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偏執(zhí)戰(zhàn)神后(重生) 第122節(jié)
丹增畢竟是他手底下的家臣,而今阮安難能對一位少年有了興趣,看這架勢,應(yīng)是想將他養(yǎng)成面首。 蒼琰則面無表情地把玩著手中酒盞,淡淡地往一臉驚愕的丹增那兒瞥了眼,半晌,方才收回視線,朝著蒼煜頷了下首。 這個meimei,兩年前剛見面,就誆了他十萬兩銀子。 現(xiàn)在又看中了他培養(yǎng)了多年的家臣,就跟他的冤親債主似的。 不過他就這一個meimei,既然看上了丹增,那就賞給她解悶吧。 站在丹增身側(cè)的青年們眼睜睜地看著,皇木薩的婢女走到丹增的身前,并將她的那串珠旒戴在了他的脖子上,縱是隔著一層儺面,也遮掩不住他們眼底的羨慕和嫉妒。 他們看著丹增受寵若驚的表情,看著他顫著聲音跪地謝恩,和他看向皇木薩時,那透著膜拜和傾慕的眼神。 丹增有什么好? 也就是他幸運,只有他摘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張俊俏的臉,正巧趕上皇木薩興致高,才將丹增看中。 不過就是生了張好臉蛋,身量卻及不上他們這些已經(jīng)成年的男子高大威猛,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他憑什么能得到皇木薩的垂青? 有的青年因著嫉妒,甚至攥緊了拳頭。 好在皇木薩想養(yǎng)幾個面首,就養(yǎng)幾個面首,他們以后還有表現(xiàn)的機會,這個丹增絕不會得意太久。 ****** 散宴后,蒼煜單獨將蒼琰留下。 想起適才贈完珠串后,阮安又讓丹增給她倒酒,還難能露出了笑模樣。 自從她被他們的暗樁從劍南帶回邏國后,阮安就沒在他們的面前笑過,還想了好多方法逃跑、亦或是買通仆婢通風(fēng)報信,最后自然都被識破發(fā)現(xiàn),沒能成功。 阮安笑起來的模樣,姝美至極。 那丹增不過是個春心萌動的少年,見著這樣一個大美人對他微笑,不禁心神蕩漾,將酒水都弄灑了,阮安卻也沒怪罪他半句。 思及此,蒼琰還是覺得這事詭異的很,不禁問道:“父親,您應(yīng)當是見過蜀昭王的,丹增的樣貌跟蜀昭王很像嗎?” 蒼煜微覷眼眸:“霍平梟像只狼一樣,外表也生的兇佞,丹增和他哪里有像的地方?” 霍平梟稱王后不久,很快率軍向東擴張,短短一年多的功夫,就占據(jù)了黔中、山南一帶。 驪國皇帝蕭崇想造舟船去揚州看瓊花的念頭也因此被打消,不過蕭崇也沒放棄折騰,又靡費甚眾,準備在洛陽再造一座華貴的行宮,準備遷都洛陽。 而蕭崇想遷都的原因,也是霍平梟在東擴途中,順便占了運糧的河道,為了洛陽的含嘉倉,他也得遷都。 霍平梟雖然只帶走了三分之一的兵,可剩下那三分之二的驪軍也不能都派去鎮(zhèn)壓霍平梟,畢竟東宛和西宛仍有隱患未消。 雖然驪國的朝廷對外宣稱,霍平梟是叛臣賊子,卻又沒有能力將他割據(jù)的政權(quán)殲滅,只能任由其野蠻生長。 霍平梟手底下的軍隊,是支虎狼之師,個個驍勇善戰(zhàn),以一敵百,同他們的君主一樣,骨子里都尚武,打起仗來銳不可當,別的州郡的大將都對這位戰(zhàn)神談之色變。 蒼琰持盞,調(diào)侃道:“不過這個丹增確實是個模樣俊俏的少年,許多貴族女郎都很傾慕他?!?/br> 蒼煜冷嗤一聲,回道:“那也配不上你meimei,你meimei一時起了興致,把他當條狗養(yǎng)養(yǎng),解解悶也就罷了?!?/br> 說著,他啜飲了一口酒水,又道:“不過有這個丹增取悅她也好,免得她再動逃跑的念頭。” ****** 雪頓節(jié)后,阮安經(jīng)常帶著丹增出席各種場合,所有人都認為,她對這個少年面首極為寵信。 只有丹增自己清楚,皇木薩雖然隔幾日就會于夜晚召他入寢宮,是要命他給她繪象。 皇木薩在私底下與他相處時,極有分寸,人也端莊矜持得很,從不會對他做逾矩的事。 