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金巷 第119節(jié)
謝暎輕輕握住她的手貼在唇邊,淺淺一笑,又繼續(xù)說完了后半句:“都交給你保管,我是你的?!?/br> 蔣嬌嬌定定看著他的眼睛,忽然,傾身往前一突。 但謝暎似是早有準備,竟也同時反應(yīng)敏銳地往后一撤,避開了她。 蔣嬌嬌愣住,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人。 卻見謝暎彎起唇角,笑了。 “這次,可不許你再搶在前頭?!?/br> 話音落下,她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已被他攔腰一把摟入懷中,吻住了雙唇。 蔣嬌嬌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 兩人親了一會兒都有些氣喘吁吁,待稍稍分開些許,蔣嬌嬌又覺得心中渴望不及,于是追著又想主動親上去。 謝暎這回直接把她給撲倒了。 次日早上,蔣嬌嬌睡到了自然醒。 她覺得腰有些酸,身體不舒服就自然而然地想找人撒嬌,結(jié)果一看枕邊早就沒人了,她想到昨夜那些溫存軟語,頓時心生委屈,張口就喊了句:“謝暎你壞蛋!” 話音方落下,她就聽見珠簾一陣噼啪作響,接著有個身影便大步來到床前,打起了簾帳。 兩人目光相迎,蔣嬌嬌不由一怔。 “怎么了?”/“你沒走???” 夫妻倆不約而同地開口問道。 謝暎隨即明白了她在生什么氣,于是一笑,俯身單手把她扶抱在懷里坐了起來,然后保持著兩人依偎的姿勢坐在床頭,好聲道:“我在外間練字。說好了有九天的假,這九天都能在家里陪著你的?!?/br> 蔣嬌嬌也就是剛才起床那會兒有點矯情,這會子人清醒了,自己都覺得不太好意思。 “我也不是那個意思,你要是有事就去忙你的。”她靠在他懷里,有點內(nèi)疚地說道,“我這人毛病多,一不舒服就想撒嬌,撒不了嬌就想撒氣,我會慢慢改的。” 謝暎輕輕拍著她的背,笑道:“那也是我讓你不舒服的,原該我來哄著?!?/br> 蔣嬌嬌有點不好意思地揪著他的衣裳,把臉埋在了他頸畔。 聽見動靜跑進來的荷心此時早就重新退到了屋外。 兩人就這么靜靜地又相擁了片刻。 “啊,對了,謝夫子,不,叔祖是不是已經(jīng)起來了?”蔣嬌嬌突然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哎呀我睡這么久你怎么也不叫我?我還想著這第一頓飯得是我張羅著讓你們吃呢?!?/br> 謝暎笑了,摸著她的臉,說道:“我們嬌嬌真是講究儀式。不過自己家里隨意些才自在,叔祖已經(jīng)吃過了,你早上習(xí)慣多睡一會兒就睡,廚上都給你留著飯呢,待會我再陪你用些?!?/br> “那好吧,反正也晚了?!笔Y嬌嬌就心安理得地點了點頭,又對他彎起了眉眼說道,“我的確早上起來比較困難,但我會從別的地方對你們好的?!?/br> 謝暎笑著,又偏頭親了下她的臉。 “那我也該起來了?!笔Y嬌嬌說著,坐直了身子,“我們先回家問候一下,然后就去祭拜舅姑?!?/br> 蔣、謝兩家離得這么近,他們也不用另外講究什么幾日拜門的規(guī)矩,每天都能回去。 謝暎含笑頷首:“我讓荷心進來幫你?!?/br> 蔣嬌嬌剛下床就差點沒站穩(wěn),謝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沒事吧?”他關(guān)心地道。 蔣嬌嬌羞紅了臉,含嬌帶嗔地看他一眼,哼了聲:“表里不一?!?/br> 謝暎一愣,旋即也紅了臉,垂下眸,抿了抿唇。 蔣嬌嬌趿拉著寢鞋剛走出一步,忽又想起什么,回頭問道:“你說我們要不要也起個昵稱???你有沒有想稱呼我別的什么?” 謝暎笑著道:“嬌嬌就很好?!彼f,“岳丈和丈母給你起的這個名字,就是寄托最多的了?!?/br> 蔣嬌嬌自己琢磨了兩聲,點點頭,沖他笑道:“謝暎也很好。” 是最好的你。 也是最好的我。 第128章 純粹 蔣嬌嬌和謝?;氐绞Y家的時候,蔣黎也在。 等這小夫妻倆走完了拜見長輩們的過場后,蔣嬌嬌就嘻嘻笑笑地問她小姑:“昨日你看見計相的時候有沒有很驚訝啊?” 蔣黎心道:嗯,是挺驚訝的。 但卻更生氣。 只她不想讓家里人多想,便面色從容地微微一笑,調(diào)侃似地說道:“敢情你們兩個瞞著我就是為了瞧我驚掉下巴的樣子?那可不會。你小姑我還是很注重形象的?!?/br> 說罷,她還故作刻意地抬手撫了撫發(fā)鬢。 