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反派丞相天天覬覦朕的美貌 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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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寧便是在此時,不忍地閉上了眼。 再睜開,已回到了嘉和二十五年的冬日。 這日也是大雪,紛紛擾擾下了一整夜都未止,宮城上下皆是鋪天蓋地扯不開的愁緒。 是該愁的,這年節(jié)眼看就要近了,天子卻纏綿病榻。 太醫(yī)院雖沒明言,可眾人皆知,天子這是沒多少時日了。 這不,內(nèi)務(wù)府里就連天子喪儀上要用的素白縞素都備齊全了,只待天子駕崩,便懸于各處門樓上,與這漫天雪絮一同為天地染上素色。 楚寧從東宮出來的時候雪還在落,地上的雪也積得深了,踩下去就是一串足痕。 綠綺從宮人手里接過大氅為她披上,同時道:“殿下,未央宮里有人來了話,說是陛下方才醒了,宣了幾位小皇子覲見?!?/br> 楚寧淡淡“嗯”了一聲,沒有言語。 她是今晨回來的,睜開眼的那一刻,心下便已知曉。 她此番,不過是承著這具身子,徒然走過這一遭。 這種明知結(jié)局,卻無力更改的頹喪之感一直持續(xù)到了現(xiàn)在,以至于她現(xiàn)下不管做什么,面上都蕭索得緊。 綠綺看著,還以為她身體有恙,溫聲勸道:“殿下這幾日都不眠不休地在未央宮里陪著陛下,還是昨日才回,人都憔悴得不成樣了。不如今日就歇一歇吧,左右現(xiàn)在有小皇子們陪著陛下?!?/br> 楚寧搖了搖頭,她是過來探明真相的,自然該順著原身的行跡不偏不倚地走下去。 綠綺沒有再勸,及至到了未央宮門前,正遇上皇子們陸續(xù)從正殿內(nèi)出來。 天子子嗣眾多,楚寧記著的,除卻已故先皇后生的二皇子與四皇子,不過還有成年已就藩的幾個。 余下的,她便記不大清了。 畢竟東宮與后宮,實在是兩個相隔甚遠(yuǎn)的地方。 她又得兼顧著朝堂權(quán)謀,也實是顧不上這些無足輕重的小皇子,往常便是見到了,也不過頜首示意一下。 只是今日,楚寧卻出乎意料地停下了腳步。 她認(rèn)出了楚朝,三年前的楚朝。 他跟著其他皇子,畢恭畢敬地對著她行禮,稚嫩的臉上依稀可瞧見三年后長開了許多的眉眼。 楚寧愣了一下,目光又從旁邊幾人身上一一掠過。 除卻了楚朝,其他的她大都不識,只有兩個年紀(jì)大些的,許是皇家宴席上見過幾次,倒是看著有幾分面熟。 不過,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同一個人的影子。 楚寧微微有些失神。 她知道,在不久的將來,這些與她有些相似眉眼的弟弟會有著怎樣不堪的命運。 “殿下!殿下——” 綠綺壓低聲音喚她,見她茫然回過神來,才提醒道:“殿下,各位殿下還等著您回話呢!” 楚寧輕輕“嗯”了一聲,她本是想開口讓他們起身的,張了張嘴才發(fā)現(xiàn)沒辦法出聲。 想是命運的輪盤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動,原身怕她妄改了進(jìn)程,這才噤了她的聲。 于是她只點了點頭,像往常一樣徑直從他們面前離開。 一路走到正殿門口,楚寧到底沒忍住,頓住腳,回頭看了一眼,卻正對上跟在人群最后的楚朝偷偷摸摸看過來的目光。 偷窺當(dāng)場被抓包,楚朝是羞愧的。 他愣了愣,眼神游離了好一會兒,才低下頭去,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許久,他又抬起頭,看著她溫和地笑了笑。 他雙眸里有清澈的水光,襯著這一天一地的雪色,亮得熠熠生輝。 第152章 清冷多話的沈大人 楚寧沒見到天子,出來稟告的宮人對她道:“殿下,陛下剛剛見過幾位小殿下,說了會兒話,便說有些累了,這會兒已經(jīng)歇下了?!?/br> “那便不打擾父皇歇息了?!?/br> 楚寧現(xiàn)在又能開了口,只是卻不是自己所言。 她困在身體里,只能看見自己對著宮人頜首,而后轉(zhuǎn)身下了臺階。 外頭還落著雪,綠綺撐著傘從后頭跟上來,“殿下可是回東宮?” “不了?!背幍?。 