她要求他繪的這幅人像的尺寸,長寬各為三分之一丈,按說這種大小的畫,憑他的天賦和技巧,一夜就能畫完,皇木薩卻讓他拖了一個月。 這一月中,每次他畫完一部分,她都會讓他在寢殿里用些點心,再待上一會兒。 每逢這種時候,殿里的婢女基本上都會退出去,殿里也只剩下了她和他兩個人。 可皇木薩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吃,眼神無波無瀾,不會同他說話,卻會在他離開時,賜他豐厚的賞賜。 丹增不知,皇木薩為何要他給她畫盡量寫實的人像,且她每次都會穿著象征著邏國皇女身份的華貴衣飾。 丹增不敢多想,因為能得到皇木薩的垂青已是件極為幸運的事,她肯讓他畫她,都是對他的恩賜。 皇木薩是大邏的神女,年紀又比他長了幾歲,丹增對她存著的敬仰心思居多。 丹增覺得,像她這樣的女子,就應(yīng)該被供起來,他能跪在蒲團上,得到朝拜她的機會,就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絲毫不敢對她有任何的褻想。 是以,丹增每次繪畫時都一場認真,按照阮安的要求力求寫實,一開始在畫她時,他的雙手都在發(fā)顫發(fā)抖,生怕畫不出她的神韻和美麗來。 今夜,丹增終于完成了畫稿。 阮安走來查驗畫像,看著畫布上那栩栩如生的人像,溫聲對丹增夸贊道:“畫的不錯?!?/br> 丹增被她夸贊后,本就清澈的瞳孔顯得更亮了,立即就惶恐地跪在地上,對著阮安連連叩謝。 阮安神情淡淡地命他起身,問:“我們之間的事,你可有向第二個人透露過?” 丹增一臉誠懇的搖了搖首。 阮安斂了斂神色,語氣恢復(fù)了和煦:“那就好,你記住,我們私底下的相處,是秘密,我不希望第二個人知道我們之間的秘密。” 丹增立即頷首,回道:“臣領(lǐng)命,還請皇木薩放心?!?/br> 秘密這個詞,仿佛帶著某種禁忌感,丹增也不想將他和皇木薩的秘密跟別人言說。 這時,阮安卻往內(nèi)室書案上,那枚斷翅木鵲的方向看了看。 丹增熟知中原流傳到邏國的《木經(jīng)》和《魯班經(jīng)》,頗擅木工和機關(guān),人像既是畫完了,那么接下來,她就該讓他為她修補這個木鵲了。 第97章 篡位 夜半時分, 洛陽新宮。 內(nèi)廷一處的華貴寢殿響徹著孩童不休不止的哭啼聲,李淑穎從華貴的壺門床處起身,心煩氣躁地走到殿外。 宮人齊齊向她福禮, 恭喚:“奴婢見過皇后娘娘。” 乳娘仍在耐心地哄著懷里剛到一歲多的男孩, 可任她使盡了渾身解數(shù),男孩卻沒有任何止淚的跡象,仍咿咿呀呀地揮舞著兩個小胖胳膊。 李淑穎這一過來,男孩的哭聲反倒更大了些。 李淑穎美麗的面龐顯露了幾分煩躁, 不悅問道:“這孩子都斷奶多久了, 怎么還總是這么哭?” 乳娘回道:“回娘娘, 傅賢妃在世時,是將皇子親自喂養(yǎng)的, 許是皇子一時離了親母, 有些不適應(yīng)吧?!?/br> 李淑穎瞇了瞇眼眸,厲聲道:“往后他的親母就是本宮, 好端端地,你在本宮面前提什么傅賢妃?” 乳娘神色惶恐, 趕忙對李淑穎連聲認錯。 宮人都說,傅賢妃便是從前在東宮的那位傅良娣, 她在產(chǎn)下一名皇子后, 身體本就虧空虛弱了不少, 在遷都的路上又染了疾病,便暴斃身亡了。 而那時天氣炎熱,尸體很容易腐爛, 皇帝便在皇后的建議下, 將傅賢妃先就近安葬, 等來年皇帝去祖陵祭祀時, 再將她的棺樽移到離長安不遠的皇陵。 可事實卻是,傅賢妃雖然確實在途中患了疾病,可她卻并沒有立即身故。 皇后買通了醫(yī)官,給傅賢妃下了會昏迷不醒的藥,直接讓人將她給活埋了。 李淑穎自從失去了能為人母的資格后,倒是也再不寄希望于博得皇帝的寵愛了,而是在民間選了許多姿色上乘的美人,并將她們培養(yǎng)成自己的人,納入后宮,安插在了皇帝的身側(cè)。 而她對傅賢妃使出如此殘忍手段的原因,一是當年的東宮舊怨,二則是,為了去母留子。 李淑穎既然是皇后,那她只要能將皇帝的親子養(yǎng)在膝下,在后宮的地位就能穩(wěn)固,且傅賢妃親子的年歲尚小,等小皇子長大后,自然就不會記不得小時候的事了。 