蔣嬌嬌果然當(dāng)成笑話哈哈一樂,過耳即罷,并未放在心上。 只有金大娘子看了眼蔣黎。 蔣老太太好奇地問道:“怎么計相不知道你們與阿黎的關(guān)系么?” 蔣嬌嬌這才把事情的原委大致說了遍,末了,還笑著向蔣黎看去,說道:“小姑,你說是不是很有緣?” 蔣黎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她原以為陶宜是故意在拿捏自己的心意。 她懷疑他是覺得終于到了時候,所以才尋了這么個機會。 她昨天晚上想了很久,越想就越生氣。 這個人,難道就一定要這樣算計她,同她較勁么? 可現(xiàn)在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錯了。 如果陶宜是來了之后才得知她和謝暎的關(guān)系,那當(dāng)時那樣疏離的態(tài)度,就是為了與她劃清界限,不讓旁人起疑? 她竟為此左右思索不得,心情亦隨之起起伏伏。 想到這里,她更加地生氣。 而且……不止生氣。 那之后蔣黎一直有些心不在焉,雖她早已能練出不讓人看出來的表面功夫,可在她找了借口先離開的時候,金大娘子還是跟著出來叫住了她。 “阿黎,”金大娘子關(guān)心地問道,“你昨日,和計相鬧了什么不愉快么?” 蔣黎搖了搖頭,然后她微頓,說道:“嫂嫂,若我與他真地鬧掰了,你們不會怪我吧?” 金大娘子微感緊張地道:“你不會要去和他吵架吧?”再怎么說人家也是朝廷重臣,更何況現(xiàn)在謝暎也在朝為官,豈有上趕著去得罪人的道理。 蔣黎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她停了停,續(xù)道,“就是不想再這樣糊里糊涂地下去了?!?/br>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 “如果喜歡一個人的滋味就是這樣,那我根本就不是能滿足于‘順其自然’的人?!彼f,“我也不想再這樣騙自己偽裝下去了?!?/br> 蔣黎一直以為“形勢”在自己的手中。她喜歡陶宜,或者不想再喜歡陶宜都只需要自己做決定,用不著誰同意,就算是手握權(quán)勢的他也不行。 可現(xiàn)在她發(fā)現(xiàn),原來感情是最由不得人掌握的。 因為心動越深,期待也會越深,如果這份期待無法達成,人就會失意。 拖得越長,越難割舍,最后的結(jié)果只會讓自己痛苦,她既不想因為失去他而覺得難以忍受,更不想因不愿失去他而失去自我。 她必須清清楚楚地做一個決定。 金大娘子靜靜看了她半晌,然后莞爾而笑,溫聲道:“你能想到這一步,嫂嫂也就不擔(dān)心你之后的路了?!?/br> 蔣黎抬眸朝她望去。 “當(dāng)斷則斷?!苯鸫竽镒诱f道,“去吧?!?/br> 蔣黎讓人給陶宜送了封信。 次日,他便差人往酥心齋送了回信。 兩人約在了初十這天見面,地方就在他們曾一起釣過魚的清源山下。 就連這一天的天氣都和當(dāng)初那一日很像。 蔣黎到的時候,陶宜已經(jīng)坐在河邊開始垂釣了,留給她的位置仍在那里,明明景色也相差無幾,可隨著腳步漸近,她心底還是生出一股恍若隔世的忐忑之感。 蔣黎默默攥了攥手心。 她走到他身側(cè),剛開口喚了聲“相公”就被打斷了。 有魚上了鉤。 見陶宜在轉(zhuǎn)動釣輪,她回過神來,也立刻下意識地要上去幫忙——就和那時一樣。 陶宜當(dāng)即橫了胳膊將她擋住,說了聲:“遠。” 動作之快,近乎于本能反應(yīng)。 蔣黎這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他下餌的地方比當(dāng)初遠些,自己若往前走多了很容易就踩到河里。 陶宜還是趕在魚脫鉤之前將其釣上了岸。 魚不大,動起來倒是靈活,一入水盆中就開始游得不亦樂乎。 “這條魚的rou質(zhì)應(yīng)是挺鮮美。”陶宜抬眸,含笑看向蔣黎,說道,“待會我試試你那個方子做來嘗嘗?!?/br> 蔣黎用了須臾才反應(yīng)過來他在說什么。 這人竟要親自做菜給她吃。 蔣黎不由笑了笑,于他身畔蹲下來,看著水里游個不停的魚兒,說道:“早知如此,我出門前應(yīng)該先上兩炷香?!?/br> 陶宜轉(zhuǎn)頭看著她:“為何?”他說,“你要給它超度?” 蔣黎揚唇而笑,搖搖頭,回道:“只求灶神給相公借些神力?!?/br> 陶宜一愣,旋即笑出了聲。 蔣黎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