這下,她連身子也控制不住了,只能隨著原身的意愿抬頭,隔著傘檐看了眼天色,淡淡道:“去明華宮吧!” 明華宮是皇后寢宮。 豫妃前兩日剛封了繼后,楚寧這幾日日日服侍天子病榻,還沒來得及去與她道喜。 一朝夙愿得解。 楚寧想,她現(xiàn)下應(yīng)當(dāng)是極開心的吧? 是極開心的。 隔著遠(yuǎn)遠(yuǎn)一道院門,楚寧看見豫妃目色溫柔地靠進(jìn)江冀懷里,笑得溫婉動人。 良久,江冀又俯下身,輕輕在她頰邊落下一吻。 這溫柔繾綣的模樣,哪像對兄妹,倒似一對有情人。 楚寧猛然頓住腳,目光緊緊盯著他們,垂在身側(cè)的手越握越緊,幾乎要將指甲嵌入掌心。 她能感知到原身的憤怒與怨恨在心底滋長蔓延,那是她對這個世間最后的憤恨與絕望。 或許在豫妃看來,她不過是想在這孤寂后宮尋個依靠。 可在楚寧看來,卻是自己敬重的親舅舅與自己的母后行有不倫之事。 而且此時,她的父皇還纏綿在病榻上,即將不久于人世。 楚寧想,她是該恨的。 這世間,從來就沒有給過她一絲溫暖,便是連最后一點聊以慰藉的零星燈火,也要生生奪去。 大半張臉的血色已然褪盡,她顫著身子慢慢轉(zhuǎn)過身,慢慢往外走去。 整個人如失了生氣的落葉一般,凋零枯敗。 綠綺和其他宮人留在了外殿,見她失魂落魄地走出來,忙上前擔(dān)心道:“殿下……” 楚寧抬手止了她的話,而后抬起眸看著她,輕輕道:“綠綺,本宮好冷………” 她竭力遏制住自己心頭翻滾的怒意與難過,努力裝出一副平常模樣來,啞聲道:“我好像是病了,頭昏昏沉沉得緊。今日就先不見母后了,本宮想回東宮休息一下?!?/br> 綠綺何曾見過這樣虛弱的楚寧,一時心疼壞了,一面吩咐宮人去太醫(yī)院請御醫(yī),一面扶著她往外走。 出了明華宮,有眼力見的宮人抬來了輦轎,楚寧卻擺了擺手。 她想自己走走,今日的雪下得這么大,正好可以落進(jìn)她心里去,洗一洗那些污穢的骯臟惡心。 明華宮與東宮相距甚遠(yuǎn),幾乎跨過了整個前朝,中間還隔著一道水榭。 楚寧順著石橋走上去,卻在下一瞬,心神一晃,直直栽進(jìn)了底下的鏡水湖里。 被冰封著的湖面豁然破開了個大口子,寒冷的湖水涌了上來,漫過她的口鼻。 那一刻,楚寧想,便就這樣死了吧。 將那些惡心的,骯臟的東西都統(tǒng)統(tǒng)帶進(jìn)地獄里去。 她是存了死心的,以至于宮人緊跟著跳進(jìn)湖里去撈她,也皆被她伸手推開了去。 湖面的冰層徹底破開,宮人一個跟一個地跳進(jìn)去,卻久久沒有露出被救之人的身影。 鏡水湖靠近前朝,又鬧出這么大的動靜,早有官員聚集于此。 沈時寒平素不愛湊熱鬧,也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同僚給拉了過來。 彼時的他還沒有養(yǎng)成三年后故作深沉的臭毛病,對于楚寧這個儲君也沒有多大意見。 溫良恭儉讓——他與外人對于楚寧的評價是一致的。 而現(xiàn)下,他看著漸漸趨于平靜的湖面,眼底不由凝了寒霜。 儲君不能死。 天子已病危,各地諸侯在外虎視眈眈,這時儲君若出了岔子,大梁就岌岌可危了。 大臣們還在竊竊私語,沈時寒已經(jīng)推開眾人,一躍跳進(jìn)了鏡水湖中。 楚寧已經(jīng)掙扎不動了,她拼著最后一絲力氣想要推開他,卻被沈時寒順手勾住手腕,用力攬進(jìn)懷里。 岸上早有御醫(yī)候著,兩人一上岸,便被帶進(jìn)了離鏡水湖最近的一個宮殿內(nèi)診治。 楚寧的濕衣裳是綠綺換的,她紅著眼眶將她胸前的縛帶解下來,放在一旁的火盆上烘著。 此處不是東宮,宮人送來的衣裳里沒有縛帶,只能先將干凈衣裳穿好,待縛帶烘干了,再換上去。 楚寧神色恍惚地任她擺弄,冬日里衣裳穿的厚,她并不擔(dān)心有人識破她的身份。 她只是難過,為什么沈時寒要將她救起,不讓她溺死在這湖水里。 他們往日并無恩怨,無非是上下君臣罷了。 岸上的大臣那么多,為什么就他非要多管閑事得下了水? 正想著,殿門外忽然出現(xiàn)一道頎長身影。 外面風(fēng)雪鋪地,他立在殿門口,蕭蕭身影比風(fēng)雪還要霜寒些。 沈時寒剛剛換好衣裳,也沒讓御醫(yī)把脈便走了過來。 隔著一道殿門,他負(fù)手直立,看著翹檐下簌簌而落的雪絮,對楚寧道:“殿下方才在水中推了臣一下,是不想臣相救嗎?” 他頓了一頓,又肯定地問道:“殿下想死?” 楚寧透過殿門沉默地看著他,沒有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