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后 第1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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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詔書,軍事的信報,邸報,在驛兵、信鴿,官方,商旅,私人等等手段下傳遍大夏。 雖然距離邊郡還遠(yuǎn),半點沒有戰(zhàn)事兵戈,陳縣全域也能rou眼可見地緊張,軍營里尤其更甚。 這座駐兵不算大的兵營里,黑夜白天兵馬疾馳。 晨光蒙蒙亮的時候,楚昭站在營帳外,看到一個將官經(jīng)過,認(rèn)出是負(fù)責(zé)驛報的那位,忙喚他:“有最新消息嗎?” 將官他跳下馬,不隱瞞消息,恭敬說:“西涼王又增兵了一萬?!?/br> 也就是說,西涼王不是做做樣子,而是真要打了,楚昭對將官道謝。 將官看她皺眉又向邊郡的方向看,忍不住多說一句:“小姐,云中郡那邊真的很危險,雖然防守嚴(yán)密,但還是有很多西涼散兵潛入,到處燒殺劫掠,云中郡此時都堅壁清野了,你們還是不要往那邊去?!?/br> 那日陳縣駐兵到來后,楚昭讓他們負(fù)責(zé)清理清查后續(xù),并不要留下來,當(dāng)時就要前行,但還沒走多遠(yuǎn),陳縣的驛兵追上來,說西涼王侵?jǐn)_邊郡。 楚昭便來留下來。 她留下來是要了解最新消息動向,然后再確定新的路線,向云中郡疾行。 楚昭對他道謝,但并沒有說不去:“云中郡的軍民不懼怕西涼兵,我們也不怕?!?/br> 將官看向楚昭身后,那邊有一群——不像護(hù)衛(wèi)的護(hù)衛(wèi)聚集,那群護(hù)衛(wèi)也正盯著他,當(dāng)他看過來,護(hù)衛(wèi)們受驚一般視線四散—— 如果不是在軍營,將官相信他們這些人也會立刻四散。 這些人的身份,將官早看出來了——且不說氣息,其中好多人的畫像還在城里的官衙外掛著呢,雖然見到官兵后,那些人蒙上破布說自己受傷遮掩,但哪里遮蓋的住。 不過,既然這位小姐說他們是她的護(hù)衛(wèi),他就不過問了。 將官對楚昭說:“小姐你們的護(hù)衛(wèi)還是不夠多,但我們沒有兵馬可以調(diào)用給你們,剛接到朝廷命令,所有駐軍都嚴(yán)守本地。” 這道命令他們也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應(yīng)該多少調(diào)兵去邊郡助力的。 楚昭不奇怪,相比于邊郡危急,更危急的是中山王,所以朝廷才會下令各地駐軍不得離開,因為一旦中山王突然發(fā)難,危急的就不是邊郡,而是京城。 這也是她為什么停下來等候消息重新調(diào)整路線,不是懼怕西涼戰(zhàn)事,而是擔(dān)心中山王的截?fù)粢u殺。 當(dāng)然這些不能跟這里的官兵細(xì)說,否則會引發(fā)驚亂,楚昭對將官再次道謝:“我知道的,我會慎重考慮。” 將官不再多說,疾馳而去。 看著將官疾馳而去,站在不遠(yuǎn)處營帳前的丁大錘也松口氣,但身形依舊緊繃。 “也是有意思?!鄙砼杂腥肃止荆拔覀兙谷蛔≡诹塑姞I里?!?/br> 丁大錘轉(zhuǎn)頭看這人,見是另一個山賊頭子葛老三,兩人視線相對,有些別扭。 落鷹山三個山賊寨子,常癩子自尋死路被殺了,葛老三跟他一樣,挨打認(rèn)命服輸。 