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謀 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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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之時,果然出了亂子。 沈蘭娘所住的廂房不知怎地起了熊熊大火,關(guān)鍵是天還下著細(xì)雨,火居然還能燒起來,著實是稀奇。 沈老爺急令所有護(hù)院都去救火,衛(wèi)無傷見火勢實在太兇,也派了一部分人幫襯,一時間眾人忙里忙外,對申姜的管束力度松了許多。 申姜一眼就看出這火不是平白無故燒起來的,而是沈維蓄意放的。 原來他好色心切,知耶娘最疼愛蘭娘這個小meimei,又見蘭娘不在屋里,便從廚房尋了一盆火油,趁人不備澆在了廂房的稻草頂上。 如此,既引開了人,又不會真?zhèn)絤eimei,他又能與美人共赴佳約,實是三全其美。 沈維德行差,為了一親美人芳澤不擇手段,即便是他們自家祖宗的祠堂,也是敢縱火的。 秋雨既少,火勢又旺,眾人實是手忙腳亂,只得去遠(yuǎn)處的山溪挑水救火,人手著實是不夠用。 山寺方丈苦苦哀求衛(wèi)無傷幫忙,衛(wèi)無傷無法,只得又抽了些人去幫忙救火,對申姜的看管已是松到了極點。 申姜見時機(jī)已到,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便將準(zhǔn)備好的包袱跨在腰間,在臉上抹了炭,又換上一身小廝的衣衫,急急地從大梵山寺脫開。 其時眾人腳步散亂,人人都盯著那一簇燃燒的火光,她一介小廝打扮,倒也輕而易舉地瞞過了眾人的眼睛。 她怕露出馬腳,功虧一簣,混在救火的隊伍中不敢冒進(jìn),跟著來來回回取了兩瓢水才漸漸地與眾人拉開距離,多少耽誤了一些工夫。 便在此時雨勢忽然大了起來,將大火給澆滅了。 沈老爺滿臉焦炭,怒喊道,“來人,把在場的都圍起來!老朽倒要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在沈氏家祠縱火!” 申姜一陣?yán)浜?,心想不能再耽擱了,便閃身找了一條小路,欲脫離大梵山的范圍內(nèi)。 便在此時,忽聽背后傳來一氣急敗壞的怒喝,指名道姓地叫著“沈玉娘”三個字。 “沈玉娘,你個臭娘們,老子在雨中等你那么久,濯成了落湯雞,你敢耍老子!” 聽這洶洶的罵聲,便知是被耍的沈維到了。 申姜惕然一驚,在沈老爺和沈維的兩方壓力下,腳步不由得快了許多。 其實沈維只是對著天空瞎罵,并未發(fā)現(xiàn)身著小廝服的申姜,她腳步這么一快,反倒引起了他的注意。 “臭娘們,你還想跑是不是?站??!老子抓到你非得把你吊樹上打!” 他瘋狗似地朝申姜追來。 沈老爺和衛(wèi)無傷同時被沈維這幾句罵聲所驚,以為申姜就是縱火之人,也急命手下之人追來。 申姜暗自叫苦,自己剛才應(yīng)該原地不動的,著實是冒失了,太沒有經(jīng)驗……不過想來也是,這遁逃的經(jīng)驗,哪個正常人又有呢? 她見自己行蹤已泄,一時三刻便要被抓住,再隱藏也沒有用,咬咬牙,帶著包袱也拼了命地跑。 追兵之中,沈維跑在最前面,他本生得高大,此時又一肚子怨氣,帶著幾分狂性,比旁人更快些。 