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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殿下少年時(shí)(重生) 第141節(jié)

    高悅行側(cè)眼盯著他那近在咫尺的脖頸咽口水,忍了又忍,終究是沒咬上去。

    在外面亂了分寸可不好。

    繞著街市轉(zhuǎn)了一圈,回到襄王府。

    傅蕓見高悅行回了,忙迎上來張羅著給她換衣服。

    高悅行見她用心收拾著她所有的物件,心里異常復(fù)雜。

    傅蕓不壞,從她到高悅行身邊的第一天起,宮里的人眼睛都長在頭頂上,高悅行身為一個(gè)臣女,誰也沒正經(jīng)將她放在眼里,只有傅蕓一直拿她當(dāng)正經(jīng)主子伺候。

    傅蕓也不聰明。

    高悅行懷疑的心一起,只要稍微耍點(diǎn)小心思,就能逮住她的馬腳。

    為什么要背棄我呢?

    高悅行盯著她忙碌的背影。

    傅蕓卻一無所知地問她渴不渴,是否要傳膳。

    外面小廚房的爐子上剛溫了一壺三花酒,是因?yàn)橐呀?jīng)入秋了,身體容易犯寒,傅蕓早早準(zhǔn)備了給她暖身子的。

    難道是受到什么脅迫了嗎?

    高悅行閉上眼睛。

    別的過錯(cuò)都有的商量,唯獨(dú)這一樣不行。

    身為大旭朝的子民,關(guān)起門來,怎么鬧都有商量的余地,但是通敵,罪無可赦。

    傅蕓喚了高悅行幾聲,見她不回應(yīng),于是輕輕扶了她,焦急地問了:“王妃,您可是身體不適?要不要我去傳太醫(yī)來???”

    高悅行回過神睜開眼的時(shí)候,自己人已經(jīng)被扶到了床上。

    傅蕓正端了熱水準(zhǔn)備給她擦臉。

    高悅行揮開了她的手。

    傅蕓擔(dān)憂正準(zhǔn)備問個(gè)詳細(xì)。

    可巧的是,宮里在這個(gè)時(shí)候來人了,是乾清宮的安公公。

    高悅行去見他的路上,忍不住贊嘆一聲,好快的速度。

    安公公是奉皇帝的旨意,來給他們送東宮圖紙的。

    明黃綢子包裹著的厚厚一沓圖紙呈上來,高悅行沒見到李弗襄的身影,一問才知道,那家伙將她送回府里,幾乎沒停頓,牽了馬就往清涼山上的驍騎營校場去了。

    高悅行只好獨(dú)自接待了安公公,請了一口茶。

    安公公的意思是,宮里準(zhǔn)備的差不多了,隨時(shí)可以開口,襄王得空就去盯著,若是沒空,襄王妃去也是一樣的。

    高悅行端著茶問:“準(zhǔn)備好了?”

    安公公話中有話道:“您若是到了,一看便知?!?/br>
    陸葦綃和姜齊回府時(shí),信王也剛下朝,早一步在家擺了膳。

    妻妾同桌用膳的奇景,放眼全京城,也就只有信王府里能見到了。

    信王把自己的兒子抱來逗了一會兒,讓人抱下去交給奶娘。

    陸葦綃對信王道:“今日進(jìn)宮見著襄王和襄王妃了?!?/br>
    信王溫和地問道:“怎么?襄王妃不好相處?”

    陸葦綃抿嘴:“倒也不是?!?/br>
    信王道:“我那弟妹啊,父皇說她可堪國母,單溫婉賢淑可不夠,想必智計(jì)手段也是不可多得的……她到底和你說什么了,令你感覺到不安?”

    陸葦綃搖頭:“她并沒有什么過分的話,也許是我太敏感了,總覺她在我身邊打量我的目光,像是在狐貍在盯著自己的獵物耍弄”

    同桌用膳時(shí),姜齊自知身份不堪,靜靜的不發(fā)一言,只是望著陸葦綃,皺起了眉。

    信王寬慰道:“你是天敏感了,你若是害怕,以后再去宮里請安,我陪著你?!?/br>
    陸葦綃:“殿下日理萬機(jī)……”

    信王:“我沒什么可忙的,閑王一個(gè),在京里也就是沾手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雜務(wù),陪你還是有時(shí)間的?!?/br>
    陸葦綃不說話了,微微一笑,點(diǎn)了頭。

    信王的英俊,貼心和溫柔,再加上那高高在云端的權(quán)勢,時(shí)常哄得人找不著北。

    陸葦綃是單純,他們家出身寒門,她自幼在兄長的教導(dǎo)下,讀了書,明了事理,但是從未見過像信王這般的男子。

    他并不專情,在王妃進(jìn)府之前,身邊就養(yǎng)了女人,還珠胎暗結(jié)有了孩子。

    可他也并不濫情,風(fēng)月場所他幾乎從不踏足,官場上來往的朋友有時(shí)送上門的美人,他連見都不見全部都打發(fā)了回去。

    信王庶長子降生的那夜,陸葦綃在房中靜坐了一夜。

    次日清晨,她嘆了口氣,一開門,便見院中信王遣退了所有的下人,當(dāng)庭向她跪地請罪。

    沒辦法,陸葦綃就是這樣綿軟的性子,見了別人的難處,便忍不住可憐。

    飯后,撤下碗筷。

    陸葦綃見沒什么事情做,便想回自己房中去,臨走時(shí),信王卻牽了她一下,問:“葦綃,你今日進(jìn)宮,我母妃她怎樣了?”

