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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1章 【圣手包天笑】（修）

    東方報館。

    “霍先生請跟我來?！眲⑿l(wèi)東微笑著對霍耀文說，語氣比之前多了幾分尊敬和欽佩。

    “劉生請?！?/br>
    霍耀文笑著一揮手，跟在劉衛(wèi)東的后面朝著李道光的辦公室走去。

    等到了門口，劉衛(wèi)東站在外面目送霍耀文進(jìn)去，不由想到了第一次跟霍耀文見面的場景，依稀記得那天是個下午。沒想到兩年不到的時間，霍耀文已經(jīng)成為了名滿香港的知名大作家，還被總督委任為太平紳士，真是世事變遷。

    聽到門打開的聲音，李道光抬頭望去，看清來人是誰后，立刻站起來道：“霍先生你怎么來了?！?/br>
    霍耀文舉起手上拎著的公文包，笑道：“這不是怕李主編催得緊，我趕緊過來把剩下的稿子送給你么。”

    “不著急不著急?！崩畹拦庾焐险f不急，可接稿子的速度倒也迅速，誰讓東方日報已經(jīng)停更《鬼吹燈》一個星期了呢。

    草草的掃了一眼稿子上的內(nèi)容，一目十行，很快李道光就看完了后續(xù)的幾萬字內(nèi)容，待把目光放在“后記”上時，詫異的瞧了眼坐在面前的霍耀文，驚訝道：“霍先生難道說這還有后續(xù)？”

    “沒了?！?/br>
    霍耀文搖搖頭：“鬼吹燈三部曲正式告一段落，至于以后還會不會寫霍英雄，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就如查先生的射雕三部曲那樣，只是讓他當(dāng)一個不太重要的配角吧?！?/br>
    “是嗎？那太可惜了，其實我還是挺希望霍先生繼續(xù)寫下去的?！崩畹拦夂鋈粐@了口氣。

    霍耀文大笑道：“李主編想讓我繼續(xù)寫下去，恐怕也是為了好讓報紙繼續(xù)連載吧，哈哈哈……”

    “霍先生說笑了…”

    李道光面露笑意，頗有些神傷地說道：“倒也不是為了在報紙連載，而是我真心很喜歡這本書，不希望它就這么的結(jié)束了。東方日報自創(chuàng)刊以來，霍先生您的這本鬼吹燈就在這上面連載至今，我也是每回都上門催稿，如此平靜的完結(jié)了，心里感覺空蕩蕩的?！?/br>
    “李主編還挺多愁善感的嘛?！被粢纳钣畜w會，他自己寫后記的時候，就感覺少了點什么，不過書寫完了，故事未必會結(jié)束。

    李道光爽朗大笑說：“哈哈……讓霍先生看笑話了。這樣吧，為了慶祝《鬼吹燈》完結(jié)，待會我在旁邊的酒樓擺兩桌?！?/br>
    霍耀文婉拒道：“擺酒席就算了，我中午還有點事情，就不多叨擾李主編了?！?/br>
    看請不了客，李道光遲疑了幾秒，說道：“既然霍先生有事要做，我就不耽誤您忙了。只是這《鬼吹燈》完結(jié)以后，霍先生還有沒有新書要發(fā)表的？”

    霍耀文想都沒想，直接張口拒絕道：“暫時沒有，最近一直忙著寫書，都沒有時間休息一下，剛好趁著鬼吹燈完結(jié)，我也給自己放放假?！?/br>
    “那好吧霍先生，不過往后要是有新書的話，一定要考慮考慮我們報館，稿費上門您放心，一定是全港最高的。”李道光看忽悠不成，倒也沒緊逼，心想下回再上門討要新書。

    霍耀文呵呵道：“還是先把我這點稿費給結(jié)了吧，下本書的稿費下回再說?！?/br>
    “哈哈，好，我這就讓財務(wù)部送來?！崩畹拦獯笮茁?，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聯(lián)系上了財務(wù)那邊，讓他派人過來結(jié)算稿費。

    霍耀文到東方日報的報館來，倒也不是特意，而是剛好順路，便把鬼吹燈完結(jié)的稿子給一并帶了過來，至于這幾日寫的一點《大唐》稿子，他沒有送過去，誰讓明報是在港島東部，過去一趟還要跨海，實在太麻煩了，索性直接通知明報的人明天到家里來取就好。

    結(jié)算完稿費從東方日報出來后，霍耀文開著車直奔上海街的九龍大拿，看望了一下大爺爺霍宗明一家，順便幫霍秀芬送幾件她買給三伯伯霍成光的春夏季節(jié)的衣服。

    中午在大爺爺家吃了一頓飯，就直接回家準(zhǔn)備寫寫書，一上午就這么過去了。

    可世事難料，本不想跨海去香港島的，一通姚文杰打來加急電話，讓霍耀文不得不開著車乘渡輪前往港島。

    ...