現(xiàn)在兩人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所以雖然別扭,葛老三還是對他使個眼色,自己先走開一步。 丁大錘找過來時,營帳里只有葛老三,其他人都被打發(fā)在外邊守著了。 葛老三正盯著一張輿圖看。 “你看得懂嗎?大字不識一個?!倍〈箦N說。 葛老三將輿圖翻過來扣在桌子上:“不識字還有耳朵呢,別扯這些廢話,說說現(xiàn)在怎么辦吧?!?/br> 他看著丁大錘。 “我們真就當(dāng)她的護(hù)衛(wèi)了?” 當(dāng)時他們以好心獵戶的身份和這女孩兒一起下山,官兵就趕來了。 看到官兵他們真是被嚇了一跳。 更嚇一跳的是,那女孩兒沒有對官兵介紹這些山里的好心獵戶,直接說都是她的護(hù)衛(wèi)。 之所以這句話更嚇一跳是因為,女孩兒這樣說分明是看出他們獵戶身份是假的。 如果真說獵戶,當(dāng)?shù)氐墓俦徊椤?/br> 他們的畫像都還在城里掛著等懸賞呢。 女孩兒說他們是護(hù)衛(wèi),官兵們便不多看一眼,就算看出了異樣,也識趣沒有多嘴。 這些日子,他們也看得更清楚了,這女孩兒身份的確不簡單,軍營里像模像樣的將官見了這女孩兒都搶著先行禮。 這女孩兒的身家的確是個大生意,但這生意做不得啊。 “她要去云中郡,西涼已經(jīng)打到那里了,去那里是送死啊?!备鹄先吐曊f,“就算她在云中郡家大業(yè)大,西涼兵過境如蝗蟲,什么都沒了?!?/br> 丁大錘自然也想到這個,沉默一刻:“不然呢?” “當(dāng)然是走啊。”葛老三低聲說,“離開這里,再另尋個山頭,這樣的話,什么護(hù)衛(wèi),什么新老大——” 他的話音未落,就聽咳聲。 這咳聲輕柔,但落在兩人耳內(nèi),如同炸雷。 一瞬間凝滯了呼吸,竟然不能動也不能回頭看,就這樣僵在原地。 “幾日不見,這是惦記我呢?” 女聲問,人也緩緩走過來,帶起一陣風(fēng)。 外邊的人,怎么一點警戒都沒有? 他們兩人最心腹的兄弟將整個營帳都圍住了。 怎么,連聲咳嗽的提醒都沒有—— 葛老三和丁大錘搖晃,似乎被帶來的風(fēng)吹倒噗通坐下來,僵硬著轉(zhuǎn)頭看著站到面前的女子。 女子穿著灰布衣裙,挽著頭發(fā)裹著頭巾,不帶斗笠也沒有垂紗——但臉上裹著面巾。 他們終于看到她的模樣了,雖然只是一雙眼。 女子這雙眼宛如秋水——丁大錘也不知道怎么冒出這個詞,甚至他也不知道秋水是什么樣。 “老,老大。”葛老三結(jié)結(jié)巴巴喊,聲音結(jié)巴,動作靈活,將屁股下的凳子扯出來,“您坐?!?/br> 女子腳步輕晃坐下來,半倚著桌案,看著兩人,也不說話,但一雙眼說盡了話——意味深長,責(zé)備,警戒,嗔怪,殺意。 嗔怪,丁大錘自己打個寒戰(zhàn),這是他自己臆想,已經(jīng)亂了心神。 在這女子面前,他們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不止是眼神,還有真功夫。 “一日認(rèn)老大,終身為老大。”丁大錘一咬牙說,“我們起了貳心,要?dú)⒁獎庪S你?!?/br> 葛老三咽了口口水想說些求情解釋的話,但面對的明明是一雙眼溫柔的眼,他愣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女子說:“哪有一日認(rèn)老大,就終身為老大的道理,能不能當(dāng)老大是老大我自己的事,跟你們無關(guān),你們不想認(rèn)老大才是對的?!?