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久緩緩瞇起了眼睛，都忘記了要讓小甲先起來再說。

    小甲繼續(xù)說：“王爺已經(jīng)準(zhǔn)備多時，從儀式到賓客，全都一一親自過問，沒有假他人之手。嫁衣正安靜地待在姜嬤嬤那兒，容太妃無法出宮，姜嬤嬤是跟隨太妃的老人了，又是王爺?shù)娜槟?，前來觀禮便如容太妃親至。我最為熟悉公子的尺寸，去姜嬤嬤那兒看過了，嫁衣有些寬大，幾個繡娘正緊鑼密鼓地修改，還有配套的首飾、鳳冠、蓋頭等等，皆是上品，是當(dāng)年太妃嫁給先帝時所用，其中意義更是價值非常?！?/br>
    楊久抬起手，示意小甲停下，暫時別說了。

    “你起來。”

    小甲沒有起，楊久說：“小乙，把小甲扶起來。”

    小乙渾身哆嗦，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連忙去扶小甲，想說話，但聲音壓根不成句子，“你、你、你……”

    句不成句，話不成話，他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楊久頭疼地按按太陽xue，咋沒有一點(diǎn)得知驚喜的喜悅，反而好茫然啊，“他是不是對你們說，如若告訴我，你們就要受到懲處？”

    小甲小乙不安地點(diǎn)點(diǎn)頭。

    楊久唉了一聲，撓撓頭說，“知道了，你們下去休息吧，放心好了，你們是我的人，其他人沒權(quán)力對你們做什么。”

    小甲小乙心中一暖，但沒有退下。

    “走吧，讓我靜靜?！睏罹脧?qiáng)硬地說。

    小甲小乙這才慢慢吞吞地離開了，邊走邊回頭看楊久，發(fā)現(xiàn)楊久繼續(xù)揉著面團(tuán)，仿佛這團(tuán)面有著魔力，必須不斷地揉，魔力才會釋放出來。他們二人對視一眼，打定主意沒有徹底離開，守在了廚房門口，一旦里面有什么動靜，好立刻做出反應(yīng)。

    廚房內(nèi)，楊久一直沒吭聲，揉著面，揉出手套膜了就把準(zhǔn)備好的核桃仁加進(jìn)去繼續(xù)揉，然后發(fā)面。發(fā)好的面團(tuán)稍微揉揉整形后放進(jìn)陶盆里，陶盆里面有螺旋的花紋，待會兒烤出來面包上就有漂亮的痕跡。不用模具也可以，整形后上面劃上幾刀，烤出來的面包就會擁有漂亮的裂縫。

    歐包口感硬，吃起來有濃郁的麥香，加了堅果后，堅果經(jīng)過熱力的烘焙，釋放出馥郁的香氣。它們本身沒有什么甜味，涂抹上卡仕達(dá)醬，口感上就多了層次。

    做面包很累，手套膜揉起來需要花時間和力氣。楊久一時興起，懷念面包的口感后才做的 ，給面包窯開開鍋，為做戚風(fēng)蛋糕做準(zhǔn)備，戚風(fēng)做好了，就打奶油做奶油蛋糕，就是生日蛋糕了。

    廚房里除了干活的聲音，宛若沒有人存在一樣。

    守在外面小甲小乙很擔(dān)心，但又不敢進(jìn)去，只能夠在外面焦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太陽不知不覺偏西，天色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暗了，可是公子一直沒有出來，濃郁的麥香卻從廚房里涌出，在焦急的氣氛中增添了香，情緒上感覺有些詭異。

    “咳咳?！?/br>
    小乙一個激靈，他聽出是陳松延的聲音。

    連忙去抓小甲的手，“王爺來了?！?/br>
    小甲，“嗯？”

    “我聽到陳松延的聲音了，我們說好了的，彼此幫忙嗎，要是王爺突然來什么的，就咳嗽一下，做個提醒什么的，我剛才聽到陳松延的咳嗽聲了?！?/br>
    小甲一頭霧水，“我怎么沒有聽見。”

    “你注意力不在上面，當(dāng)然沒聽見。”

    話音剛落，王爺就走了進(jìn)來，視線輕輕掠過小甲小乙，小甲小乙就跪了下去。

    趙禛從二人身邊走過，轉(zhuǎn)瞬進(jìn)了廚房，廚房里很暗，唯獨(dú)面包窯的爐膛里有橙色的火焰，照亮了楊久的臉?？諝饫镉宣溝阌袌怨南?，趙禛走過去從背后靠近楊久，試探地伸出手，想要擁抱住她。抱住了，懷里面的人沒有躲閃，他輕聲說，“我想給你一個驚喜。”

    “差點(diǎn)就成驚嚇了?！?/br>
    楊久說。

    趙禛，“抱歉，我以為這樣會讓你高興，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br>
    “下次別這樣了，大事兒要和我商量，好嗎？”

    趙禛說，“好?！?/br>
    一字千金，許下諾言，說到做到。

    楊久問：“嫁衣好看嗎？”

    “很美，當(dāng)年阿父請了許多能工巧匠精心制作三年，上面的鳳凰似要騰飛而出，栩栩如生，我小時候在娘親的私庫里見到就再也難忘。我小時候問過阿娘，能給我嗎？”

    楊久挑眉。

    趙禛輕笑著，聲音繾綣清澈，像是春日里穿過枝葉柔柔的風(fēng)，他說：“我那時也就五六歲吧，對著娘親問：能給我嗎，我要讓我的新娘穿上它。阿娘說：阿娘現(xiàn)在好好保管，你長大成親時，就來問阿娘取。我向京城去了信，姜嬤嬤帶著它來了。嫁衣日久，外面的大罩衫花紋照樣精致，但顏色不如新了，我讓繡娘趕工，重新做上，鳳冠上的金子重新炸過，原本只有十二顆東珠，我又找來四個，湊了十六之?dāng)?shù)，我知道你喜歡這個數(shù)字。還有……”

    趙禛一一細(xì)說，把自己做的準(zhǔn)備絲毫不落地交代清楚。

    楊久認(rèn)真聽著，沒有提出什么意見。

    能有啥意見，她又沒結(jié)過婚，沒法給意見啊。

    她以前的幻想不過是婚紗、婚禮，隨著年齡的增長，夢想里的婚禮變得簡單、夢里面的那個人變得模糊，她甚至想旅行結(jié)婚，什么儀式都不要?，F(xiàn)在，有人給她的夢想描繪上顏色，從平面轉(zhuǎn)化為立體，從抽象變成了現(xiàn)實(shí)……白色的婚紗沒有，卻有熱烈的嫁衣；長長的頭紗沒有，但有明艷的紅蓋頭……沉浸在趙禛的描述中，楊久突然覺得手上多了樣?xùn)|西，低頭看，右手無名指上多了個鑲嵌著紅寶石的指環(huán)，戒托是六邊形的，緊緊地抓著一枚顏色燦爛如火的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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