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應(yīng)無第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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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稚氣的聲音里透著三分迷惑。 通天陷在一片死寂中,影影綽綽地感知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又辨不真切。他掙扎著睜開眼,迷蒙之中,似有一只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眨了兩下眼睛,迷霧漸漸散去了。 而驟然緊縮的瞳孔,又展現(xiàn)了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玉宸?” 小姑娘歪了歪頭,軟聲道,“你居然認(rèn)識我誒?難道你是哥哥們的朋友?” 淡粉的襦裙,翩躚的裙擺漾開輕柔的弧度,裝扮得細(xì)致入微的秀發(fā),其發(fā)尾墜著一團(tuán)毛絨絨的雪球,而她眉心處又被他人精巧地點上一枚花鈿,添了幾分明艷出塵。她側(cè)著頭瞧著通天,看上去格外的玉雪可愛。 被兄長們嬌養(yǎng)長大的小姑娘好奇地望著通天,眉宇間帶著發(fā)現(xiàn)新奇事物的興味,大起膽子戳了戳道尊的臉。 玉宸:軟軟的誒~ 不待她戳上第二下,小手又被道尊下意識地扣住,而下一秒,流轉(zhuǎn)的靈氣貫徹而過,如同電流一般自接觸的部位綻開,又促使他不得不松開了手。 迎上通天微怔的目光,她仍是笑臉盈盈,并未掩飾半分,“師尊和哥哥們都離我不遠(yuǎn),所以,你不打算好好交代一下來歷?” 軟軟儒儒的小姑娘,瞧著也就七八歲的模樣,眉目間依稀帶有幾分長成后的韶秀風(fēng)華,但已有不俗的修為。 通天睫毛微動。 像是意識到什么一般,他張開了口,鄭重地道,“我是…通天。” 很久沒有這樣自我介紹,便有了幾分久違的奇異感。道尊透過光影的罅隙,望著落于小姑娘眼睫上簌簌的雪,輕輕顫動之中,又悄然消融了。 “通,天?!庇皴氛J(rèn)真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秀氣的眉微蹙。她帶著幾分迷惑望著全然陌生的青年,心下猶疑著,是否要喚兄長前來。卻有微妙的親切感自靈魂深處傳來,驅(qū)使著她放下所有的警戒心。 她垂著眼眸,指尖摩挲著裙裾,目光輕移,將來人上下打量一番。道尊身上明艷的紅色落入她眼中,比云霞更絢爛奪目。 是昆侖此前從未有過的姝色。 玉宸:是一個陌生的小哥哥,但是長得好好看。 她微微停頓了片刻,便見通天從地上撐起身子,復(fù)而小心地執(zhí)起了她的手。 這一次,玉宸沒有阻攔,似好奇他接下來的舉動。 青年的手修長有力,骨節(jié)分明,更襯托得她的手小巧玲瓏,輕而易舉地,便可被其合攏在內(nèi)。 玉宸的目光微微停留了一瞬,又轉(zhuǎn)而投向他指尖,生生不息的上清本源之氣被道尊試探著抽出一縷,縈繞于他手指之上,閃爍著淡淡的微光。 熟悉的,親切的,溫暖而又令人向往。 她慢慢地收回了手,又?jǐn)[出了一個與他相仿的對稱手勢,緩緩貼上他掌心。 純澈的本源之氣跳脫在她指尖,熟悉的微光映著她專注的眉眼,比任何話語都動人三分。 通天低頭看她。 像是隔著遙遠(yuǎn)的歲月,觸碰著過去的自己。 彼時韶光尚早,圣人之位高遠(yuǎn)得像是不可觸及的夢。三清仍安居于昆侖一角,依仗著先天留存的陣法,在各自的道途上摸索成長?;巫钸t的上清仍是孩童模樣,帶著不諳世事的天真善良。 被兄長寵溺著,被師尊庇護(hù)著,無憂無慮地長大。 偶爾會任性,會胡鬧。過一會兒又會自己縮成毛絨絨的一團(tuán),窩進(jìn)兄長懷里。 永遠(yuǎn)不必憂慮,永遠(yuǎn)秉持著初心。 他低低地喚著,“…上清”。 眉目溫柔得不可思議,彎起的眼眸好似新月,卻不知是在喚著玉宸,抑或念誦著自己與生俱來的名號。又或者,兩者兼之。 本源之氣和諧得交融,小姑娘微微睜大了眼眸,眼底似有北辰星輝閃爍不滅。玉宸久久地凝望著這一幕,她輕聲和道,“上清?!?/br> 說著,她又舉起手與他相扣,小小的,透著溫柔的暖意。 “是我們兩個人的名字?!?/br> 玉宸彎了彎眼眸,無比鄭重地宣布道。 通天怔然了一瞬,回過神來,又不由大笑出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br> 他笑得張揚,朗朗出塵,驚動散落飛雪。 道尊眉眼輕狂,紅衣烈烈,似驕陽高懸,熾熱了一方大地,幾分明耀,幾分絕艷。仿若雪落枝頭,暗香盈袖,輕易地落入玉宸眸中。 小姑娘仰頭看他,恍惚出神。 笑聲漸漸停歇,他半跪于雪地上,與玉宸交握雙手,如同完成一個古老莊嚴(yán)的儀式,一個命定的時空誓約。 