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什么時候想殺我滅口 第56節(jié)
板子的聲音頓時就停了,只見顧懷遠伸手,狠狠地抓起那人的頭發(fā),交談了幾句。劉知秋看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陛下。” 顧懷遠的聲音在殿外響起,陸傾淮看了一眼已經(jīng)睡熟的阿矜,伸手勾了一縷她的頭發(fā),停頓了好一會兒,接著又撫了一下她鋪在榻上如綢緞一般的烏發(fā)才站起身往外走。 走到殿外,門口的人見陸傾淮從里頭出來,跪下行禮。 “陛下,招了。”顧懷遠見陸傾淮出來同陸傾淮道。 陸傾淮看了一眼厚重的雨幕,開口吩咐道:“照看好她?!?/br> “是。”站在門兩邊的奴婢應(yīng)聲,陸傾淮這才同顧懷遠往正殿走。 “是個抓藥的小太bbzl 監(jiān),承認(rèn)是他下的藥?!鳖檻堰h一邊走,一邊稟告。 正殿里,太醫(yī)都已經(jīng)進來了,烏泱泱的跪了一地。最前頭,站著兩個侍衛(wèi),還有一個渾身濕透的小太監(jiān)。 那小太監(jiān)背后的衣裳已經(jīng)被打破了,衣裳又原就是被雨打濕了的,血滲出來,大片大片的鮮紅,在深藍色的太監(jiān)服上,觸目驚心。小太監(jiān)似是怕極了,渾身顫個不停。 “微臣,見過陛下?!币婈憙A淮進來,眾人行禮道。 陸傾淮并未叫他們起身,而是走到龍椅前坐下。陸傾淮坐好,看了一眼下頭瑟瑟發(fā)抖的小太監(jiān)。 “說!”顧懷遠在旁厲聲呵道。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奴才……奴才也是奉了貴妃娘娘之命,才會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貴妃娘娘說若是奴才不照著她說的做,便要了奴才全家的性命,奴才是迫不得已??!”小太監(jiān)嚇得一邊哭,一邊語無倫次地說。 “貴妃?”陸傾淮重復(fù)了一遍,摸著香囊,看不出什么情緒。 “何時開始的?”陸傾淮沉聲問道。 “大抵……大抵是上元前后。” “上元前后?!标憙A淮冷嗤道,幾分訝異,幾分憤恨。 正殿此時的氛圍,壓抑到了極致。所有人都心驚膽戰(zhàn)地跪著。 “拖下去,賜梳洗?!标憙A淮冷冷的聲音在殿內(nèi)響起,在場之人聞之色變。 小太監(jiān)聽見這話,顧不得身上的痛,一下又一下用力地磕頭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聲音凄厲,只是還未喊兩聲,就被侍衛(wèi)捂住了嘴,溢出吚吚嗚嗚的細碎的聲音,最終被阻隔在簾外,聽不見了。 “陛下,微臣有一個疑問?!鳖檻堰h拱手同陸傾淮道。 陸傾淮看向他,他才接著道:“從前從未聽聞貴妃娘娘懂醫(yī)理,且方才張?zhí)t(yī)說了,此藥,分量難以控制。太醫(yī)院里,必然有幫襯之人。鄧大人方才已經(jīng)用了刑,并未招認(rèn),想來,那人應(yīng)當(dāng)就在這殿內(nèi)。” 顧懷遠話音一落,劉知秋就慌了,他方才一直驚魂未定。如今,顧懷遠突然提起這件事,倒是叫他更慌了,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陸傾淮看著下頭跪著的人,開口道:“此事,便交由你去辦吧?!?/br> “是?!鳖檻堰h應(yīng)聲的同時,劉知秋嚇得癱軟在地,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道,“陛……陛下恕罪!微……微臣亦……亦是身不由己?。 ?