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是兔頭人了，動作怪也沒什么稀奇的吧?！毙l(wèi)生委員頭也不抬道，“誒，你那邊柜子，打開。把里面東西清空?！?/br>
    “它本來就是空的?！睏畈粭壌蜷_看了一眼，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衛(wèi)生委員正在割自己的手，不由一怔，“誒，你——”

    “正常cao作。”衛(wèi)生委員抿唇，“你把你身后那副掛歷挪開就知道了。”

    楊不棄不解轉(zhuǎn)頭，依言挪開掛歷，這才發(fā)現(xiàn)，那掛歷下面，居然是一張規(guī)則紙——

    只是這規(guī)則紙似乎已經(jīng)很舊了，紙張發(fā)黃，邊沿卷起。上面的紅色字跡已經(jīng)非常黯淡。

    【……樓緊急自救指南2.0】

    【請注意，本指南僅在本樓中出現(xiàn)異常狀況時更新并生效。若你在看到該指南時，已出現(xiàn)了嚴重幻覺，接下去請嚴格按照指南要求行動?！?/br>
    【1.請告訴自己。你方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是不存在的。一定要反復告訴自己這點，要相信自己說的話。】

    【2.進入三樓任一一間辦公室，并反鎖門窗。請注意，進入時請檢查桌上保溫杯，如果里面有熱氣，立刻離開，并尋找另一間辦公室躲藏?！?/br>
    【3.如果門外傳來敲門聲，不要理會、不要理會、不要理會?！?/br>
    【4.同理，不要理會窗外傳來的任何聲響。如果可以，請拉上窗簾。但不要用夾子將窗簾夾住。因為辦公室里沒有夾子?！?/br>
    【5.看到離你最近的那個柜子了嗎？打開它，確保里面空無一物。這很重要?！?/br>
    【6.將新鮮的血液灌入保溫杯中，不用多，一點就可以。然后將保溫杯放入柜子內(nèi)。關(guān)上柜門，用血在柜門上畫出如下圖案，這在關(guān)鍵時刻，能救你的命……】

    “……”

    不對。

    不對……不對！不對！

    楊不棄呼吸急促起來，猛然回身，攔住了正準備將保溫杯放入柜中的衛(wèi)生委員。

    “這規(guī)則紙是誰留在這兒的？！”他微微提高了音量，聲音里透出難以置信，“你們按照這張紙做了多久？”

    “一直都是……怎么了？”衛(wèi)生委員注意到楊不棄的臉色，神情微變，“這紙從變故前就在這兒了……有什么不對嗎？”

    “哪里都不對。”楊不棄沉聲道，“它是假的。尤其是最后以一條——這是徹頭徹尾的謊言！”

    *

    同一時間，三樓的另一側(cè)。

    徐徒然接過副班長遞過來的保溫杯，心不在焉地往柜子里放去，心中仍在琢磨自己剛才看到的那兩個焦黑人影，怎么想怎么覺得古怪。

    而幾乎就在她將保溫杯放進柜子的同時，她腦海中的危險預感再次響起，一同響起的，還有作死值的提示音：

    【恭喜您，獲得五百點作死值】

    【恭喜您，目前持有作死值超過一萬一千點，解鎖獎勵功能——夢中空間百分百登入機會一次[僅適用于已解鎖的夢中空間，可自行指定任一夢中空間進行登入，可隨時使用]?！?/br>
    第五十六章

    “……徐徒然？”

    三樓辦公室內(nèi)，副班長不解地看著她：“怎么了？保溫杯有哪里不對嗎？”

    徐徒然：“……”

    不，我覺得這可能不是保溫杯的問題。

    她微一思索，將那盛了血液的保溫杯又拿出來，放在邊上，轉(zhuǎn)頭迎上副班困惑的目光，謹慎斟酌了一下措辭。

    “副班長，你過來，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副班：“……？？”

