她對自己的身份產(chǎn)生質(zhì)疑,會想去找出骸骨檢驗母女關(guān)系,又或者是兩者兼有?

    無論如何,梁峰真的是棋高一著。

    周楠申是很有心計,城府也深,若是他和梁峰正面交鋒,也不知是誰更勝一籌。大約周楠申年輕時也料到了,梁峰不能留,所以二十幾年前就讓周楠岳下手,可惜失敗了。

    抓賊容易防賊難,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后來這二十幾年,周楠申輸就輸在他在明處,而梁峰在暗處。

    直到周珩擦完臉,坐在床沿,她又思慮了片刻,遂拿起昨晚的本子,開始寫道:“你說你是‘周珩’,那你就應該知道你和柳婧之間的暗號。不管它是什么,我現(xiàn)在非常需要它,形勢已經(jīng)迫在眉睫,我要知道你們之間的秘密,還要拿到陳叔手里的,才能得到周楠申留下的東西。”

    其實要證明一號是不是真的“周珩”,她和柳婧的關(guān)系也可以直接證明。

    照目前看來,似乎她白天經(jīng)歷的事情,獲得的消息,一號也能得知,雖然她不知道一號收到消息是否同步,是否會后置,一號又是通過什么渠道得知的,記憶,還是潛意識。

    而這也是她比較被動的一點,因為一號能得知她的經(jīng)歷,而她卻無法同步更新一號的。

    思及此,周珩又繼續(xù)寫道:“我同意讓程崎來見你,我會盡量說服他,我也希望你能珍惜這次機會,將你所有要說的一次說清楚。”

    “還有,你說你是‘周珩’,那你是否知道為什么梁峰要對付咱們?我怎么都想不到原因,我想它應該藏在你那部分記憶里?!?/br>
    直到落筆,周珩又將幾段話重新看了一遍,確定沒問題才將本子放在一邊。

    她上了床,按照習慣的姿勢閉上眼,等待困意的降臨。

    只是這天晚上,她翻來覆去了好久才睡著,那時候已經(jīng)逼近凌晨了。

    等到她再次從床上坐起身,按開小夜燈,已經(jīng)是三點。

    和上次一樣,周珩適應了光線之后,先拿起本子看了一遍。

    然后,她如此回道:“暗號我當然知道,可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呀?你不是一直認為自己是周瑯嗎,我不干涉你,不過這個秘密,‘周珩’是只能告訴周珩的。等你不再固執(zhí)了,再說吧!”

    “至于你后面的問題,不好意思,我也不想回答,你找不到原因是因為你笨,我才不要帶著笨蛋一起玩,最好就是你放棄主導權(quán),換我出來,看我怎么教訓他!”

    周珩聊完狠話,得意地一笑,隨即將本子扔到一邊,筆掉在地上也不管,她就光著腳下床,踩在地板上。

    她本想直接去sao擾許景昕,這個時間他大概已經(jīng)睡熟了,正是嚇人的好時機。

    可她剛走出幾步,就發(fā)現(xiàn)前一天還空蕩蕩的小桌子,今天卻多了一個大盒子,而且那盒子還很眼熟。

    周珩盯著那邊看了幾秒,就走過去將盒子打開。

    因為光線太暗,她又將大燈打開,遂盤腿坐在地板上,將盒子放在旁邊,開始翻弄里面的東西。

    她小心翼翼地摸過每一件,很仔細,還帶著微笑。

    這些都是她少女時代收到的禮物,而且大部分來自許景燁,它們都象征著美好的過去,令人沉醉的初戀。

    只是看著看著,周珩臉上的笑容又漸漸消失了,隨之浮現(xiàn)的是冷漠。

    她又一下子現(xiàn)實起來,而且世故。

    她翻看了一圈,又將東西逐一扔回去,沒有按照原有的位置擺放,歪七扭八,連蓋子都蓋不上了。

    而且唯有一樣,她單獨留下了,那是一個八音盒。

    她拿著八音盒回到床邊,就擺在床頭柜上,打開盒蓋,又鼓弄了幾下,八音盒響起一段音樂,但并不流暢,磕磕絆絆的。

    而就在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周珩還沒起身,就聽到外面一個男人的聲音說:“我知道你醒了?!?/br>
    是許景昕。

    周珩無奈的撇了下嘴,起身去開門。

    兩人一照面,她就撂下一句:“你不用睡覺的嗎?”

    周珩沒理他,徑自回到床邊,繼續(xù)弄八音盒。

    許景昕跟了進來,掃了一眼屋內(nèi)環(huán)境,自然也看到了被翻臉的盒子,還有在床頭柜上,持續(xù)發(fā)著雜音的八音盒。

    許景昕走過來,說:“我?guī)湍憧纯础!?/br>
    周珩半信半疑的掃了他一眼,但還是將八音盒遞給他:“你可小心啊,別給我弄壞了?!?/br>
    許景昕就在床沿坐下,從盒子里面撿出附贈的小工具,開始尋找癥結(jié)。

    周珩上了床,趴在枕頭上,問:“你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睡?”

    許景昕沒有抬頭,只說:“睡了兩個小時?!?/br>
    “兩個小時就夠了?”周珩問:“還是說,你一直在等我出現(xiàn)?”

    許景昕沒回答。

    周珩笑了笑,又問:“那你等我,一定是有事情想告訴我,或者是要問我什么吧?”

