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痹魄杉?dòng)得抬高了音，一臉憤慨之色，“你亂說我就不搭理你了?！?/br>
    “......”

    兩人就這么陷入了僵持。

    她雙手勒著背簍繩，悶頭朝前邊走，李善看了眼輿圖，余光掃過她走的方向，打圓場(chǎng)道，“平安和你開玩笑呢，有人懷疑云妮偷了東西，他做衙役的也是想問清楚，好還云妮清白?！?/br>
    云巧停下腳步，背著他們，“云妮沒有偷東西。”

    “我知道?！?/br>
    “你說她犯事?！?/br>
    這姑娘看著傻，卻不好糊弄，李善道，“有人來衙門告狀，我們?cè)诓?..”

    云巧轉(zhuǎn)身，一瞬不瞬盯著他。

    他微微一笑，“查清楚了，和云妮沒關(guān)系。”

    云巧視線下移，瞄著他手里的輿圖道，“你都沒回衙門?！?/br>
    怎么查清楚的？

    李善愣了愣，臉上笑意更甚，“顧大人寫信說的?！?/br>
    這話擱前兩天說，云巧鐵定不信，但她從唐鈍那知道什么是信，也知道讀書人通過寫信傳話，因此沒有起疑，回過頭繼續(xù)往前走。

    李善給平安使眼色。

    平安硬著頭皮跟上，佯裝好奇道，“云巧姑娘，咱們是不是走錯(cuò)了？”

    這座山和二虎山相接，走到山頂，沿著二虎山山腰南繞就行，她領(lǐng)著他們往山下走，地勢(shì)雖平坦，可繞二虎山山腳去福安鎮(zhèn)會(huì)更遠(yuǎn)。

    “你們不是找路嗎？去福安鎮(zhèn)就這樣走啊...”

    平安沉默片刻，又道，“是不是太遠(yuǎn)了？”

    “不遠(yuǎn)啊。”她專心踩著地上的菌子，手在空中上下左右比劃，“那樣就到了啊?！?/br>
    平安還在思考她比劃的是什么，李善突然開口，“小靈山碎石多，易堵路，走小靈山是不是太麻煩了？”

    雖是繞南行，但避開了小靈山。

    就怕暴雨天道路堵塞男行。

    “不會(huì)啊，走崖邊啊...”不滿意李善問自己問題，她拽著平安大步走，拉開和其他人的距離，“平安，你去哪兒?。俊?/br>
    “小靈山。”

    “我?guī)愠姥?。?/br>
    這兒都是些筆直高大的樹，沒有叢生的雜草藤蔓，她像只兔子似的又蹦又跳，走過的地方盡是爛成泥的菌子。

    平安亦步亦趨跟著她。

    給她講人言可畏的道理。

    西州受戰(zhàn)事影響，男女之事稍顯開放，在其他地方，女子不守婦道是要浸豬籠或沉塘的，唐鈍參加科舉，有朝一日會(huì)離開西州，她跟著他，言行不妥會(huì)惹來麻煩。

    他給她講其中的厲害。

    教她男女有別，要和男子保持距離。

    她似懂非懂的，“我們太近了嗎？”

    平安點(diǎn)頭，她蹭蹭跑出幾米，“這樣行了嗎？”

    周圍就她和他們，傳不出什么閑言碎語，他說，“咱去辦正事的，人前你注意些就行了?！?/br>
    云巧看向后邊十幾道目光，恍然大悟，過去拉起他的手，奮力往前跑，“咱不讓他們看到就好了?！?/br>
    意識(shí)到她指的什么，平安心累。

    她看著瘦弱，跑起來速度卻不慢，平安配合她的步伐，道，“他們不會(huì)亂說的，不用避諱。”

    “不好。”

    她似乎認(rèn)定那群人礙眼，哼哼哧哧的不肯停下。

    跑過幽靜的樹林，突然到了石洞前，他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她拽了進(jìn)去。

    石洞黑暗，偶爾露出稀碎的微光，越往里走越是涼快，她手摸著石壁，速度慢了許多，他問她這是哪兒。

    她說中間的山頭。

    有些山頭沒有名字，她不知道。

    平安想看看輿圖，然而四下漆黑，根本沒辦法比照輿圖。

    他記著腳程，約莫一刻鐘的樣子，前邊突然亮起發(fā)白的光，她垂下手，笑了，“咱走快些...”

    穿過石洞，面前現(xiàn)出狹窄的平地，地上開滿了不知名的花兒，花兒的盡頭連著一片巨崖，她歡喜的指著那座山，“那兒就是小靈山了。”

    奇峰屹立，怪石嶙峋，放眼望去，不見一株樹。

    他詫異，“那是小靈山？”

    他見過的小靈山并不是這樣的，碎石鋪地，并不陡峭，且多樹木雜草。

    “嗯?！彼畔卤澈t摘地上的花兒，“這是小靈山的西南角，村里人不往這兒來。”

    “你怎么找到的？”

    難怪李善好言好語哄她跟著，怕早就看出她熟悉周圍地形了，他往前走兩步，仰頭往自己身后的山峰，急忙展開輿圖。

    輿圖上卻有這座山，山脈挺拔，山間云霧縈繞，他們圍著山腳走了大半天才走完，且因周圍是絕壁，不同路，并沒走到此處來，難怪李善好言好語哄騙她跟著，只怕早看出她熟悉山里地形。

    云巧挑開得正艷的花兒摘，回道，“走著走著就找到了啊?！?/br>
    她說，“你不是要來小靈山辦事嗎？我摘了花兒就帶你去。”

    他來小靈山不過想試探她，目的達(dá)成，他還有其他事，“這兒能去福安鎮(zhèn)嗎？”

    “能啊?！彼钢钔膺?，“那兒有路?！?/br>
    平安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樹木傾斜，樹影斑駁，看不到她說的路。

    不過他仍走了過去。

    一條棧道貼著絕壁彎彎曲曲地通向前邊，而側(cè)邊是更深的懸崖。

    這兒還不是崖底。

    按住心底震撼，他問云巧，“順著這條路能去福安鎮(zh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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