    中環(huán)士丹行街，陸羽茶室。

    霍耀文匆匆趕來，在服務(wù)員的帶路下走到了一個靠窗的桌邊，他看到姚文杰一個人坐在那，不由打趣道：“姚總編這么急著找我過來，總不會是想約我來飲茶吧？”

    “飲茶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不知道董事長你還記不記得上回我同你說的推薦一位港大出版社總編人選？”姚文杰問道。

    霍耀文想了想，說道：“你是說嚴(yán)先生？你今天約了他？”

    “嗯，不過倒不是我約的他，而是他約的我。前幾天我跟董事長說起這事后，就親自去慶澍的家里拜訪他，可誰知道慶澍的家人說他出門訪友了，我便留下了名片就走了……”

    此時服務(wù)生端著泡好的茶壺走了過來，姚文杰接過茶壺，拿起桌上的兩個干凈杯子，一邊倒茶一邊繼續(xù)說：“…后來公司事情較多，我本想忙了這兩天再去一趟，但就在今天中午十二點左右，他打電話到公司來，約我今天下午兩點在陸羽茶室飲茶?！?/br>
    霍耀文接過茶杯謝了一句，又好奇的問道：“你跟他家人說請嚴(yán)先生來擔(dān)任港大出版社總編的事情了？”

    “沒有，我連他的面都沒見到，怎么可能把這事跟他家里人說呢！”姚文杰連連搖頭，想起中午那通電話，疑惑地說道：“雖然電話里慶澍沒說約我出來飲茶干嘛，但聽他的口氣，好像是要介紹個人給我，似乎是想要在我們公司出版圖書。”

    還不等霍耀文繼續(xù)問嚴(yán)慶澍要介紹的那個人是誰時，只聽耳邊響起了一聲爽朗的笑聲：“文杰不好意思我怕老晚一步了，沒有等急吧？！”

    姚文杰聽到聲音，回頭看去，只見嚴(yán)慶澍迎面走來，站起身握手問候道：“慶澍兄你約的我，怎好讓我在這多等?！?/br>
    “哈哈，這不是去接人了嗎？耽誤了會兒時間?！?/br>
    說罷，嚴(yán)慶澍笑著介紹身邊穿著西裝、看起來有些年邁的老人：“文杰你可還認(rèn)識這位。”

    姚文杰定睛一看，頓時驚愕道：“包…包老先生！”

    包天笑面露慈祥道：“文杰多年未見，不知安好否？”

    “好，好，很好！”姚文杰激動不已，他沒想到平生還有機(jī)會能夠再見到包天笑。

    嚴(yán)慶澍好奇的看了霍耀文兩眼，問道：“文杰這位是？”

    姚文杰介紹道：“哦，慶澍兄、包老先生，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耀文圖書出版公司的董事長霍耀文先生?！?/br>
    不等姚文杰繼續(xù)說下去，一旁的包天笑眼前一亮，樂呵地走上前伸出手說：“早就聞香港這兩年出了一位青年才俊，今日一見，果然是儀表堂堂?！?/br>
    姚文杰怕霍耀文不認(rèn)識，連忙說道：“董事長，這位是鴛鴦蝴蝶派有著圣手之稱的包天笑包老先生。”

    包天笑！

    霍耀文心里猶如驚濤駭浪的大海一般，萬萬沒想到面前這位老者，居然是《上海春秋》的作者包天笑。

    要知道包天笑可是跟譚嗣同一個時代的人物啊，如果沒記錯的話，算算時間，包老先生最少也有九十歲了，可看今天這個精神頭，似乎還挺足的，一點都不像年邁九十的老翁。

    ...