簌簌颯風(fēng)在申姜耳邊呼啦作響,雨勢時大時小,澆得申姜渾身透心涼。 她也明白此刻性命攸關(guān),乃是千鈞一發(fā)之際,筋疲力盡腳磨得滿是血泡也沒敢停下來。饒是如此,沈維和追兵仍離她越來越近。 申姜又急又疲,雨夜中光線黯淡,一個沒注意,竟與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那人撐著一把十八骨的油紙傘,一身白袍,也被她撞得微向后顫了下。 申姜疲頹不已,則直接跌在了地上。 她抹了一把臉,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以為撞上了繞路堵她的追兵。 卻見那人的銀紋白靴上前一步,用燈燭晃了晃她的臉,略有詫異地道,“阿姜?” 申姜聽得這聲呼喚心臟咯噔一聲,驟然停了。 她揚(yáng)起淌著雨水的下巴,抬頭望去,雖不愿接受現(xiàn)實——但那人就是賀蘭粼。 黯淡的陰影中,賀蘭粼臉色的詫然很快褪去,似是明白了一切,泛出陰冷的微笑。 他伸伸手,欲掐起申姜不斷顫抖的下巴。 于此同時,沈維追了上來,揪住申姜攤在地上的裙子,獰笑道,“賤女人,勾引了老子就想跑,老子今日不把你玩死,老子就不姓沈!” 第36章 火事 沈維話說得粗鄙, 動作上也毫不客氣,張著一雙五指山,就要撕扯申姜的衣衫。 申姜慌怕之下不及反應(yīng), 便聽得“哐”地一沉重悶響,沈維如彈丸般弓著身子直直飛了出去,伴隨骨骼碎裂, 一灘爛泥地撞摔在遠(yuǎn)處的樹干上。 原是賀蘭粼一腳橫出,將沈維踢了出去。 賀蘭粼本是練家子,雖生得一副清雋沉靜的面容,手腳功夫卻著實不差。他能號令手下眾多無字輩高手, 本身武藝自在他們之上, 摔出一個平日好逸惡勞的紈绔子弟,自然不在話下。 這一腳若挨實了, 沈維就得當(dāng)場斃命。 只見沈維骨碌碌地從樹干邊滾下來,急噴出一口鮮血, 癱軟在泥地里,連一聲悶哼也沒有,不知是死是活。 賀蘭粼冷睨著眼, 神色說不出的厭惡, 盡是殺意。 申姜還是第一次見他顯露手腳功夫, 魂已經(jīng)被嚇沒了。那么一瞬間, 仿佛剛才被摔出去的人不是沈維, 而是她自己。若賀蘭粼知道她敢私逃,必得用比這更酷烈萬倍的手段對待她。 這時沈老爺和衛(wèi)無傷等人趕到, 沈老爺猛然見兒子半死不活地躺在雨地里, 額頭汩汩流著鮮血, 驚怒交集, 撲在地上大叫道,“我兒!我兒!是誰把你傷成這樣?” 沈老爺只顧著悲傷,還沒看見賀蘭粼就靜佇在遠(yuǎn)處。 衛(wèi)無傷在賀蘭粼面前跪下,“屬下見駕來遲!請陛下恕罪!” 他心有余悸地抬頭,見申姜正哽咽地被賀蘭粼拎著,不禁有些疑惑……申姜為何會在這兒? 賀蘭粼未曾客氣,徑而賞了衛(wèi)無傷一個清脆的耳光。 他反手輕掐著申姜纖細(xì)的后脖頸,還有她腰間掛的用于遁逃的包袱,毫不容情諷道,“命你好好看人,你就是這么看的?” 衛(wèi)無傷頰側(cè)火燙燙地疼,卻不敢說一句怨言。 剛才忽然起了大火,一時眼花繚亂,他的人都去救火了,還以為申姜還乖乖地在禪房中,誰能想到她會趁著這關(guān)頭偷跑? 然辦錯了事就是辦錯了,衛(wèi)無傷不敢奢求諒解,只沉聲道,“屬下辦事不利,請陛下重重責(zé)罰!” 賀蘭粼斥道,“滾下去?!?/br> 衛(wèi)無傷如遇大赦,匆匆退下去。 申姜為賀蘭粼所控,雙腳不能著地,柔弱的身子如飄在雨中的一瓣蓮,掙扎著落淚。 “放開我!” 她跟他吼。 