    “不是，非要現(xiàn)在嗎？現(xiàn)在情況很緊急……”

    “請相信我，這事兒很重要?！毙焱饺徽溃宰羁焖俣葟臅锬贸隽艘粋€銀色方盒。

    “介紹一下，這是筆仙之筆，同樣是我從姜老頭的店里淘來的，全知傾向。能夠閱讀和回答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來，你可以試著先問一個?！?/br>
    副班長：“……”

    她一言難盡地看著徐徒然，顯然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在這種時候扯開話題。她本能地想要催促繼續(xù)，然而對上徐徒然認真的目光，又默默咽下了聲音。

    或許……真是有什么理由？她其實注意到了什么，但沒法直接告訴自己……

    心念電轉(zhuǎn)，副班長最終還是按捺下心頭的焦躁，將目光轉(zhuǎn)到了那支紅色鋼筆上。

    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那鋼筆竟筆直地飄了起來，取下筆帽蓋在身后，瀟灑地在空中書寫起來，留下流暢的花體字跡。

    【來吧，愚民。獻上你狹隘的疑問。若吾心情不錯，或可勉為其難為你解答一二?！?/br>
    徐徒然：……

    冷靜，冷靜，這是贈品，這是贈品。

    它還有用。它還有用。

    她抬手撫了撫額，暗自后悔出門時沒揣上兩本高數(shù)筆記。正要開口訓斥，對面副班已經(jīng)一臉迷茫地開口：

    “雖然不是很懂……不過現(xiàn)在是隨便問個事就行了是吧？”

    “那么……圓周率小數(shù)點后第一百位？”

    副班試探著開口。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在她這話出口后，房間里出現(xiàn)了一瞬古怪的靜默。

    下一秒就見那筆在空中調(diào)轉(zhuǎn)了個方向，對著徐徒然奮筆疾書起來，筆跡潦草得似要飛起：

    【不是，這姓艾的什么情況？懂不懂規(guī)矩啊？教過數(shù)學很了不起嗎？】

    【你給她用之前都不知道給看下使用說明的嗎？太過分了！憑什么要我受這委屈？這像話嗎？】

    徐徒然：“……”

    “閉嘴，再嗶嗶我就拿方醒的卷子糊你！”

    她低聲說著，威脅地晃了晃手里的銀色方盒，空中的鋼筆氣勢頓時弱了下來，默默往下降了些許，不情不愿地寫小字：【真要答？我懷疑你們撐不到我數(shù)完的時候。】

    “……”徐徒然克制地閉了閉眼，再度看向副班長：“副班，不好意思，這支筆它不太擅長數(shù)學相關(guān)。但它確實是全知傾向的，而且等級不低……”

    “看出來了?！备卑嗤罩心侵ЧP，若有所思，“我并沒有告訴過你，我當老師時教的是數(shù)學?！?/br>
    她眸中轉(zhuǎn)過幾分思索，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所以？你想通過它告訴我什么？”

    ……

    徐徒然見副班已經(jīng)接受了設(shè)定，也不再迂回，轉(zhuǎn)頭看向墻上那張規(guī)則紙。

    “筆仙之筆，回答我。那張規(guī)則紙上的內(nèi)容，全是由人類寫下的嗎？”

    筆仙之筆在空中停頓兩秒，緩緩書寫下答案：【是?！?/br>
    徐徒然：……

    ？這和我想得不一樣啊。

    眼看著副班神情再次微妙，她又趕緊問道：【再問你，這張規(guī)則紙上的內(nèi)容，對我們是真的有利的嗎？】

    筆仙之筆再次動了起來，在空中留下新的字跡：【否?！?/br>
    徐徒然：“那些內(nèi)容對我們不利？”

    筆仙之筆：【第五、六、七條?！?/br>
    ……果然。

    徐徒然緩緩吐出口氣，轉(zhuǎn)頭看向副班長：“這就是我想告訴你的事了?！?/br>
    “……”

