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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恬本來只是想逗弄一下蘇遲云,轉(zhuǎn)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卻沒成想這狐貍竟然害羞得變回了原形。 狐貍羞得把自己埋進了被窩。 步恬忍者笑,幫他把毛茸茸的尾巴也蓋上了。 她蓋好被子,余光卻瞥見殿外的抄手游廊上正靜靜站著一人 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有多久。 莫傾瀾見步恬向他看過來,泰然自若地向步恬見禮。 他瞬移入通天殿,解釋道:“師父,下界急報,罪妖蘇陌云帶領(lǐng)叛軍進攻桑陵?!?/br> 他口中的叛軍,指的是伐天聯(lián)盟。 縮在狐貍窩里的蘇遲云瞬間清醒了。 他雖然很不想讓莫傾瀾看到他如此狼狽的模樣,但情勢所迫,他必須立刻進入解決大事的狀態(tài)。 果不其然,步恬吩咐道:“遲云,你是桑陵狐族,罪妖又曾是你的同族,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她本來以為要跟催婚的蘇遲云進行一場持久的拉鋸戰(zhàn)。 但這場拉鋸戰(zhàn)還沒有開始,就因為蘇遲云前往桑陵協(xié)助族人平亂而結(jié)束了。 …… 莫傾瀾回到了忘天殿。 他目光繾綣地注視著牌匾上的“天”字,腦海中劃過一幅幅步恬與旁人親密的畫面。 他可以感受到心底升騰起的微薄怒意。 這幾日,他總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去知曉更多有關(guān)她的事,想要再在生活中多看到她幾眼。 這是一種稀奇又久違的感覺。 他還得感謝蘇遲云那日設(shè)計讓他去殺黎序。如若不然,他也不會在與黎序的融合中,擁有了感受情感的能力。 他坐到自己的神座之上,對著神座旁隨處可見的冰面,扯動唇兩邊的肌rou,露出一個與往常一般無二的笑來。 不對。 師父知道他這樣笑是假的。 每次他對師父這么笑的時候,師父都不喜歡。 蘇遲云方才是怎么對著師父笑來著的? 莫傾瀾回憶著蘇遲云的笑容,眼角上揚,眉頭舒展。 還是不對。 冰面承受不住莫傾瀾傾瀉而出的威壓,從中間裂開一道冰紋,蜘蛛網(wǎng)狀的冰紋把他的笑割裂成碎片。 這么看起來,他的笑丑陋又詭異。 “拿一面鏡子來?!蹦獌A瀾吩咐屬下道。 很快,鏡子便呈來了。 鏡中的人端詳著自己的面容,手指按上唇角,把他略微往上提。 莫傾瀾一遍遍對著鏡子練笑。 一次不行那就十次,十次不行就百次、千次、萬次…… 他有的是耐心。 總能練出一個能入師父尊眼的笑來。 第49章 二十六個修羅場 求師父也疼疼我………… 步恬陷入了一個旎夢。 夢中小橋流水, 煙雨蒙蒙。 一條鮫人側(cè)躺在烏篷船上,濕漉漉的頭發(fā)貼在他白皙如玉的肌膚上,修長的魚尾垂入波光粼粼的溪面。 烏篷船緩緩向前行駛,銀藍色的魚尾將飄落于水面的梨花瓣向兩側(cè)撥開。 眼前的鮫人于步恬而言有一種極致的吸引力。 就算不見其面容, 單是看這一道身影, 步恬便知曉他定然是極為美麗的。 鮫人抬起迷蒙的眸子, 渙散的目光飄忽不定,最終落在步恬的身上。 他與步恬隔著重重雨幕遙遙相望。 蒼青色的眸子仿佛掬了一泓滄海之水, 空靈通透得好似不是這世間的造物。 下一瞬,她整個人陷入烏篷船。 兩人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相擁, 他的手環(huán)抱著她的腰。他們以一種極為親密的姿勢擠在烏篷船里。 他們呼吸出的氣息交融纏繞在一起, 對方發(fā)間的梨花瓣墜入她的云鬢,清冷的甜香輕輕柔柔地縈繞在她的鼻尖。 鮫人眼下的淚滴狀鱗片與微微蹙起的眉毛,襯得他一副泫然欲泣的無助模樣。 “求師父也疼疼我。” 他用世上最動聽的嗓音如是哀求。 她可以縱容魔劍渴血, 愿意與狐貍親吻。 她是如此的偏愛他們。 那能不能也疼疼他? 他也想擁有來自至高神明的垂青。 步恬在聽到那一聲“師父”時清醒了過來。 這里是莫傾瀾的幻境。 “師父, 求您疼疼我……”莫傾瀾水波瀲滟的眸子凝視著步恬,扯出了一個破碎的微笑。 滴答, 一滴淚墜入步恬的面頰。 有點疼。 他為了她丟掉了情魄。 他又因她重拾了情感。 誰能想得到?jīng)]有了情魄的神仙,竟然能真心地笑與哭呢? 步恬伸手捏住了讓她感到疼痛的罪魁禍?zhǔn)住?/br> 一顆圓滾滾的珍珠。 此時,幻境內(nèi)已是月上中天。 明亮的月光為步恬手上的珍珠鍍上一層漂亮的銀色。 她想起了兩次“意外”撞見莫傾瀾, 又回憶起了很久之前與莫傾瀾的那個親吻。 原來那一天她撿到的是鮫人的眼淚。 原來他這幾天并不僅僅是“路過”自己的身邊。 “吱嘎”一聲, 他們的烏篷船被另一艘烏篷船撞上。 兩艘烏篷船在水面上輕輕晃動,漾起一圈又一圈漣漪。 隨著船聲晃動,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 步恬略微抬起頭,便能瞧見另一艘烏篷船上掛著一串鈴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