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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赤道以北,回歸線以南,島上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差不多的,一切都流失的那么隱隱,時間、年紀、或者還有一星半點別的什么東西。對章雋嵐來說,在指縫間溜走的一天又一天,清晰而簡單,沒有懸念的分成兩種:和葉嘉予說過話的日子,沒和葉嘉予說話的日子。 算到這一天,他們在此地已經(jīng)住了一年有余,葉嘉予的公寓一千兩百尺,也就是一百多平米,在這個島上尚且可以算是豪宅的尺寸,臥室只得一間,兩人睡在一張床上,卻可能好幾天都說不上一句話。嘉予幾乎每天都要加班到半夜,到家的時候,雋嵐已經(jīng)睡了。到了早上,如果有晨會,他七點鐘不到就要出門,如果不用開會,就睡得晚一點,十點鐘敲過才去上班。所以,雋嵐起床的時候,他不是已經(jīng)走了,就是還沒醒。 一開始,雋嵐還會叫醒他說聲再見,后來漸漸簡化成一個告別的吻,再后來連吻也省了。她一個人梳洗,穿衣,吃早飯,出門下樓,坐地鐵到中環(huán)站,然后再走五分鐘的路去上班。她工作的地方在金融街,一間半大不小的咨詢公司,亞太區(qū)的生意不多,總共不過一百來個職員,做些數(shù)據(jù)建模分析方面的事情。辦公室在三十一樓,坐在她對面的是部門助理,也就是整個辦公室二十來個人合用的秘書,一個正宗的香港婦人,英文名字叫Fion,bullpen里的小職員當面背后全都尊稱她一聲菲姐。 一年前,雋嵐剛?cè)肼毜臅r候,菲姐當她是從大陸來討生活的普通職員,只對她說些泛泛的客氣話,后來知道她住的地方看得到香港公園和太平山,照廣告上說的,是“城中難得的尊貴居所”,便開始對她另眼相看,慢慢的話也多起來了,成天與她說些家長里短的事情,主題無非就是三個——兒子,老公,菲傭。 “小孩子啊,很麻煩的,等你有了就知道了?!边@樣的話,菲姐幾乎每天都要說一遍。 雋嵐每次聽到總是有些迷茫,她知道自己是早已經(jīng)認定了嘉予的,潛意識里想當然的以為他們會一起度過一生,但那些有關(guān)結(jié)婚,建立家庭,生孩子的細節(jié),她從來沒有想過。她對于幸福的定義朦朧而寬泛,只需要小小一方天地,有點風有點雨有點雪有點燦爛的陽光,好讓她和嘉予在這伊甸園里做點愛做的事,就好像從前,他們在美東度過的那些日子,就行了。而嘉予的理想就復雜遠大的多了,大到她難以描摹掌控,遠到未來的五年十年,近到每一天,可能都有詳詳細細的計劃,時間緊張到不夠用。 相形之下,雋嵐的經(jīng)歷那么普通。她跟嘉予是大學同學,比他低兩屆,畢業(yè)之后也去美國讀過一年多的書,拿了碩士文憑,但那間學校的名字卻是叫不響,每次人家問起來,她都要猶豫一下到底要不要說,免得被當成“克萊登大學”的畢業(yè)生。說到底,她去美國不是求學問,不是鍍金,也不是沽名釣譽,只是為了葉嘉予,跟著他,和他在一起。 第二天,葉嘉予起的很早,雋嵐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打好領(lǐng)帶準備出門了。 雋嵐猜他肯定沒吃早飯,趕緊說:“昨晚燉了蟲草瘦rou粥,我熱一下給你?!?/br> “不用,快遲到了?!彼?,說完就拿上車鑰匙走了。 給葉嘉予燉補品,是葉mama派給雋嵐的光榮任務(wù)。她原本什么家務(wù)都不會做,現(xiàn)在硬生生學了幾種粥湯的做法,兢兢業(yè)業(yè)的燉出來。只可惜負責進補的那個人卻不那么積極,難得吃一點倒好像是給她面子。 葉嘉予走后,雋嵐莫名的心情低落。從家里出來,她坐地鐵去公司,路上不過十幾分鐘。接下去的那一整天,無非就是打開電腦,對著那些數(shù)字,開會、建模、寫分析報告、再開會作presentation。有時候,雋嵐忍不住會想,自己念高中的時候究竟是怎么了,哪根筋搭錯,高考的第一志愿竟然填了數(shù)學。她從小算術(shù)就不好,大學四年、研究生兩年,讀的極其痛苦,如果沒有葉嘉予,就完全是煎熬的日子。 來香港之后,數(shù)不清的幾百天都是這樣過的,今天也是一樣,只除了一件事,跟從前截然不同,那就是郁亦銘。 在同一間大辦公室里坐了一上午,兩個人之間只隔著三個位子,抬頭低頭都能看到他,雋嵐還是覺得有點不真實,就好像他并不真的在這里,去外面喝個茶,或者只是透口氣,再回轉(zhuǎn)來,可能他就不在了。 不過,事與愿違,他千真萬確的來了,就坐在她這一排靠窗的位子上。從前坐那個位子的人,上個禮拜剛剛辭職,雋嵐原本看中了那里的view,想跟Johnson提出來換過去的,沒想到就被郁亦銘搶先了。 中午一群人一起去吃飯,在北京樓坐了滿滿一桌子,雋嵐跟郁亦銘離得很遠。飯桌上聊的都是紐約總部的事情,Blair不是很健談的人,郁亦銘當仁不讓,差不多成了脫口秀明星。那些辦公室政局,雋嵐從來就不關(guān)心,只是坐在那里喝她的雪梨青檸,暗自納罕,這人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會講話了?曾幾何時,他們倆都是有點書呆子傾向的人,讀許多書,看稀奇古怪的電影,聽同齡人根本不感興趣的音樂,以知道別人不知道的事情為榮,就好像天為什么是藍色?塔羅牌有多少張?第二個登上月球的人叫什么名字?等等等等,哪怕是根本沒有意義的。 直到聽見郁亦銘說公司安排的酒店太遠,想要換間近的,她才倏然回神。他們的行程是Johnson交待給她安排的,酒店也是她找的,因為預算有限,現(xiàn)在這一間已經(jīng)是性價比最高的了。但既然郁亦銘提出來要換,多半就是Blair的授意,Johnson滿口答應(yīng),要雋嵐再去找菲姐,看附近還有什么地方合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