他的手掌更為寬厚,攏著玉宸軟乎乎的小手,姿態(tài)端莊誠摯。 道尊的眉眼柔和幾分,一字一頓莊重地許下承諾,“我在未來等你?!?/br> 玉宸抬眸看他,眼底微微閃過茫然,“你要回去了嗎?” 她倏忽垂落了眼眸,又輕輕地?fù)u了搖他的袖袍,“不能再多留一會兒?” 撫過玉宸頭頂?shù)氖譁嘏辛?,通天溫和地注視著她,卻又莫名遲緩了言語。他定了定神,思量應(yīng)當(dāng)如何解釋,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隨著小姑娘發(fā)尾處的雪球來回晃悠。 他遲疑了一瞬,開口道,“玉宸…” “玉宸。” 另一道清冷的聲音自不遠(yuǎn)處傳來,伴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小姑娘下意識站直了身子,伸手飛快地抖落了裙擺上沾染的雪花。下一秒,又與通天四目相對,如同還未反應(yīng)過來一般,迷糊地眨了眨眼。 通天腦海里驟然掠過一句“糟了”,神色肅然幾分。他迅速地環(huán)顧四周,卻只見一片白茫茫大地,干凈得不能再干凈。 他抬手掐起術(shù)法的起手式,剛一動作,便見周圍空間劇烈動蕩起來,聲勢漸漲。腳下土地泛起銀色的波瀾,所經(jīng)之處漸漸虛無。在兩人之間,裂開了一道銀白的溝渠,間隙漸深,聽得到里面?zhèn)鱽淼暮艉麸L(fēng)聲。 玉宸站立不穩(wěn),猝不及防間,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通天微頓,不帶猶豫地掐滅了術(shù)法,便想跨過裂縫去拉住玉宸。 來人的動作,卻更快一分。 從乍聞驚呼到跨越空間,浮黎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 似由昆侖寒玉雕琢而成的青年,眸色冷得嚇人,在目睹玉宸的險況時,瞳孔微縮,霜白長劍瞬息出鞘,分毫不差地錯開小姑娘,直直地斬向裂縫,淡色的屏障立刻撐開,險而又險地將玉宸護(hù)在一側(cè)。 他步履不停,轉(zhuǎn)眼便將玉宸摟入懷中。 “哥哥?!庇皴反袅似?,仰起頭來,拽上來者衣袍。發(fā)尾雪球一墜一墜的,染上幾分驚心。 浮黎將玉宸摟緊,他略俯下身,微涼的手指拂過她面頰,確認(rèn)著她是否無恙。 他慣常冷淡的眉目,此刻又灼燒上幾分緊張。 不再是孤絕天上仙,倒似凡塵俗世人。 浮黎背對著玉宸的手催動長劍,萬千霜雪匯聚于劍端,攜著刺骨的風(fēng),襲上失控的時空裂縫。他眸間冷意凝霜,又在對上玉宸的眼眸時,化作山野間最輕柔不過的風(fēng)。 像是亙古的寒峰上冷峻的雪,又追逐著偶然遺落山間的光,小心翼翼地,將之?dāng)n入霜雪之間,不容外物染指。于是那粲然的光,便可永遠(yuǎn)純粹,安逸地棲息于祂懷中。 浮黎沒有看到通天。 錯亂的時空漸漸安穩(wěn),也掩沒了異世來客的身影。 受到驚嚇的小姑娘臉色微白,被她同樣嚇得不輕的兄長環(huán)抱著。 浮黎幾乎來不及詢問詳情,便只顧順著她的長發(fā),輕輕拍著她的背,動作輕緩,生怕再度驚動到她,仿若玉宸是什么易碎的琉璃玉石,須得他細(xì)心呵護(hù),唯恐失卻。 玉宸略緩過神來,潛意識里感覺到什么一般,朝著通天的方向望來,卻一無所獲。她微微疑惑了一瞬,又將之暫且置于腦后。只反過來伸手緊緊地抱住浮黎的腰際。 她眼眸清澈,聲音柔糯,轉(zhuǎn)而安撫起浮黎來,“哥哥我沒事啦。真的,我只是沒反應(yīng)過來,差點摔了?!?/br> “不會不會,我怎么會掉進(jìn)去呢,我有好好練習(xí)劍法的?!?/br> “劍法好了,平衡能力就會好呀。哎呀,哥哥你怎么敲我頭,痛痛痛?!?/br> “也…也不是很痛啦,哥哥真的不用擔(dān)心了?!?/br> 隔著帶有金屬質(zhì)感的銀白帷幕,道尊神色莫測。他遙遙望著那道白衣勝雪的身影,意味不明地道了一聲“玉清”,帶有幾分篤定的意思。紛紛涌上的灰霧充盈了他身側(cè)一丈以外的空間,似在限制著他下一步的舉動。 “不得在時空線中動用術(shù)法嗎…是怕我干涉時代進(jìn)程”,將前后之景琢磨片刻,他低沉的聲音回蕩在方寸之間,“那為什么又允許我與玉宸接觸?” 先前忽略的疑點再度浮上心頭,通天猛然一頓,倏的抬眸望向玉宸。 在這兄友妹恭,一派祥和的景象之中,那抹突兀的灰色霧氣,便顯得格外引人注意。 像是不經(jīng)意殘留的一星痕跡,幾乎要在風(fēng)雪中稀釋而去,卻又拖長了尾部的灰色,陰魂不散地繞著玉宸的發(fā)墜,盤縮在原先潔白的雪球上。使那純粹的白,點染上了晦暗不明的色調(diào)。 通天攏于袖中的手緩緩收緊,心底被愚弄的慍怒與擔(dān)憂交織著,醞釀成眸底愈發(fā)沉重的暗色。 ※※※※※※※※※※※※※※※※※※※※ 作者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