    副班沒有說話。皺著眉頭，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我知道這事對你來說很難相信。但這筆不會說謊。不信你可以再試試?！毙焱饺灰姞睿τ盅a充道，“而且……而且我實話告訴你，我有野獸傾向，對危險有很強的預感。我剛才在放杯子時，明顯感覺不太對，所以才會拿筆仙之筆出來驗證……”

    “我……我沒有不信你。當然也沒全信。這事我們可以先放一邊?！备卑嗾f著，目光微沉，眉頭反而擰得更緊了些。

    “我剛只是注意到了另一件事?！?/br>
    徐徒然：“……？”

    “你的那支筆說，規(guī)則紙上的第五六七條，不可信任?！备卑嘁暰€轉(zhuǎn)到規(guī)則紙上，“可那紙上，一共只有六條規(guī)則?！?/br>
    “假設(shè)它沒說謊……那第七條，到底是哪兒來的？”

    *

    “真、真、假、真、假、假、真?！?/br>
    同一時間，三樓另一間辦公室內(nèi)。

    楊不棄快速掃過衛(wèi)生委員遞過來的幾句話，不假思索地點了幾下，閃電般判出真假。抬眸對上衛(wèi)生委員詫異的目光，心中又涌起幾分無奈。

    “你現(xiàn)在總該信我了吧？”楊不棄一本正經(jīng)，“那張規(guī)則紙上的內(nèi)容，真的有問題?！?/br>
    “……”衛(wèi)生委員默了片刻，抓了抓本就沒剩多少的頭發(fā)，“坦白說，這事我真不好說……我不認為你有說謊的必要，但這張規(guī)則紙確實是很早以前就在這兒的。它變故發(fā)生前就在了，你現(xiàn)在突然說它有問題……楊大娘，你確定你現(xiàn)在是清醒的嗎？”

    雖然但是，大郎。

    楊不棄抿唇，默默將保溫杯挪得離衛(wèi)生委員更遠了些。

    “我不是說它有問題，我是說其中最后兩條有問題?！睏畈粭壴俅螐娬{(diào)，“第六條說‘能救你的命’這句是謊言。而這兩條是連在一起的，所以我才判定它們都不靠譜……話說你就沒覺得奇怪嗎？”

    楊不棄舉起了保溫杯：“先獻上血液，再繪上圖案。這種流程比起能力者的自保措施，難道不更像是召喚邪物的儀式？”

    “而且你還記得你一開始的說法嗎？你說這棟樓，很早之前就被它攻占了?？扇绻沁@樣的話，為什么三樓會有那么多個‘安全區(qū)’？”

    楊不棄放好杯子，語氣嚴肅：“鐵柱老師，我以前也是做過觀測任務(wù)的，也去過其他的‘盒子’。盒子里有被邪物完全占領(lǐng)的地方，這很正常，在高危區(qū)里有安全自救點，這也正常。但像這樣，高危區(qū)內(nèi)整整一層樓的辦公室，都算安全區(qū)的——我真沒見過?！?/br>
    “鐵柱老師，你問我是否清醒。我現(xiàn)在也想問你一句，你確定你現(xiàn)在的記憶，就是完全正確的嗎？”

    “……”

    衛(wèi)生委員陷入了沉默。他深深看了楊不棄一眼，依靠在辦公桌上，眉頭緊皺，似是正經(jīng)歷著強烈的內(nèi)心掙扎。

    楊不棄也不急。反正保溫杯現(xiàn)在在他手上，他們也還沒有進行儀式——目前來看，一切都在可控制的范圍之內(nèi)。

    但這事兒本身，他必須得和衛(wèi)生委員說清楚。如果他猜得沒錯，志學樓這邊的能力者應(yīng)該或多或少都被蒙蔽了，記憶出了差錯……他們已經(jīng)按照這張規(guī)則紙行動了多久？是否已經(jīng)造成了某些糟糕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