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反派丞相天天覬覦朕的美貌 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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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時寒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目光又落在了不遠處的案桌上。 桌上擺著筆墨紙硯,硯臺里還有尚未干涸的墨汁。 結(jié)合方才裴太妃對他頜首示意時蕭瑟的神情,楚寧方才做了什么好事,簡直不言而喻。 楚寧到底是自個兒心虛,見他不語,又眼巴巴問他,“離晚宴還有幾個時辰呢,沈大人怎么這么早就入宮來了?” 她說話的聲音很是虛弱,唇上也沒有一絲血色。 饒是如此,沈時寒也能看出她狡黠的眼里因巧言令色而生出的花頭。 便是生著病,也脫不出這一身的算計去。 他淡淡“嗯”了一聲,走至她面前的椅子上,慢條斯理地坐下。 清冷的眉眼里瞧不出情緒,只默不作聲地看著她。 楚寧一愣,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回答她此前問的——是否為裴太妃出頭的話,心底不由又虛了幾分,低垂著眸子,半點不敢看他。 綠綺早在沈時寒進殿時便退了出去,現(xiàn)下殿內(nèi)不過他們二人,氣氛比方才裴太妃在時還要壓抑深重。 許久,沈時寒才輕聲道:“臣不是為太妃出頭,臣是為自己出頭。” 楚寧訝異抬頭,正撞上沈時寒看過來時意味分明的眼。 那雙本該溫柔,冷清的眸子,現(xiàn)下卻繚繞著不自覺察的怒氣。 他問她,“陛下說說,這是陛下第幾次糊弄臣了?” 他的語氣有點冷,楚寧不免心下一窒。 她知道,他說的正是裴太妃一事。 裴仁的致仕回鄉(xiāng),是楚寧與他不約而同想到的對于楚朝,對于天下而言最好的結(jié)果。 沒有外戚之亂,他方能一步一步穩(wěn)坐這個天子之位。 只是,兩人卻在由誰來做這件事時產(chǎn)生了分歧。 沈時寒考慮得周全,便等裴仁自己求了官職,走到天子面前,再由他暗地里尋個錯處,趁他根基尚不穩(wěn)之時貶謫了他。 這樣一來,實打?qū)嵉淖锩麎合氯?,裴仁便是想要翻身也難了。 楚寧甚是無言地看了沈時寒一眼,問他,“若是裴仁兩袖清風,半點尋不出錯處,沈大人又該如何?” “尋不出錯處,便給他安一個錯處?!?/br> 朝堂里的明爭暗斗一貫如此,沈時寒并沒覺得有什么,是以說出來也是格外的坦蕩。 楚寧:“………” 這果斷明了的行事方法的確很符合沈大人雷厲風行的性子。 只是,她想了想,又問,“若是之后阿朝得知了呢?沈大人雖是為著他好,可是裴仁到底是他親外祖父。何況,還有個裴太妃呢!沈大人這是一朝要得罪兩個人嗎?” 沈時寒并不在意,“太子日后若是得知真相,未必不會感謝臣?!?/br> 他們都知曉,在那天端高位上坐著的人。 時日長了,是權(quán)勢滔天的君王,也是會算計人心,取舍得失的俗人。 楚寧沒法辯駁,饒是她自己,此前不亦是失了本心,專注權(quán)勢斗爭當中嗎? 只是,她心底有另一個更好的辦法。 不會使丞相與太子離心,也不會讓那無辜的裴知州平白擔了污名。 哪知她的計謀還未說出,便被沈時寒冷聲否決了去,“陛下想大包大攬下來,是篤定了太子殿下日后永遠良善?” 楚寧垂眸不語,這是她所期冀的,但也是她萬萬不敢篤定的。 沈時寒看著,語調(diào)又冷了幾分,“陛下自己都不敢篤定之事,卻要以己之身為他人作局?” 說到此處,他又想起一事。 楚寧此前未曾知會他便告知了楚朝她是裝病假死,后來她怕他生氣,一直瞞著,還是楚朝自個兒對著他說漏了嘴,他才知曉。 兩廂事擱在了一處,沈時寒臉色愈發(fā)難看,聲音冷冷道:“臣說錯了,陛下是篤定太子永遠良善的,不然,又怎么能做出主動告知自己假死一事這樣的事情來?左右這樣愚不可及的事情做得多了,也不差這一件兩件?!?/br> 他話說得極重,分明剛剛還摟著她的腰與她親親熱熱得緊,轉(zhuǎn)個頭來,就能一臉清醒鎮(zhèn)定地怒斥她。 楚寧覺著憋屈,臉色也即刻冷了下來,扒著他錮在她腰間的手就要掙脫出來。 心下忿忿不平,兇巴巴的,還抱個毛線抱!讓他一個人孤獨終老去! 沈時寒哪里會放,不止不松,抱著她的手又緊了幾分,附在她耳際的低沉聲音也滾著輕淺笑意,“生氣了?” 楚寧撇開頭,緊抿著唇半點不想理他。 方才沈時寒也不過是一時氣盛,她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情做的實在太多了,他生怕這一次又是如此。 