賀蘭粼將傘丟在一邊,晦暗冷淡地警告她,“……你最好別再給我亂動,不然我不保證做出什么事來。” 申姜的容色蒙上青灰,別有恨意地盯著賀蘭粼,如看一個陌生的仇人。她使盡全身力氣想要擺脫他,就像他們之間有什么血海深仇一樣。 賀蘭粼心中一剜,他漏夜冒雨上山,原是思念她,想來看她一眼的。 不想剛一到便見此處火光沖天,鬧了大亂子。他擔(dān)心火勢太大會傷害到她,疾走了幾步,卻正好撞見她在被沈維追。 他不禁又冷笑,又慶幸。 若是他今夜沒有上山,她是不是就真跑了? 他著實低估了她的本事,和那大得包天的膽量。這副嬌不勝衣的弱骨之下,全都是自以為是的小聰明。 他是那么地喜歡她,軟磨硬泡,低聲下氣地求了她那么多次,挽留她那么多次,到頭來她還是把他當(dāng)仇人看。 她的心是石頭做的? 想離開?除非他死了,除非他骨頭都磨成灰,否則他永遠(yuǎn)都不會放手。 申姜仍在瞪著他。 一陣苦味浮上心頭,賀蘭粼既悲哀又憤怒。他恨不得捂住申姜的嘴,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說愛他,無論真的假的,總比她這樣無窮無盡地和他賭氣強(qiáng)。 又愛又恨,著實是世間最痛楚的滋味。 這時沈老爺聽得賀蘭粼的聲音,驚覺新帝駕臨,匆匆攜著全家老小上前跪拜。 嚴(yán)格來講,這場火事都是由于申姜和沈維互相算計,和沈氏其他人關(guān)系并不大。 出事時,沈老爺正在沈氏祠堂誦經(jīng),并未料到沈蘭娘的廂房會忽然起火。 祠堂之事,何等重要,出事后沈老爺急于抓拿那縱火的小廝,不料那小廝卻被新帝抓了。 幾十把火把齊齊燃著,把昏暗的雨夜照得刷亮。 沈老爺這才看清,那小廝根本不是小廝,而是個容色秀美漫是淚痕的姑娘——申姜。 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 怎么會是申姜? 他唇瓣哆哆嗦嗦,琢磨著怎么措辭合適。 教女不嚴(yán)?申姜又不真是他的親生女兒,連義女都算不上,只是在沈氏族譜中掛個名罷了。 況且她是未來皇后,新帝心尖子上的人,他怎么敢以父親自居?即便她燒了沈氏祠堂,他也不能當(dāng)著新帝的面興師問罪。 沈老爺前怕狼后怕虎,在這位年輕冷厲的新帝面前再三思忖,不知所措。 賀蘭粼身邊的江無舟最善于察言觀色,見此率先道,“不知沈老和夫人是怎么教養(yǎng)兒子的,就憑他方才說的那些大逆不道的混話,殺一萬次也有余辜?!?/br> 這是說,陛下真正生氣的,是您二位那寶貝兒子。 陛下的女人也敢覬覦? 沈老爺和沈夫人對望一眼,方才沈維口中說的那些污言穢語,雖然他們都聽見了,但當(dāng)時急于救火,誰也沒往深里想,只道自家兒子又和哪個婢女開玩笑……怎料到沈維好色至此,竟犯下如此混事,連新帝的女人都下手? 沈夫人面如土色,啊地一聲輕呼,癱倒在地上。 當(dāng)初她把申姜的身份隱瞞了,就是怕沈維惹亂子,這下倒好,全都弄巧成拙了。 想他們沈氏從前只是中等世家,有沒落之勢,好不容易立下了從龍之功,家族興旺指日可待,卻被這一晚上的事毀得個干干凈凈。 眼下,也就只有奢求保住全家的人頭了。 賀蘭粼掃視著他們,“查清楚火是誰放的了嗎?” 沈老爺一凜,立即答道,“回陛下,還不曾?!?/br> 賀蘭粼陰柔地?fù)崃讼卤坶g的申姜,口吻輕輕慢慢,更顯壓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