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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語寧瞇縫著眼走進(jìn)去,找了個角落靠著,腦袋磕在電梯壁上, 閉目養(yǎng)神。 昏昏沉沉的腦子讓她此刻有些后悔出門。 聞珩后面一步進(jìn)了電梯, 瞥了她一眼, 按了一樓。 電梯里十分安靜, 尤語寧快要睡著,被人喊醒:“等著我背你?” 什么背不背的? 尤語寧迷迷糊糊地想著,睜開眼,聞珩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電梯門開了又關(guān)。 “到了嗎?”她打著呵欠站直,看見聞珩按了下開門鍵, “謝謝。” “是應(yīng)該謝我。”聞珩說,“如果沒有我,你被別人背去賣了都不知道?!?/br> “……”尤語寧清醒了幾分, “大年初一頭一天,別咒我呀?!?/br> 也許是對聞珩越來越信任,在這樣的地方她竟然也能安然入睡。 不過想想聞珩說的也很有道理,孤男寡女共處一個狹窄的密閉空間,本來就應(yīng)該小心,她卻沒心沒肺地就地入睡。 這要是換了別人,還真挺危險。 尤語寧心不在焉地想著事情,等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跟著聞珩到了他停車的地方。 低頭一看,自己的手已經(jīng)搭上了副駕門把手。 “……” 尤語寧抬頭,撞進(jìn)一雙正饒有興味看著她的眼。 聞珩手里拿著車鑰匙按了下,“嘟嘟”響了兩聲,車燈一閃,解了鎖。 “那個……”尤語寧默默收回手,“你要去哪兒?” “普寧寺。” “好巧啊,我也是?!庇日Z寧厚著臉皮撒謊,“能搭下車嗎?” 聞珩靜默地看著她,半晌沒出聲。 “如果不方便的話……” “也不是不行?!?/br> 尤語寧有些錯愕:“有什么條件嗎?” “你來當(dāng)司機?!甭勭癜衍囪€匙丟給她,“總不能白坐人車。” 尤語寧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亟幼≤囪€匙,將耳畔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理了理,笑著點頭:“好,小尤司機為您服務(wù)?!?/br> 她原本是沒有目的地的。 但是遇上他,也就有了。 - 普寧寺在南華東南方向的杏花山上,這時節(jié)杏花還未盛開,但游客依然不少。 尤語寧雖然來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可也知道,普寧寺是國內(nèi)幾大名寺之一,即便不是這樣本就香火鼎盛的日子,香客也會絡(luò)繹不絕。 他們到得不算早,在山腳下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停車的地方。 杏花山本就有盤山公路一直修建到山頂,原本尤語寧是想直接將車開到山上去的,怕聞珩這大少爺走不了這崎嶇山路,登不了這層層臺階。 但沒想到,剛到山腳聞珩就讓她找地方停車:“還想開上山去?既然都來祈福了,不知道心誠點?” 她只好聽他的將車停在山下,跟他一步一步往山上爬。 出生到現(xiàn)在,尤語寧很少去寺廟之類的地方。 她很迷信,相信命中注定,但卻不太會把對未來的期望寄托在這些事情上。 在她的世界里,盡人事,聽天命,難過無法避免,只求不留遺憾。 仔細(xì)想來,她很少去這些地方大概還是因為她第一次在寺廟里祈求任蓮可以重新愛她卻發(fā)現(xiàn)并沒有用以后吧。 那天她跪坐佛殿下,梵音鳴頌,香霧繚繞,簽筒在她手里搖了幾轉(zhuǎn),掉落一支下下簽。 解簽的師父說:“放下才是解脫?!?/br> 她才知道,原來有些事情,命中注定,不能改變。 后來呢? 后來的十幾年,任蓮果然沒再愛過她。 人人來求解脫,放下才是最徹底的解脫。 如今再次來普寧寺,尤語寧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沒有所求。 現(xiàn)在的生活或許算不上好,但已經(jīng)比從前好了太多。 當(dāng)然,如果任蓮能夠完全忘了她的存在,那便最好不過。 登山的一路都沒什么話,香客們邊走邊玩,拍照留念。 沿路有各種小商小販,賣各種零食玩具,小孩子們一路走過去,難免吵著鬧著要買。 普寧寺的臺階很多層,每一層都不高,而且很陡,尤語寧平常運動不多,爬到一半就有些累了,叉著腰停下休息。 反觀聞珩,卻輕輕松松,大氣不喘,見她停下,還回頭輕嘲:“這就不行了?” 尤語寧為自己在山下?lián)乃@個大少爺爬不動山而后悔不已。 “你走吧,不用管我?!庇日Z寧擺擺手,怕自己耽誤他。 他一早就決定來普寧寺,而且還要用山腳爬到山頂來表達(dá)誠意,想來應(yīng)該是有很重要的事。 但她沒想到,聞珩當(dāng)真什么話也不說,頭也不回地就轉(zhuǎn)身離開。 失落自然無可避免,但尤語寧很快調(diào)整好心態(tài),繼續(xù)往山上爬。 不知過去多久,眼前出現(xiàn)一瓶純凈水。 她抬頭,視線里,聞珩去而復(fù)返。 “別累壞了訛我?!彼f,水瓶往她跟前又遞了遞。 那天天氣很好,杏花山上的陽光落在他明媚的臉上,尤語寧一眼難忘。 她很難形容得出那種感覺。 從小到大,她總是被人忽略,被人拋棄,他們離開,不會因為想起她去而復(fù)返。 那夜尤啟年一去不回,任蓮全心全意地哄著哭鬧的尤語嘉回房間睡覺,只有她是孤單的第三人稱,是可有可無、甚至多余的旁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