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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堂堂二皇子,竟然對自己人下手? 如此草菅人命,該當(dāng)何罪? 謝皇后直接就在鳳儀宮上吊了。 這簡直就是她謝家人手必備的傳統(tǒng)藝能,有事沒事就要演一次。 她當(dāng)然沒死成,被忠心的宮女救了下來,她哭天搶地地感嘆謝家怎會如此命苦,一幫賤人非要打壓她娘家,還要她僅剩的唯一的兒子的命! 若是謝皇后安安生生在鳳儀宮軟禁尚好,這一鬧,大家就都想起來了她也姓謝,謝家不仁,顧宜修不義,她夾在其中又怎會是個好東西? 于是,彈劾的折子自然也少不了謝皇后。 事已至此,處置謝家云家,似乎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 然而要在這時候?qū)⒅x家連根拔起,魏安帝同樣不允許。 魏安帝慎之又慎地權(quán)衡該如何處理這次案件,此時擺在他面前也是同樣一個請君入甕的大坑——無路可退,只能閉著眼往里跳。 然而他卻還在思考,怎樣才能最大程度地保住這兩家曾經(jīng)的盟友。 最終,魏安帝頂著滿朝的壓力,擬寫了圣旨,將所有在朝中的謝家人與云家人革了官職,叛流放罪,百年內(nèi)子弟皆不得科舉入仕。 而謝皇后與顧宜修因為是皇室,處罰便輕得多。 謝皇后被廢皇后之位,入住冷宮。 二皇子顧宜修被削了親王爵,承郡王爵,其子不可承襲爵位。 - 這信兒傳到顧煙杪這里,她看得咬牙切齒地冷笑。 魏安帝這個虛偽得令人惡心的東西,他兒子的命是命,平民百姓的命就是浮萍草芥是嗎? 早前他一手抬舉顧宜澤的時候,可沒見對顧宜修這般父子情深啊?這會兒顧宜澤死了,他又在這暗自神傷什么?難道顧宜澤的太子之位不是他欽定的嗎? 顧煙杪正在馬車上看公文,根本看不下去,看兩行就想罵魏安帝幾句。 但正事兒實在重要,她嘆口氣,又低頭開始翻閱信件。 自從戰(zhàn)爭打響,她的浮生記便被顧家軍征用,用來運輸糧草,浮生記的運輸速度與軍隊合作算是強強結(jié)合,所以現(xiàn)在她算是半個糧草官。 沒看多久,馬車卻慢慢停了下來。 玄燭騎著馬過來,輕輕敲了敲馬車窗戶,待顧煙杪撩開簾子,他問道:“前面便是天南府了,是直接趕路,還是先休息會兒?” 見她神色懨懨,玄燭以為她身體不適:“是不是坐車又難受了?” 他不知從哪兒拿來一籃橘子,從馬車窗戶遞了進(jìn)去,而伸手接過籃子的是最近替了沉香活兒的丫鬟白果。 白果早前也是一直伺候在顧煙杪身邊的,不過因為年紀(jì)較小,不比沉香做的事情多,也不若沉香嘴皮子伶俐,要她說兩句話,常常是還沒開口就先紅了臉,然后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歉。 不過白果的性子比較文靜,而且擅長察言觀色,體貼得很,手腳麻利能干,是萬事都做在前頭的類型,再加上之前就耳濡目染學(xué)了不少秘書活兒,上手倒也沒出過什么錯兒。 顧煙杪對她的貼心非常滿意。 白果利索地給顧煙杪剝了個橘子吃,酸酸甜甜的果rou好歹讓她心情好些了,趴在窗戶上對玄燭伸開雙臂:“我不要坐車了,我要騎馬!” 玄燭見她如此,微微笑著,將她抱至烏啼背上,鎖在自己懷里。 烏啼搖頭晃腦著打了個響鼻,也算是對顧煙杪打了招呼。 顧煙杪伸手摸摸它順滑的鬃毛,又捏了捏它厚厚的耳朵。 與顧煙杪同在馬車?yán)锏暮执藭r也四肢并用地扒拉在了窗戶上,見主人竟然寵幸別的小朋友,缺牙巴寒酥著急地嗚嗚直叫,門牙都漏風(fēng)了。 “過來!”顧煙杪笑眼彎彎地一聲令下,寒酥便興奮地從窗口一躍而下。 玄燭此時也一抖馬韁,直接縱馬奔騰了起來,寒酥跟在他們身邊狂奔著,雪白的毛在風(fēng)中倒伏,微微瞇起的藍(lán)盈盈的眼睛像是一盞幽然的燭火。 跑了許久,玄燭才放慢速度,讓烏啼在小樹林里慢慢散步。 顧煙杪運動后出了點汗,心情也沒那么郁悶了,開始東張西望地賞景。 觸目之處,皆是金黃色的秋天,顧煙杪出神地看著周邊顏色明麗的植物,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句:“王府的海棠樹該開花了。” “還有我與父王種下的山茶,應(yīng)該也長得很好吧,離家太久,還從未看過呢?!鳖櫉熻虑浦h(yuǎn)處整齊飛過的大雁,聲音又逐漸低落,“也不知父王怎么樣了?!?/br> 所幸鎮(zhèn)南王是個王爺,實在收藏了不少好東西,近幾年乖女兒又很會賺錢,也淘來不少寶貝藥材,哪怕中了劇毒,軍醫(yī)將那些亂七八糟的珍品灌下去,好懸吊住了最后一口氣。 可是情況仍不容樂觀,軍醫(yī)通知他們要隨時做好最壞的準(zhǔn)備。 因為鎮(zhèn)南王自那日昏迷后,就再也沒有醒來過,他的呼吸也非常微弱,那劇毒已經(jīng)從傷口蔓延至全身,無情地侵蝕著他的內(nèi)臟。 玄燭并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也生怕自己輕飄飄的三言兩語給她希望后,絕望的結(jié)果會給她帶來變本加厲的打擊。 于是他只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寒酥似乎也意識到了顧煙杪低迷的情緒,可它不知該如何做,只能跑進(jìn)了樹林子里,片刻后叼著一只野兔回來,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面前,用鼻子往前拱了拱,示意她收下這禮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