他是人,終究不是神,哪能次次都護得住她。 他是擔心她的安危,這才語氣重了些。 沈時寒抬手,將她耳際一捋碎發(fā)撩至耳后,才又抱著她輕聲嘆道:“是臣說錯了話,陛下不要再氣了?!?/br> 楚寧仍舊不理他,臉頰處因緊緊抿著唇而現(xiàn)出一個淺淺的梨渦來,煞是可愛。 沈時寒沒忍住,湊上去親了親。退開身來,卻瞧見了楚寧怒目而視的臉。 張牙舞爪的小刺猬哪怕全身都炸開了刺,看著也是生動可愛得緊。 沈時寒低低一笑,微涼的指尖輕輕覆上了她的眼,聲音也是浮浮沉沉的,清冷好聽的不像話。 他道:“陛下若是生氣,想怎么懲罰臣都行。只別這樣看著臣,臣不是說過嗎?臣怕臣會忍不住。” 他最后幾個字咬得極重,說得楚寧面上不由一紅,再覺察出他某些地方突然而起的不對勁,臉上便轟然炸開,紅得都快滴下血來。 最后沈時寒是如何離開的,楚寧已記不大清了。 是以連她迷迷糊糊中如何應(yīng)下了他,說自己絕不會下旨貶謫裴仁一事,也忘了個干干凈凈。 而現(xiàn)下,她看著沈時寒目色里藏著的洶涌波濤,心下不由生了幾分怯意。 她抿著唇,悻悻開口,“次數(shù)太多,朕記不大清了。不如沈大人明日尋個本子記下來吧,日后再一并清算便是了?!?/br> 第142章 她有大劫 分明是她的不對,叫她一番話講出來,倒顯得是沈時寒斤斤計較了。 擱以往,傲嬌又小氣的沈時寒是得與她計較計較的,不過現(xiàn)下那名甚是可疑的僧人還候在偏殿里。 他沒再為難她,暗自思忖片刻,問楚寧,“陛下可認識普音寺的住持?” 普音寺是民間寺院,楚寧倒是去過兩次,可只在外殿上香,未曾去過后院,更別提見過住持了。 她搖了搖頭,很是不解沈時寒這突然沒頭沒腦的問話,“沈大人問這個干嗎?” “無事。只是普音寺的住持說曾見過陛下,還與陛下講過幾句話?!?/br> 沈時寒話中有幾分隱瞞。 那僧人自稱是普音寺住持,法號弘伽。原話是他曾見過楚寧——幼時還未女扮男裝的楚寧。 此話太過驚駭,沈時寒還要再問。 他卻微微一笑,再不肯答了,只一臉高深莫測地合手道:“阿彌陀佛。大千世界,一切因果循環(huán)皆是無常。接下來的話,貧僧要見過陛下才能言說?!?/br> 沈時寒哪里是會受人威脅的主兒,當即將架在他脖頸處的長劍往前一送。 他當時想的是,不說便罷了。反正她是不是真的楚寧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是她。 既然這個弘伽知曉這么多的事,便讓他帶著這些秘密下地府去吧! 畢竟,死人的嘴最是嚴實了。 弘伽沒料到他竟突然出手,森冷的寒氣割向喉間,慌亂中他忙一個矮身堪堪躲了過去,只鋒利劍刃在他脖頸處劃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弘伽疼得呲牙咧嘴,方還裝得高深莫測的臉霎時崩塌。 他握著佛珠的手指著沈時寒,怒氣沖沖道:“你這人戾氣怎么這么重?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沈時寒抬眸看著他,目光沉沉。 分明錦衣玉冠,一身公子清貴裝束,可弘伽卻平白覺出幾分地獄撲面而來的森冷氣息。 他不由打了個冷顫,又聽沈時寒淡淡道:“要好好說話?行!來人!” 話音一落,便有幾個侍衛(wèi)推門而入,也不說話,上來就要押他。 同時沈時寒還在一旁冷冷道:“將他擒了,送去大理寺。該有的刑罰全上了,本官就不信撬不開他的這張嘴?!?/br> 大理寺是何等地方,任誰進去了也得剝下一層皮來。弘伽心有戚戚。 他是得道高僧,普音寺雖不是天下第一大寺,但在他的帶領(lǐng)下,也是聞名遠揚。何人見了他不恭聲道一句“弘伽大師”。 怎得到了這丞相面前,不是喊打喊殺,就是要上刑罰? 弘伽想不通,并且現(xiàn)在的情況是也不容許他再細想下去。 侍衛(wèi)一擁而上,將他反手押下。 弘伽被推搡著出去的最后一刻,掙扎著揚聲道:“她今日有大劫,關(guān)乎生死。你若將貧僧關(guān)了便無人能救得了她了?!?/br> 這話算是起了作用,沈時寒揚手,吩咐侍衛(wèi)停了下來。又步至弘伽面前,俯身看著他,涼涼問道:“你說什么?” 他看過來的目光太冷,弘伽咽了口唾沫,方才回道:“貧僧說,她有大劫?!?/br> 她是指楚寧,沈時寒知曉,又問,“什么劫?” “貧僧不知。” 他是真的不知,得道高僧也只是僧,并不是神。 他雖算到楚寧今日命中有一劫,但此劫為何乃是天道命數(shù),他若能窺得天機,如何還能被他押在此處。 弘伽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極其誠摯,只是沈時寒半點不信。 他深深看了弘伽一眼,負手背過身去,不發(fā)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