/br> “貴妃娘娘上元節(jié)前后有日夜里說身體不適,傳了微臣過去,問了臣關(guān)于姑娘的用藥事宜,還……問了關(guān)于如何下毒之事,此事……微臣自是不肯,可貴妃娘娘以微臣全家性命要挾,微臣才……不得已才……” “且……且貴妃娘娘還同微臣說,她……”劉知秋說到這,便頓住了,似是不敢往下說。 “說?!标憙A淮應(yīng)聲道。 “貴妃娘娘還說……陛下若……若是真的寵愛她,又怎么不封她為后妃,可見陛下并……并未將她放bbzl 在心上。只是個奴婢罷了,死……死便死了,更何況……” “更何況如何?”陸傾淮接著問道,聲音儼然已經(jīng)滿是怒氣。 劉知秋嚇了一跳,輕輕地應(yīng)聲道:“更何況,又并未……要了她性命?!?/br> 作者有話說: 梳洗:用鐵刷子把人身上的rou一下一下地抓梳下來,直至rou盡骨露,最終咽氣。 第六十六章 陸傾淮聽見這話, 冷笑了一聲,聲音森寒,令人毛骨悚然。 并未要她的性命, 真虧她說得出口。 劉知秋連聲求饒道:“陛下恕罪, 陛下恕罪??!微臣也是身不由己?。 ?/br> “交給刑部,讓他們看著辦?!标憙A淮接著吩咐道。 “是。”顧懷遠應(yīng)聲,話音未落,劉知秋已經(jīng)徹底軟了。陸傾淮下旨,只是一樣刑罰, 而落到刑部手上,是變著花樣來。跟陸傾淮親自下旨懲罰比起來, 交給刑部,更是生不如死。 陸傾淮接著命令道:“還有他的家人, 也都送到刑部去?!?/br> “陛下!陛下!”劉知秋哀求著,“求您放過微臣的家人!陛下恕罪?。 ?/br> 劉知秋只說了這么兩句, 就被進來的侍衛(wèi)拖著出去了。眾人聽著劉知秋求饒的聲音,只覺得害怕,跪在下頭瑟瑟發(fā)抖。 陸傾淮似是有些累了,往龍椅上靠,伸手支著腦袋懶懶地開口道:“行了,你們都回去吧。張城留下, 去將藥煎了?!?/br> “是,微臣遵旨?!睆埑枪笆謶?yīng)聲道。 “臣等告退?!闭R齊的聲音在殿內(nèi)響起。 太醫(yī)全都出去了,將要出臨華殿時, 其中幾位太醫(yī)輕聲嘀咕道:“今夜怕是不能睡了?!?/br> “可不是, 方才廷杖了那許多人, 又有的忙了?!?/br> “即便不是忙, 你能睡得著嗎?” “睡不著,上回從瑞山回來,夢魘了小半月,如今才好不久,又……”那太醫(yī)說到這頓了頓,接著道,“這差事真的是,愈發(fā)難當(dāng)了?!?/br> “左右不管如何,別見罪于圣上就好?!?/br> “是啊?!绷硗庖蝗烁锌馈?/br> “行了,快些回去吧。” 太醫(yī)出去了之后,臨華殿一下就空蕩了起來,燭火有些暗了,陸傾淮靠坐在龍椅上,唐祝站在旁邊看著,感覺這樣的場景竟有幾分冷清孤寂。 陸傾淮突然一下站起身,嚇了唐祝一跳,往旁邊退,跟著陸傾淮一塊出去。陸傾淮站在廊下,慢悠悠地開口吩咐道:“備轎攆吧?!?/br> 唐祝微微一怔,立馬應(yīng)聲道:“是。” 外頭的雨勢依舊,沒有絲毫要變小的意思。沒一會兒,唐祝就回來了:“陛下,轎攆備好了?!?/br> 陸傾淮抬步就往外走,唐祝多嘴問了一句:“陛下您這是要去?” “長樂宮?!标憙A淮的聲音隔著雨幕傳過來,朦朧卻凌厲,暗含殺意。 “是。”唐祝應(yīng)聲的同時,就聽見陸傾淮接著叫了一聲,“懷遠。” 候在廊下的顧懷遠聽見陸傾淮叫他,立即會意跟上去。 —— “娘娘!娘娘!出事了!”岳芷柔才從浴房bbzl 里出來,婢女正為她梳著頭,就聽見一個聲音從外頭傳來。 岳芷柔正為岳晉陽的事情發(fā)愁,聽見這話,心里愈發(fā)煩躁,冷冷地開口道:“何事這樣大呼小叫的!” “娘娘恕罪,奴婢……奴婢方才聽聞,陛下召見了太醫(yī)院所有的太醫(yī)去了臨華殿,還在臨華殿外廷杖了好些人。聽聞,連宮外不當(dāng)值的太醫(yī)都召進宮了?!睂m女有些慌地開口道。 “臨華殿?”岳芷柔輕聲重復(fù)了一遍,接著有些疑惑地開口問道,“陛下怎么了?” “奴婢也不清楚,只曉得陛下發(fā)落了劉太醫(yī)全家去刑部,又賜了一個抓藥的小太監(jiān)梳洗之刑?!蹦菍m女一字一句地回話。 