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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等我 第15節(jié)

    ?

    抓住了,他的手臂?

    喻繁猛地回神:“干什么?”

    “去醫(yī)院。”陳景深淡淡道。

    “說了少管閑事,松開,”喻繁皺起眉,“你再碰我試試?信不信我真揍你——”

    他盯著陳景深的臉,忍無可忍地出拳——然后手腕被人一把握住。

    他跟剛才那張椅子一樣被陳景深拎了起來。

    他又抬起拳頭——另只手也被沒收。

    喻繁頓時覺得生病更麻煩了。

    打不過喻凱明就算了,連陳景深也打不過??

    羽絨服被披到他身上,陳景深說:“抬手?!?/br>
    教室外經過兩個女生,聽見動靜,她們同時朝這邊看了過來——

    喻繁握緊的拳頭又松開了。

    算了,掙扎反而更難看。

    陳景深無視掉面前人“病好了第一個鯊了你”的眼神,手指捏著外套拉鏈,直接拉到了最頂上。

    是件高領羽絨服,喻繁的后頸又有了遮擋。

    他感受著衣服主人殘留的體溫,嫌棄地抬了抬腦袋,冷著臉說:“想悶死誰?!?/br>
    陳景深瞥他一眼,伸過手來把衣領壓到了他的下巴底下。

    為了滿足部分老師的住宿需求,南城七中的教師宿舍就建在實驗樓隔壁。

    住在這的一般都是剛入職的年輕教師,和一些將學校未來二十年發(fā)展道路規(guī)劃得清清楚楚的熱血老教師。

    胡龐住在教室宿舍五樓,房子陽臺就靠在學校這頭,往外走兩步就能看見學校大門。

    這天傍晚,他一如往常,捧著碗漫步到陽臺,看著校門那些學到忘我以至于現(xiàn)在才離校的祖國花朵下飯。

    見到陳景深高瘦的身影,胡龐嘴角剛揚起來一點,又生生凝固住了。

    陳景深旁邊摟著個人,兩人挨得很近,姿勢就像他經常在學校花園抓到的那些早戀小情侶。

    陳景深難道也??

    胡龐心里一驚,連忙放下碗拿起眼鏡,再次望過去,看到了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

    以及那張他一看就犯高血壓的臉。

    胡龐:“……”

    你還不如早戀。

    這個姿勢,喻繁是反抗過的。

    然后他差點摔下樓梯。

    這個時間學校沒幾個人,但也沒全走光,喻繁想記清人方便事后滅口,卻因為頭暈一個沒看清楚。

    于是他干脆低著頭,被陳景深帶進計程車里。

    他們去了離校最近的醫(yī)院。

    測了一下體溫,39度1,高燒。

    “體溫有點高,燒多久了?”醫(yī)生看了一眼他的臉色,“我先給你開點藥,看能不能緩解,如果明天還沒退燒,你再來醫(yī)院驗血掛水……”

    喻繁一刻都懶得等:“直接給我開針水。”

    十分鐘后,喻繁坐進了輸液室里。

    他一只胳膊從衣袖里抽出來,遞到護士面前。

    喻繁已經沒貼創(chuàng)可貼了,護士看到他臉上的傷痕愣了下,忍不住瞄了一眼他里面穿著的校服。

    喻繁手臂細瘦——實際上他整個人都瘦,身上沒幾兩rou,趴在課桌睡覺時肩胛骨會撐起校服。讓人常常疑惑他打架時的勁兒都是從哪里使出來的。

    喻繁垂著眼,看著那根針緩緩扎進皮膚,針頭被膠帶固定住,針留在了他的手背里。

    “好了。”護士說,“多喝熱水,外套穿好,捂點汗出來最好?!?/br>
    喻繁:“謝謝?!?/br>
    護士走后,喻繁往后一靠,整個人倒在輸液椅上,羽絨服隨著他的動作陷下去。

    燒了一天,他的狀態(tài)比其他發(fā)燒的病人還要差一點。他躺在軟綿綿的外套上,睡意又重新蔓延上來。

    藥和一杯熱水被放到他面前。

    “吃了再睡?!标惥吧畹穆曇魪念^上落下來。

    喻繁懶得再多說,拿起藥一吞而下,歪著腦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眼睡去。

    ……

    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喻繁保持著睡覺的姿勢,忍著困半瞇眼睛四處掃了一眼。

    輸液室里人不多,抱著兒子的母親,牽著手的情侶,捧著電腦輸著液工作的成年人,和低著頭寫作業(yè)的高中生——

    ?