    許景昕手里沒有停,只說:“如果我?guī)湍阈藓昧税艘艉?,你就回答我一個問題?!?/br>
    周珩卻皺了下鼻子,有些防備地說:“你要問的不會是梁峰吧?”

    許景昕動作停了一瞬,而且被周珩抓住了。

    周珩立刻坐起身,表示抗議:“我去,你們倆還真是一個腦回路啊,她問了,你又來問,煩不煩啊,不說,不說,就不說,我不想聊這個人!我又不認識他,他還一直算計我,這個該死的老混蛋!”

    周珩怒不可遏的罵了一串,許景昕也停了下來,目光淡漠地掃向她,說:“你這么排斥聊這個人,可見你知道他為什么要對付你?!?/br>
    周珩“哼”了一聲,逃避的將臉別開。

    許景昕打量了她幾秒,自然也將那顯而易見的心虛收入眼底,隨即又弄了幾下,再擰了擰八音盒的開關(guān),很快,一段流暢的音樂傾瀉而出。

    周珩飛快地爬到他跟前,將八音盒接過來,臉上逐漸漾開笑容。

    許景昕低聲問:“這么寶貝,這是誰送的?”

    周珩沒理他,開始裝聾作啞。

    許景昕站起身,走到那個盒子面前,隨意拿起幾件東西看了看,大部分都是飾品以及女生會喜歡的小擺件,而且件件都不便宜。

    許景昕隨口問:“許景燁?”

    周珩朝這邊瞟了一眼,仍是不答。

    許景昕又折回來,繼續(xù)問:“周楠申?!?/br>
    周珩依舊沒有反應。

    許景昕再次坐下,床鋪矮下去一塊,就聽他不經(jīng)意的吐出另一個名字:“柳婧?!?/br>
    周珩猝不及防,有將近一秒鐘的停頓,盡管她的動作非常細微,表情也沒什么改變。

    許景昕笑了:“原來如此?!?/br>
    周珩抿了抿嘴唇,終于忍不住抬頭瞪他:“你是不是職業(yè)病啊,每次對話都跟審犯人一樣,你倒是說說,我犯了什么罪?”

    許景昕仍保持著淺笑,目光幽深,仿佛能看透一切。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幾秒鐘。

    直到他再次開口,問了一個令她防不勝防的問題:“十六年前或者更早,你有沒有去過小白樓?”

    第173章 23

    chapter 23

    “十六年前或者更早, 你有沒有去過小白樓?”

    許景昕出其不意的開口了。

    兩人本就距離很近,周珩的眼神瞬間變了,里面還夾雜著一絲驚恐。

    “關(guān)你什么事!”她叫道, 尾音還有些顫抖。

    這樣回答,那就是去過了。

    許景昕快速且安靜地計算周珩的生日,十六年前是周瑯被帶回周家的那年, 當時周瑯十歲,周珩十一歲多一點, 如果是更早的時間,那就是周珩十一歲以前。

    問題來了, 小白樓是“監(jiān)獄”,是用來囚禁和實施懲罰的地方, 周珩卻是周家千金, 未來的繼承人,她去那里做什么?

    自然, 她一個小孩子, 不會自己大老遠跑過去, 只可能是大人帶她去的。

    許景昕又問:“是周楠申讓你去的?”

    周珩這次咬緊了牙關(guān), 怒視著他。

    可事實上,她是有些犯怵的,那是一種老鼠見了貓的本能反應, 他幾乎可以看透她, 而她也的確心虛,的確不想觸碰那些回憶。

    她也著實慌了,著實沒想到許景昕一下子就從一團亂麻的線頭中, 拎出一條最要命的。

    許景昕見她如此反應便知道, 自己這條線索摸對了。

    接著, 他就像是自言自語一般,開始分析起來,全然不理會周珩的緊張和焦慮:“那么小的年紀,周楠申讓你去那里做什么,該不會是參觀吧?在那之前,你應當不認識梁琦,但你或許聽說過她,也知道周瑯的存在,知道她們母女對你來說是一種威脅。但周楠申叫你去的原因是什么,是讓你見見不聽話的下場,引以為戒?畢竟只有親眼見到才有威懾力。借此給你提個醒,以免你仗著是周家唯一的孩子,玩物喪志。還是說,周楠申還交給你一件任務,讓你去做?”

    許景昕的語氣不緊不慢,語速也不快,就好整以暇的坐在床沿,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她的反應。

    只見周珩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等到他說到最后兩句,她已經(jīng)忍無可忍,很快下了床,要離開這間屋子。

    可許景昕卻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

    周珩用力掙扎,但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而且他幾乎沒用什么力氣,就將她控制住了。

    到最后,周珩的臉已經(jīng)白如紙,而她的眼眶也紅了,不是委屈,而是受到了十足的驚嚇:“為什么你要逼我,你和他們都一樣,你也是魔鬼!”

    這句吼叫已經(jīng)有點歇斯底里了,尤其是最后兩個字,咬的非常用力。

    許景昕這才松了手,看著她跑出門口。

    他輕嘆一聲,隔了幾秒跟上去,就見周珩穿過走廊,跑到樓下。

    許景昕下來時,見她正在跟大門較勁兒,可她根本打不開,許景昕每晚臨睡前,都會用鑰匙將門從里面加一道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