岳芷柔聽見這話,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皺著眉頭偏頭不敢置信地反問了一句:“你說什么?哪個劉太醫(yī)?” 小宮女亦有些疑惑,不知道岳芷柔為什么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小心翼翼地回話道:“陛下方才發(fā)落了劉知秋劉太醫(yī)的全家,還賜了一個抓藥的小太監(jiān)梳洗之刑。” 岳芷柔的呼吸一滯,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腿腳都有些發(fā)軟。旁邊的婢女開口吩咐道:“你下去吧。” “是?!毙m女應(yīng)聲就要退下,又被岳芷柔叫住了。 “等等?!痹儡迫嵊行┗艁y地叫住她,接著吩咐道,“注意著陛下那邊的動靜,一有什么消息,就來稟告。” “是,奴婢明白了。”小宮女應(yīng)聲退下。 岳芷柔六神無主地伸手抓住身邊婢女的手:“怎么辦?翠煙,陛下發(fā)落了劉知秋,也不知道劉知秋供出本宮沒有?即便沒有供出本宮,進了刑部那種地方,也必然會供出本宮啊!” “如今父親又在天牢,若陛下真的要怪罪,根本沒有人救得了本宮!”岳芷柔越說越驚慌,最后聲音都還有幾分發(fā)顫。 “肯定不會有事的娘娘,陛下已經(jīng)發(fā)落了劉太醫(yī),卻并未著人過來,可見劉太醫(yī)還沒有供出娘娘?!?/br> 婢女話音方落,就又聽得門口叫嚷的聲音,仔細聽,聲音里還有一絲驚喜:“娘娘,陛下的轎攆往咱們長樂宮來了!” 小宮女哪里知道什么,她只知道今日她的娘娘在御書房前脫簪待罪跪了一日,入夜了才回來,如今陛下肯來,肯定是因為憐惜自家娘娘。 岳芷柔聽見這話,整個人軟了下去,跪坐在地上,一臉茫然無措,因著緊張,連呼吸都快了好些。 “娘娘!娘娘!”旁邊的婢女亦有些嚇到了,著急地叫著。 若父親尚在朝中做官,那她還有一點機會,可現(xiàn)下父親自己都身在天牢。想到這,岳芷柔萬念俱灰。 跪坐了好一會兒才呆呆地朝著婢女伸手,吩咐道:“替本宮梳妝面圣吧。” 婢女有一絲訝異岳芷柔的反應(yīng),可還是應(yīng)聲道:“是?!?/br> 小宮女更是有些不解,明明自家娘娘就是想要求見陛下,可陛下如今自己來了,怎么又是這副模樣了。 —— 因著雨大,轎bbzl 攆行得慢,長樂宮又在后宮,距離臨華殿有一段距離,所以陸傾淮感覺過了好久。 “陛下,長樂宮,到了。”唐祝的聲音傳進來。 接著轎攆的簾子被掀開,陸傾淮站起身出去,出去的瞬間,便有一把傘打在他的頭上。 陸傾淮在宮門前站定,看了一眼長樂宮的匾額,接著開口道:“待會著人將這匾額摘下來,讓內(nèi)侍省換一個?!?/br> “是?!碧谱9е?jǐn)?shù)貞?yīng)聲,也不知道這匾額怎么了,換這個做什么。但轉(zhuǎn)念就想通了,這岳芷柔怕是要遭大禍了,陸傾淮甚至連她住過的殿宇都要改名,是鐵了心的要將在這宮里的痕跡盡數(shù)抹去。 “娘娘!”小宮女的聲音在殿外響起。 “說吧?!痹儡迫釕?yīng)聲道,她此時已經(jīng)換好了一身貴妃的服制,正描著眉。絳紅色的一身,對襟羽紗衣輕/薄,煙云蝴蝶裙華美,在她身上,更襯得她美艷不可方物。 “陛下到了,此時在門口呢。”小宮女話音剛落,就聽見岳芷柔淡淡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小宮女應(yīng)聲往外走。 陸傾淮往里走,無人敢攔,一路順暢地便走到了殿門前,走到殿門前時,那小宮女正從正殿出來。看見陸傾淮,行禮道:“奴婢見過陛下?!?/br> 見陸傾淮抬步就要進去,那小宮女多嘴了一句:“陛下,娘娘此時正在殿內(nèi)梳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