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想吃。

    她想了想，意識到旁邊不只有師姐，還有個多余的云嵐，還是遺憾地搖搖頭：“不吃了。”

    吃完飯，小狐貍又開始犯困。明霜把她打發(fā)到丁號房睡覺，和云嵐坐在一起，商量下午的安排。

    皎皎一走，云嵐立刻把座位挪到了明霜身邊，在明霜轉(zhuǎn)頭看過來之前，把頭靠在了明霜肩上。

    “師妹?！彼従彽貑玖艘宦暋?/br>
    明霜：“怎么了？”

    云嵐的耳梢飛起一點淡淡的薄紅，不過他靠在明霜肩上，明霜看不到。

    他低聲道：“師妹，好久不見，我好想你?！?/br>
    “我也是?！泵魉p聲道。

    云嵐壓根沒指望能從明霜口中聽到回應，頓時驚訝地睜大了眼，抬頭看向明霜。

    明霜給予平靜的回視，好像方才什么都沒說一樣。

    云嵐一瞬間幾乎以為自己剛才產(chǎn)生了幻聽，他眨眨眼，問：“師妹，你能再說一遍嗎？”

    明霜：“你有耳疾嗎？”

    云嵐：“……”

    但很快，他就聽到了明霜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我也很想你。”

    第62章 棲霞（三）

    下午, 明霜和云嵐將皎皎留在客棧里，開始調(diào)查這樁古怪的勒殺案。

    那位客商的尸體還存放在棲霞鎮(zhèn)的義莊里。由于天氣炎熱尸體不易保存, 再加上棲霞鎮(zhèn)一向民風淳樸，當?shù)毓俑狈Ρ４媸w的經(jīng)驗，這具尸體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得十分嚇人。

    明霜在冰原上獵殺過無數(shù)魔獸，見過不知多少血rou橫飛的兇殘景象。即使如此，在看到這具青黑腐爛的尸體時，她也禁不住往后讓了讓。

    帶他們前來的捕快受不了尸臭的味道, 已經(jīng)跑出去瘋狂嘔吐了。

    “你看勒痕。”云嵐給自己身周設(shè)了個簡單的結(jié)界，隔絕令人作嘔的氣味，面不改色道。

    明霜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 她微蹙眉頭, 疑惑道：“這勒痕不像是普通繩子勒出來的——是那種格外結(jié)實粗糙的麻繩嗎？”

    云嵐原地轉(zhuǎn)了兩圈，這間義莊是個破敗的廟宇改的，屋角原本用來遮擋神像的帳幔掉了一半，積滿了灰塵，他一伸手, 從帳幔后面扯下來一根麻繩，隔空比了比：“不對, 你看, 如果是麻繩的勒痕，死者傷痕邊緣不會有這么多細碎的小傷，而且, 勒痕本身粗細也不均勻, 倒像是勒殺的這條繩子本身粗細不一?！?/br>
    明霜沉吟道：“這些小的傷口, 不像是擦傷, 倒像是割傷。”

    兩人對視一眼, 一時間都沒想出來有什么東西能在勒死人的同時，還在主要勒痕的邊緣割出如此之多的小傷口。

    “血rou沒有缺失。”明霜下了結(jié)論，“一般來說，妖魔殺人吞噬血rou，但這個卻完全沒有血rou損失，像是單純殺人泄憤。”

    云嵐想了想：“要不我們再去找其他兩家人問問？”

    這當然可以。

    棲霞鎮(zhèn)不大，對于已經(jīng)煉虛的明霜和云嵐來說，不到一刻鐘的功夫，他們就抵達了第一起案件的死者家中。

    這戶人家姓楊，家境普通，男人打漁，女人就負責在家織布繡花換錢，育有一子一女，是棲霞鎮(zhèn)無數(shù)普通家庭中毫不起眼的一份子。

    “我的兒??！”痛失兒女的母親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嚎啕之聲，“我這個當娘的教他們對人和氣，從來沒得罪過人，到底是哪個喪盡天良的東西害了人吶！”

    她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痛不欲生。

    “楊夫人……楊娘子?！痹茘拐f到一半改了口，用左鄰右舍叫慣了的稱呼來稱呼這位悲痛欲絕的母親，試圖和她拉近一點距離，“我和師妹這次過來，就是為了還您的兒女一個公道，抓出兇手，您能告訴我，找到孩子時，他們是什么模樣嗎？”

    聽到‘抓出兇手’四個字，楊娘子漸漸止了哭聲，帶他們出了正房的門，來到小院中的樹下：“就在這里?！?/br>
    楊家一雙小兒女被發(fā)現(xiàn)時，就倒在這棵樹下。兩個孩子面容驚恐，雙眼大睜，小兒子的手中攥著一把斧子，大女兒身邊掉落著一把鐮刀，手還緊握著，是個下意識防御的姿態(tài)。

    一旁的楊氏也開了口，他沒有像楊娘子那樣失聲痛哭，然而眼眶早已經(jīng)紅了：“我們傍晚出去找的時候還不見他們?nèi)擞?，不知道是誰心狠，把兩個孩子殺了，還原封不動地送回來擺在院里——這是要剜我們的心吶！”

    的確，兩個孩子失蹤時不在家，兇手殺害兩個孩子之后卻刻意將他們又送了回來，還擺在一進門就能看見的樹下，這對尋找兒女一夜未得的父母來說，進門就看見兒女慘死的尸體，不啻于剜心之痛。

    但如果是妖魔作案，何必多此一舉呢？

    “也不一定?！痹茘骨那膶γ魉溃坝械难稚詯毫?，對人類極其仇恨，最愛看人類痛苦的模樣，這種案例在上陽宗的記錄里不止一起?！?/br>
    “那第三起案件呢？”明霜問，“死的是個沒有親友的外地人，這怎么說？”

    她這一問，云嵐頓時卡住。

    如果妖怪殺人是為了看人類痛苦的模樣，那第三起案件的客商是外地人，在此處無親無故，他的死亡最多進一步加劇鎮(zhèn)中的恐慌情緒，卻不能引起多少悲痛。

    “那，勒痕是什么模樣？”云嵐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他原本做好了楊氏夫婦不記得勒痕具體形狀的準備，都在思索要不要悄悄開棺查看，再把墳墓恢復了。誰料楊娘子斬釘截鐵道：“我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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