看顧小皇子的乳娘是李淑穎信任的人,知道傅賢妃真實的死因,她覺皇后娘娘的手段屬實過于殘忍,等傅賢妃從棺材中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被活埋了,該有多么的窒息和絕望。 李淑穎無甚耐心地將傅賢妃的兒子奪到懷中,小皇子已經(jīng)能夠說出一些最簡單的音節(jié),抽抽嗒嗒地喚著娘。 李淑穎知道他在喚人的是傅賢妃,不禁瞇了瞇眼眸,對懷中的男孩命道:“要喚母后?!?/br> 小皇子不肯喚,哭得也更厲害了。 李淑穎的語氣沉了些,又道:“你要記住,你母妃已經(jīng)去世了,本宮才是可以照拂你至大的母后?!?/br> 許是因為男孩的冥頑不化,李淑穎在說話時,捏握他小胳膊的力道也重了些。 乳娘身為人母,自然心軟,見不得李淑穎如此對待小皇子,哀求道:“娘娘,還是讓奴婢來抱著皇子吧。” 見著男孩的哭聲轉(zhuǎn)小了些,李淑穎才陰沉著面容,將孩子遞還給了她。 這時,殿外急匆匆地來了個稟話的太監(jiān)。 李淑穎的神情即刻變得機警,夜已深沉,太監(jiān)這么晚來到她的宮殿,定是有要事相稟。 她召太監(jiān)入殿時,卻見他發(fā)髻上的蓋耳籠冠都沒扶穩(wěn),一臉急色,忙不迭地用尖細的嗓音道:“娘娘,叛臣霍平梟的大軍早在兩個時辰前就已經(jīng)入了都畿道,怕是不到清晨,他們就要攻入東都皇城了,您快收拾收拾細軟,準備逃吧!” 李淑穎聽罷,面色驟然一變。 剛遷都不久,皇帝就在她和她嫡出叔父,亦是現(xiàn)任丞相李嵐的建議下,召集了七個節(jié)度使,率地方的州郡兵對叛臣霍平梟進行圍剿殲滅。 屆時,與驪國接壤的北地小國竭國也會派軍增援驪軍。 眼下那蜀昭王霍平梟應(yīng)當自顧不暇,在跟其余的州郡兵抗衡,怎么就率兵來攻占東都洛陽了? 李淑穎心中疑惑萬分,即刻命宮人收拾行囊。 她壓根來不及整飭衣發(fā),最先想的是去尋蕭崇,再同身為君主的他商議商議對策,看看還有沒有機會抗敵。 去皇帝寢宮的路上,李淑穎看向身側(cè)的稟話太監(jiān),顫聲問道:“霍平梟手底下的兵員,完全不及那七個藩鎮(zhèn)加起來的和齊國公手中的兵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十萬大軍,還打不過十幾萬大軍嗎?” 太監(jiān)的面龐猶帶著些微的恐慌之色,回道:“娘娘,剛才陛下得到了消息,說是齊國公也叛變了,成了霍平梟麾下的部將。齊國公這一叛,那七個藩鎮(zhèn)只有四個還肯繼續(xù)為大驪出力,其余的不是作壁上觀,就是也歸降了霍平梟?!?/br> 李淑穎行在宮道上,氣的簡直要用指甲將掌心扣出塊rou來。 蕭崇順利登基后,就因當年的舊怨,等不及地要清算陳貴妃。 先帝走得太急,沒在生前,對這位他最寵愛的妃嬪周詳?shù)陌才胚^。 李淑穎當時就勸過蕭崇和太后,陳貴妃的父親齊國公手握兵權(quán),就算再恨陳貴妃,也該看在齊國公的面子上,善待他的親女。 可蕭崇和他的生母都不是會顧全大局的人,太后甚至還召集先帝的后妃在太妃們?nèi)壕拥膶m落里,一起奚落疏遠已經(jīng)成為貴太妃的陳貴妃。 因著女兒被苛待,齊國公自然對皇帝有了怨懟,蕭崇登基后,生怕齊國公會擁兵自重,成為第二個霍平梟,便在遷都后,將他派到藩鎮(zhèn)戍邊去了。 齊國公這一反,大驪的軍中再無能鎮(zhèn)住幾十萬大軍的優(yōu)秀將領(lǐng),雖然兵員的數(shù)量看著多,實際卻不過是一盤散沙罷了,壓根就抵抗不了霍平梟手底下那些悍勇的精兵。 李淑穎還未走到皇帝的寢宮,夜空中忽地劃過一道尖銳的“呲”音。 她仰首看去,火銃恰好在皎潔的半月旁一閃而過,隔著華貴歧頭履的鞋底,她仿佛能覺出,宮道上的青石板地在微微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