/br> ?。慷〈箦N和葛老三都愣了下,這什么意思?他們看著她,想看出些譏諷威脅或者什么,但沒有。 看著這女子的眼,就覺得她說的很對,且很真誠,別說生起戒備了,連腦子都不想轉(zhuǎn)動—— “跟著我,是危險,一夜就讓你們失去了一半的人手?!迸咏又f,手指輕輕敲著桌面,“接下來,還會更危險,我這是拿著你們當(dāng)?shù)队茫瑢嵲谑菦]什么活路?!?/br> 你心里都清楚啊,丁大錘心說。 “不過,你們本就是沒活路的東西啊?!迸丝粗麄儯瑑墒忠粩?,說。 這是罵上了?怎么能罵得這么——好聽呢?丁大錘愣是沒覺得生氣,再看一旁的葛老三都要跟著點頭了。 “你們做山賊,連山賊都打不過,沒活路,你們做獵戶,官府讓你們沒活路。” “你們要認(rèn)清自己啊,你們要么是走投無路,要么是好吃懶做,尋了這條死路?!?/br> “都是死,怎么還挑揀起來了?” 女子一聲聲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話,葛老三再忍不住跟著點頭,丁大錘也苦笑一聲:“你說得對?!币槐?,“我們愿意做老大你的刀,隨時隨地去死。” 女子頷首,眼睛滿是笑意。 “不過,當(dāng)你們真成為一把好刀的時候,你們就不會死了?!彼p聲說,“握刀的人會死,刀不會,那個時候,刀能換新主人,還能被主人恭敬的捧在手里,視為神兵利器,護(hù)身,鎮(zhèn)宅,傳家,這樣的話——” 葛老三不知道是聽癡了還是發(fā)癲,脫口問:“那樣的話,就不用死了嗎?” 女子看他,搖搖頭:“還是會死?!彼忠恍Γ?,“我們都會死的,人活著就是等著死,區(qū)別只是,等的過程?!?/br> 葛老三再次呆呆。 丁大錘清醒了,對著女子道:“大當(dāng)家的,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你果然做大生意的人,有大眼光,大志向,丁大錘愿意跟著你體驗這個等死的過程?!?/br> 雖然聽不太懂,但這種死里求生的緊要關(guān)頭,葛老三忙跟著點頭:“俺也一樣?!?/br> 女子看著他們,笑了,點點頭,又輕嘆一聲:“什么大眼光大志向,說白了就是做個生意糊口而已。” 有大眼光大志向的人都很謙虛,丁大錘心想,常癩子只不過比他和葛老三多占了一個山頭,就得意洋洋認(rèn)為自己天下無敵了,結(jié)果就死掉了。 “不過你們也別擔(dān)心,這一路上不止是你們。”女子又道,“咱們家業(yè)算不上多大,但家里人多?!?/br> 這就咱們家了,丁大錘心想,這個女子能當(dāng)老大,也不僅僅是靠著能殺人的鞭子啊,想想她進(jìn)來后這一連串的話,一手棒子一手甜棗,誰能扛得住。 “那位小姐——”他想了想說。 剛張口,就聽得外邊有人用力地打個噴嚏—— 伴著這個噴嚏,坐著的女子猛地站起來,與此同時外邊傳來清亮的女聲。 女聲帶著好奇和笑意:“哎,打噴嚏也是一種暗號嗎?這個辦法好哎,阿樂你記下哦,咱們以后也用?!?/br> 那位小姐! 丁大錘心里罵了聲,果然老話說得對,背后莫說人,今天真是見了鬼,說誰誰到。 第四十七章 客人 丁大錘葛老三在外邊安置了人盯著,但對新老大來說毫無作用。 新老大安置的人厲害,能及時警戒,但—— 警戒好像也沒用。 這是軍營,這里都是那女孩兒的人,就算發(fā)現(xiàn)了她,又有什么用? 新老大插翅也飛不走了。 不會狗急跳墻,豁出去拼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