    喻繁又擰過頭去,看向最后那位。

    用來給病人搭手的地方此刻放著張試卷和空本子。陳景深袖子捋到手肘,低頭握著筆在寫。

    喻繁那點厭學情緒一下就上來了,他嗓音沙啞地開口:“你怎么還沒走?”

    陳景深:“作業(yè)沒寫完?!?/br>
    “……”

    怎么,換個地方寫會打斷你做題的思路?

    吊著針睡了一覺,喻繁明顯感覺好多了。

    他盯著陳景深手里晃動的筆看了一會兒,想到自己之前因為生病被這弱雞武力壓制,覺得必須給他點兒警告。

    他懶懶出聲:“陳景深?!?/br>
    陳景深筆尖沒停:“嗯?!?/br>
    “知道惹我的人都什么下場么?”

    陳景深轉過頭來。

    喻繁歪著腦袋,盯著他的單眼皮,冷冷道:“反正你人都在這了,干脆先定個床位——”

    冰涼的手背貼到他額頭上。

    喻繁的聲音戛然而止,他還沒反應過來,陳景深就已經收回手。

    “退燒了?!标惥吧钐ь^看了眼藥袋,“我去叫護士?!?/br>
    “……”

    量了體溫,確實退到了37.9。

    護士來拔針的時候,隨口問了兩句:“你們是同學?”

    喻繁懶洋洋地說:“嗯。”

    “關系挺好啊?!弊o士說,“你睡著的時候,他一直幫你盯著藥袋,都給你盯完兩袋了。”

    剛恐嚇完同學的喻繁眼皮跳了一下,他不露痕跡地瞥了眼旁邊的人,陳景深做起題來眼都不眨,似乎根本沒聽他們這邊說什么。

    于是他頓了一下,又敷衍道:“嗯。”

    護士前腳剛走,王潞安的電話后腳就進來了。

    陳景深余光看見他拿棉簽摁在另只手背上,用肩膀夾住電話,懶洋洋地等對面開口。

    王潞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媽的,你自己打開微信看看,我一晚上給你發(fā)了三十七條消息,你一條不回,我他媽就像你的舔狗!”

    喻繁:“沒看見,干什么?”

    王潞安頓了一下,“你聲音怎么怪怪的?”

    “感冒,”喻繁說,“有事說事。”

    “也沒啥,就是提醒你數(shù)學試卷記得抄,”王潞安說,“今天上課的時候訪琴吩咐的,錯的題每道抄十遍,明天不交,下星期就站著上數(shù)學課?!?/br>
    十遍?

    喻繁想到自己那張完全空白的數(shù)學試卷,木著臉說:“不抄,下周課不上了?!?/br>
    掛了電話,喻繁覺得差不多了,把棉簽拿開準備扔掉。

    一個新的,還沒寫上名字的作業(yè)本遞到了他面前。

    喻繁盯著作業(yè)本愣了兩秒,才仰起頭問:“什么東西?”

    坐著的時候才覺得,陳景深是真的很高。

    他下頜線流暢漂亮,說話時凸出的喉結微微滾了滾。

    “數(shù)學作業(yè)。”

    “給訪琴啊,給我干嗎……”喻繁頓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你幫我寫了?”

    陳景深說:“嗯?!?/br>
    “……”

    這人剛才坐在旁邊奮筆疾書了半天,是在給他寫作業(yè)?

    喻繁怔怔地看著他,覺得剛退下去的燒又有回來的跡象:“誰讓你幫我寫了?訪琴又不是傻子,我們字差這么多——”

    “我用左手寫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