    第252章 【松陵女子翻車記】雙倍月票期間，求月票??！

    “包老先生切莫如此說，在您面前我只是個孺子小輩，當(dāng)不得青年才俊之稱。”霍耀文連連擺手，他說自己是個孺子這都算是好的了，哪怕就單論年紀(jì)，真要算起來的話，包天笑1906年前往上海擔(dān)任《時報》外埠新聞編輯時，阿嫲還在曾外祖母的肚子里沒出生呢！可以說是跟霍耀文曾祖父一個輩分的人。

    說話的同時，霍耀文又招呼包天笑和嚴(yán)慶澍二人坐下，一旁的姚文杰順勢給兩人倒了杯熱茶。

    包天笑微微抿了一口茶水，放下杯子后，說道：“前不久看報紙上說霍先生的書都賣到了歐美列國，真是后生可畏，現(xiàn)在香港已經(jīng)很少有像你這樣出類拔萃的才子了。”

    霍耀文謙虛道：“包老先生過譽了，香港文壇多的是比我厲害的才子作家，我自知才疏學(xué)淺、文辭拙劣，能賣到海外，也只是投那些鬼佬所好，博一笑爾?！?/br>
    “霍生謙虛了?！?/br>
    包天笑一臉認(rèn)真地說道：“我早年間翻譯過很多國外的著作，像英國哈葛德寫的《迦因小傳》、柯南道爾的《福爾摩斯》，布拉克寫的《血手痕》，所以鑒賞英文小說的能力還是有的。前不久有朋友送了兩本霍生寫的《1999》和《虛擬第二世界》。其中有些詞匯我不太懂意思，但兩本書里所想要表達(dá)的思想，我還是能領(lǐng)悟的，不得不說寫的實在是好……”

    或許是說多了話，包天笑微微地咳嗽了兩聲，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茶水，這才又繼續(xù)說：“…不提《1999》的黑暗森林法則，光霍生你撰寫《虛擬第二世界》，將科幻和哲學(xué)思想充分的融合到了一起，單就這點，霍生就不虧是當(dāng)下香港文壇年輕一輩的才子?！?/br>
    “包老說的不錯！霍先生你太謙虛了?！眹?yán)慶澍瞧了兩眼霍耀文，笑道：“前不久我跟牟松庭一塊吃飯的時候，他就同我講霍先生創(chuàng)辦的《九州》雜志浩瀚宏偉，當(dāng)?shù)乃闶钱?dāng)代第一奇書，比之古代的《封神演義》和《西游記》也不遑多讓，假以時日必定同還珠樓主的《蜀山傳》一起流芳百世。”

    霍耀文說道：“嚴(yán)先生，《九州》雜志我只是出了大綱和劇情，主筆的是其他人。”

    “他人主筆又怎樣？中國文筆好的人多的不知凡幾，但又有幾人能寫出類似還珠樓主的《蜀山傳》？”民國時期迸發(fā)而出的知識分子太多太多，嚴(yán)慶澍不知道看過多少文筆斐然的才子，但能夠脫穎而出的可不多。

    聞言，霍耀文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只好笑笑不語，反正聽嚴(yán)慶澍這意思應(yīng)該是在夸自己，索性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接下來幾人隨性而聊，嚴(yán)慶澍也沒有談他約姚文杰出來干嘛，只當(dāng)是一場老友相聚的茶話會。

    話題越聊越寬，漸漸的聊到了武俠小說，嚴(yán)慶澍皺著眉頭說道：“說起武俠小說，我這些年來一直好奇一件事，那就是撰寫《中國女劍俠紅線、聶隱娘傳》的作者松陵女子潘小璜真實身份到底是誰！”

    《中國女劍俠紅線、聶隱娘傳》，寫的是唐末兩個精嫻武技的女俠客的故事，在正文中，松陵女子潘小璜慷慨激昂道：

    “吾二千年前之中國，俠國也。

    吾二千年前中國之民，俠民也。

    俠者，圣之亞也，儒之反也，王公卿相之?dāng)骋病?/br>
    重然諾，輕生死，揮金結(jié)客，赴湯蹈火，慨然以身許知己，而一往不返，一瞑不視，卒至演出轟霆掣電，驚天動地之大活劇，皆俠之效也……”

    這本書是1904年刊登在中國第一本女性雜志《女子世界》上，而嚴(yán)慶澍出生是在1919年，看書的時候他都已經(jīng)十六七歲了，那時就崇敬該書作者是個怎樣為國為民的才女?？纱鋵W(xué)業(yè)有成工作以后，遍尋多年，始終不知這松陵女子潘小璜到底是何許人也，幾十年下來，算是成了他一個小小的心結(jié)。

    “松陵女子潘小璜？”

