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后 第19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后被冷冰冰王爺撩壞了、六零之女主她高貴冷艷不會扯頭花、修仙:我摸一下男主就無敵了、炮灰原配逆襲暴富了[八零]、八零氣運對照組養(yǎng)崽記、不要拍腦袋結(jié)婚、米立與石見、別想掰彎我、頂流營業(yè)中、絕境長城上的王者
他原本以為只會見到一地尸首,西涼兵大獲全勝而去。 沒想到這五十人的先鋒,竟然殺掉了百人西涼兵,且還有幸存。 “好勇士!”校尉高聲問,“報上你們的名字?!?/br> 五人報上名字,聽到梁薔的時候,校尉眼睛一亮:“梁薔,是先前獲了嘉獎,升為屯長的梁薔,你的父親是左翼軍屢出奇計的梁司馬?” 梁薔應聲是。 校尉更加高興了,端詳著梁薔,兩眼放光:“厲害,厲害,果然厲害,梁薔,你可愿來我麾下,我封你為軍侯?!?/br> 軍侯,就是掌管至少五百人的將官了。 成為軍侯,也就是一個真正的官身了。 “梁薔,你勇武善戰(zhàn),本將期待你帶出如同一般的部眾,所向披靡。” 他勇武善戰(zhàn),這軍侯是他自己掙來,他要更多的軍功,他要所向披靡,聲名赫赫,梁薔看著自己身上的血,感受著渾身上下的傷痛,握緊了手里的長刀,他的視線沒有再向下移,以免落在滿地的尸首上。 他抬起頭,高聲道:“梁薔必不負大人厚望!” 校尉大笑,看著另外四人:“你們也都來我麾下,皆有封賞?!?/br> 另外四人高聲應喏。 …… …… 梁薔站在軍營里,看著收整回來的尸首。 尸首等待統(tǒng)一火化,再將骨灰和遺物送回各自的家中。 頭臉也都包起來,看不到面容,每個人身上覆蓋著兵袍,以及號牌。 梁薔一個一個看著號牌。 “梁軍侯?!币粋€兵士在旁喚道,“你先去治傷吧?!?/br> 從收整戰(zhàn)場到回來,梁薔一直都沒有休息,更沒有去治傷,身上還穿著被血染透的兵袍,就這樣一直看著同伴們的尸首,讓其他的兵將們都忍不住嘆息。 “戰(zhàn)場就是這樣?!币粋€將官還特意走過來安撫,“生死一瞬間,前一刻還是一起說笑,下一刻就陰陽兩隔了。” “你不要難過,他們是為國為民而戰(zhàn),死得其所?!币粋€兵士說,“當兵就是為了這一天,我們大家早就做好了準備,死而不懼,死了也很開心?!?/br> 梁薔對他們道謝,他自然知道這些道理,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其中有很多兵士,是為他而死的。 其實原本躺在這里的應該是他。 不,很早以前,第一次上戰(zhàn)場的時候他就死了,如果不是那幾個兵士護著他,他活不下來,更沒有什么功賞。 他一開始認為這是同袍相助,很正常。 但一次兩次三次,接下來每次上戰(zhàn)場,他都被人相護。 這些人跟他關系非常好嗎?并不是,他因為身份敏感,在軍中并不與人來往,關系都平平,更沒有過命之交。 因為他是屯長,所以兵士們自愿圍護他嗎?并不是,屯長這種用來整理隊伍的小官,不算將官,跟兵士沒什么區(qū)別,他死了也不會對陣型有什么損失,兵士也不需要保著他來爭取勝勢。 有很多兵士為了保護他死了,也有活下來的,他事后對他們道謝以及詢問為什么這樣對他時,那些兵士態(tài)度冷漠,只說殺敵而已,并不承認。 他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這不正常,更何況他也不是傻子。 他能來從軍是被人安排的,難道戰(zhàn)場上保護他也是那人安排的? 他聽父親說了,當初只是看那個西北來的小官員在門外等的狼狽可憐,就替他說了句話,讓門房放進去,僅此而已,并不是救了這姓蔡的一家七八口人性命! 且不說一句話值不值得對方如此相報,那個姓蔡的故人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本事讓這么多兵士——還是不同的兵士,不管他走到哪里,哪怕出戰(zhàn)前臨時分到的隊伍,都有兵士守護,助他作戰(zhàn)。 什么樣的人能做到這般? 衛(wèi)將軍楚岺都做不到! 梁薔想問問父親,把這件事告訴他,看看他知道怎么回事不,但—— 這也就讓父親知道他并沒有真的勇武善戰(zhàn),不是自己博得功賞。 這倒也沒什么,父親是自己人,知道了也不丟人。 就怕父親謹慎,阻止這件事再繼續(xù)下去,那樣的話—— 他不敢保證下一次上戰(zhàn)場,還能不能如此榮光,或者,直接就死了。 “梁軍侯!” 旁邊傳來喊聲,打斷了梁薔的出神,他轉(zhuǎn)頭看去,見幾個將官對他招手。 “西涼賊的頭顱都裝車了,校尉大人說了,要你親自押送到大將軍營夸功?!彼麄兇舐曊f。 大將軍營夸功啊,梁薔攥了攥手。 “梁軍侯,你快去吧?!迸赃叺谋總円泊叽伲鞍褌还?,去給大將軍營的人馬展示咱們的勇武!” 他的勇武要展示給世人看,他不能失去這一切,而且,他也不是不勇武,他也的確上陣殺敵。 這一切都是他應得的。 梁薔對他們拱手:“替我送兄弟們,我去將大家以性命換來的勝利展示給世人看。” 兵士們齊聲叫好。 在兵士們的呼喝,將官們含笑敬重的視線里,染著血的梁薔握著自己的長刀大步而行。 …… …… 夜色籠罩大地,京城的街道燈火璀璨如銀河。 不過此時最繁華的街市上沒有人員走動,一隊隊兵馬疾馳,將街道清理干凈。 披甲帶械的兵士緩緩走來,簇擁著其間高頭大馬的男人。 鄧弈穿著紅袍裹著黑斗篷,并沒有欣賞這特意為他清理出來的街道,薄眸微垂,似乎假寐又似乎凝思。 身邊有兩個官員陪同,看著這清空的街道很是滿意——當年外戚楊氏趙氏煊赫的時候,最多用家奴驅(qū)趕民眾讓路,但并不能清空街道。 只要手握大權(quán),外戚不能做的事,重臣都能做到。 說到外戚—— “大人?!币粋€官員低聲說,“謝氏的氣焰還是要打壓?!?/br> “沒錯?!绷硪粋€官員點頭,“不能再養(yǎng)出楊氏趙氏?!?/br> 垂目的鄧弈笑了笑:“我倒是巴不得養(yǎng)出楊氏趙氏,先前皇子亂,以及如今幼子皇帝,西涼入侵,追究起來都是外戚禍亂的緣故,如今民眾最恨的就是外戚,謝氏一旦有逾矩,哪怕他們百年清名,天下也難容?!?/br> 兩個官員對視一眼,哈哈一笑:“沒錯,正是如此?!?/br> “謝燕芳此人jian猾,行事老道,最擅長博好名,如今他為國舅,很多民眾都將國朝重任寄于他身上,聲望更大。” “不過謝氏又不是只有謝燕芳,別的不說,他兄弟謝燕來,頗有楊氏趙氏般飛揚跋扈之態(tài)?!?/br> “這個謝燕來還能蠱惑皇帝?!?/br> 謝燕來嗎?鄧弈心想,蠱惑的不是皇帝,是皇后,別人或許不知道也不在意,他很清楚,那女孩兒與他算是結(jié)識微時,與那個謝燕來更是。 楚昭對謝燕芳,他可以肯定是不信的,但很確信楚昭對謝燕來另眼相待。 這是為什么?她是想要重新扶持一個國舅?讓謝氏內(nèi)訌—— 思索間,爆竹聲響起,安靜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兩個官員嚇了一跳,鄧弈睜開眼。 已經(jīng)有兵士詢聲而去,很快又回來。 “大人,是巷子里幾個小孩玩爆竹?!彼麄冋f。 官員們惱怒:“爆竹也能傷人,怎能這么不嚴謹——” 鄧弈笑了:“我鄧弈還不至于民憤怨恨,連個爆竹都禁止,更何況——”他抬手算了下,“要過年了?!?/br> 是啊,馬上要過年了,官員們愣了下,又搖頭訕笑:“這日子過得都忘記了?!?/br> “今年大夏多舛,日子過得混沌。”鄧弈道。 兩個官員感嘆:“過年的時候,陛下祭天祈福,一切厄運都將過去?!?/br> 鄧弈看向清冷的夜空,會嗎?也許會吧,但目前來說,還要度過一個危機。 “楚將軍那邊,情況怎么樣?”他轉(zhuǎn)頭問。 兩個官員臉色一暗,搖搖頭:“不太好?!?/br> …… …… 夜色籠罩大地,中山王府陷入昏暗,但中山王的寢室燈火明亮。 中山王夜晚睡覺都是要開著燈,室內(nèi)連個蟲影都藏不住。 此時腳步匆匆,人影在地上亂晃。 “楚岺要不行了?”中山王從床榻上坐起來。 蕭珣和寧昆點頭。 “最新的消息,楚岺已經(jīng)昏迷多日?!睂幚フf。 蕭珣輕聲說:“不會再醒來了?!?/br> 中山王神情悵然,道:“可惜,此等英雄荒廢半生,終不能為我所用。”說罷看寧昆,“消息給西涼人送去了嗎?” 寧昆應聲是:“西涼王已經(jīng)出發(fā)了?!?/br> 西涼和大夏開戰(zhàn)已經(jīng)有些時日了,但始終有些不溫不火,大夏捷報頻傳,讓人覺得西涼不過是虛張聲勢,其實并不是,西涼真正的王軍一直在等,等著一擊致命的機會。 這個機會就是楚岺死。 蕭珣道:“父王,讓我領兵去云中郡吧?!?/br> 是到了他們力挽狂瀾的時候。 中山王笑了,搖頭:“不用,我相信就算是死了,楚岺楚將軍也能與西涼王一戰(zhàn),你要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