    包天笑似乎是在回憶過往，良久，那渾濁的眼睛微微睜開，咧開嘴笑道：“我倒是記起這本書來，記得那應(yīng)該是1904年，小鬼子和俄國人在我們東北三省打的死去活來，這潘小璜寫此書是指著當(dāng)時清廷的鼻子尖罵娘……”

    包天笑是親身經(jīng)歷過那個歲月，自然知曉這些事情，而嚴(yán)慶澍雖然也有耳聞，但不如包天笑了解的多，聽后激動道：“這松陵女子潘小璜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古代有紅線女和聶隱娘這兩位俠女，我看潘小姐也可當(dāng)為一代俠女！只嘆潘小姐至此以后封筆了?！?/br>
    潘小姐？？

    一代俠女！？？

    聽到這話，霍耀文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但片刻就止住了笑聲，不過面上那忍著的笑意，還是令姚文杰和嚴(yán)慶澍有些奇怪。

    “哈哈哈……”

    而這時，包天笑跟著放聲大笑，笑的極為開心。

    嚴(yán)慶澍瞧著大笑的包天笑，又瞥了一眼對面的霍耀文，忍不住問道：“包老先生所笑何事？”

    “讓霍生同你說吧。”包天笑總算是笑畢，指著對面的霍耀文說：“霍生我看你方才也笑出了聲，想你應(yīng)該也知道這松陵女子潘小璜的真實身份吧?！?/br>
    “略知一二，不過就是不太肯定?！?/br>
    包天笑說道：“無礙，你且說來，看看是否同我所知的一樣?！?/br>
    霍耀文瞥了一眼此時正激動不已的嚴(yán)慶澍，略帶笑意地說道：“這松陵女子潘小璜應(yīng)該不是個女子，而是個男人！”

    嚴(yán)慶澍大吃一驚道：“什么？！男人！”

    “沒錯！”包天笑點點頭道：“松陵女子潘小璜只是個筆名罷了，他的真實身份實際上是個男人，他當(dāng)初以女性化的筆名寫書，就是為了激起人們的興趣而已。”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是男人？如果是男人的話，那怎么沒人知道她的身份？這么多年了，應(yīng)該早就披露出來了才對！”嚴(yán)慶澍失落不已，還是不相信潘小璜是個男人。

    看著好像是去見網(wǎng)友，發(fā)現(xiàn)對方是個摳腳大漢，而失望透頂?shù)膰?yán)慶澍，霍耀文終于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心想這松陵女子潘小璜應(yīng)該算是最早的“網(wǎng)戀翻車”吧？？

    他知道這事，還是因為后世讀過一本專門寫民國奇聞的書，里面寫了不少民國時期有趣的軼聞，其中就有一章提到了松陵女子潘小璜。

    說，松陵女子寫《紅線、聶隱娘》大紅之際，年輕男子無不被這位才華驚人的松陵女子所傾倒，不知多少人墜入情網(wǎng)。那時仰慕松陵女子的男子之中流傳著這么一句打油詩：章 【做官當(dāng)做員外郎，娶妻當(dāng)娶潘小璜，人生有酒須當(dāng)醉，管他日俄與列強(qiáng)……】

    盡管無人知道潘小璜到底是誰、家又居何處，但這不妨礙當(dāng)時仰慕潘小璜的讀者當(dāng)回“謠言家”。說是當(dāng)時有個書迷，寫信給上海的報紙，文章中寫他在杭州時偶遇邂逅了潘小璜，親眼見到她長的貌美如花、賽過天仙……

    這篇文章刊出之后，印證了讀者的一個判斷，原來松陵女子潘小璜，果然是一個如花美貌的少女。只不過一日之間，數(shù)千封求偶書信，堆滿了雜志社的房間，數(shù)不清的男人發(fā)誓，此生此世，非才女潘小璜不娶！更有不少不成氣候的權(quán)門達(dá)官，也跑來鬧軋猛湊熱鬧，公報說愿以黃金千兩，娶回松陵女子潘小璜為妻為妾。

    ...

    第253章 【這哪里是吃花酒，分明是…】

    包天笑看了嚴(yán)慶澍一眼，說道：“慶澍，說起這松陵女子潘小璜其實你也認(rèn)識，就是稼軒兄?！?/br>
    “稼軒…”

    嚴(yán)慶澍思慮了幾秒，想到什么，當(dāng)即大吃一驚道：“柳棄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