    孟昭儀說是因當(dāng)初信王行事荒唐,不肯再見這個(gè)兒子,信王聽聞母親在宮里病了一場,幾番請見都被攔在了門外,只能通過自己的王妃了解一二。

    陸葦綃道:“今日見了母親,精神不是很好,說兩句話便累,但身體說是大好了,我去的時(shí)候正好碰上太醫(yī)請脈,太醫(yī)說啊,再過兩日就可停藥了?!薄?/br>
    信王放下心:“那就好。”

    陸葦綃就像尋常人家的媳婦那樣勸道:“親母子哪有什么深仇大怨,等再緩幾天,妾身陪王爺一同進(jìn)宮,母親不會不見您的?!?/br>
    信王斜靠在引枕上,目光是垂著的,眉眼都蹙了起來,他不知在看哪個(gè)方向,腦子里卻在想很久遠(yuǎn)之前的往事,他說:“王妃,你也許不知道,我小的時(shí)候,有幾年是過的不錯(cuò)的,父皇很喜歡我,常來看我,母妃也很會照顧人,對的飲食起居無微不至……可是后來,莫名其妙的就變了,母妃不知為何不再討父皇的喜歡,父皇不愿意再見到母妃,父皇有時(shí)候想我,就讓太監(jiān)把我叫出去見面?!?/br>
    陸葦綃頭一次聽信王提他小時(shí)候的事情。

    信王繼續(xù)道:“那些年,母妃一日一日的守在宮中,卻始終等不來父皇臨幸的旨意,漸漸的,性格變得喜怒莫測,葦綃,你嘗過藤條的滋味嗎?”

    陸葦綃大驚失色:“殿下!”

    信王淡淡一笑:“兩尺來長,半寸寬,只要掌握好力度,打在身上極疼,卻不會留下明顯的痕跡,基本晚上挨打,次日清晨便能消退。她總是一邊哭,一邊罵,一邊打。那幾年,父皇總問我小小年紀(jì)為什么總是愁眉苦臉,我不敢說實(shí)話,因?yàn)榕按蚧首?,母妃會受到極嚴(yán)厲的懲罰,我實(shí)在不忍?!?/br>
    陸葦綃不可置信地聽著這些事,漂亮的眼睛里已經(jīng)漫上了濕意。

    信王倒是一吐為快,舒展開眉頭,道:“再后來啊,父皇逢人便夸我少年老成,是個(gè)穩(wěn)重人,將來必有大用。呵呵……”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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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9章

    119

    李弗襄往清涼山校場去, 難為他還記得自己有兵擱在那兒。

    驍騎營的幾千大小伙子們被自己的主將當(dāng)羊放了,乍一見李弗襄,差點(diǎn)沒反應(yīng)過來。

    只見一道張狂的人影玄衣紅馬, 從校場中央奔過去,像卷起了一陣烈風(fēng)。

    詹吉皺眉轉(zhuǎn)頭——“誰呀,沒規(guī)沒矩的?”

    手底下的兵和他一起滿臉不明所以。

    薊維沉默了片刻,抬手重重地往詹吉后腦勺上一扇, 道:“是咱家殿下回京了, 還不快點(diǎn)相迎。”

    幾個(gè)騎兵嗷一嗓子反應(yīng)過來, 翻身上馬便去追。

    李弗襄被人攆著, 繞山歡快暢意地跑了一圈,校場上薊維和詹吉早就命人擺上了酒rou、箭靶, 安排了對小子們的考校, 等著他們的主將過目。

    驍騎營是一群聽話的羊, 非常省心。

    李弗襄下馬拉上薊維, 和軍中幾個(gè)小將一聚頭,開口便是:“別玩啦,都準(zhǔn)備練起來。”

    一句話,讓原本笑嘻嘻的諸軍都沉下來了臉色。

    軍里的一句“練起來”可不是簡單的含義。

    薊維追上去拉著李弗襄的披風(fēng),壓低了聲音問:“殿下,您什么意思, 要準(zhǔn)備開戰(zhàn)了?”

    詹吉也帶這幾個(gè)副將追上來, 眼巴巴望著。

    李弗襄只道:“先準(zhǔn)備著?!?/br>
    薊維:“什么時(shí)候?”

    李弗襄:“隨時(shí)。”

    薊維還是一頭霧水, 倒也沒聽說哪里又亂了啊。

    詹吉也追著問:“西境那邊的狐胡不是和須墨爾干起來了嗎, 王八捉魚, 他們那仗少說也得一兩年才能拿下, 殿下您是什么意思?”

    李弗襄向來不避諱什么, 道:“狐胡沒有明年了,但是須墨爾的野心明年一點(diǎn)會越過胡茶海,進(jìn)犯到我們的土地上?!?/br>
    他不是口說無憑。

    驍騎營的人早幾天得到了消息,前段日子,李弗襄信上說在藥谷避暑,實(shí)際上是悄悄摸摸到西境走了一圈。

    指定那邊有什么貓膩。

    薊維默默地不出聲,心里卻想了點(diǎn)別的東西。

    詹吉看他心不在焉的,回頭給他一拐:“老兄,你想什么呢?!”

    薊維抬眼望著前方李弗襄被眾人簇?fù)淼谋秤?,卻憂愁地嘆氣,道:“襄王殿下何等尊貴,入主東宮指日可待,若是西境再起戰(zhàn)事,咱們陛下,還能允許他上前線賣命去么?”

    詹吉沉默了。

    襄王的風(fēng)頭和名望在陛下的刻意推動下,從兩年前凱旋歸京的那一刻起,便日漸水漲船高,終有一日,是要被捧到那萬乘之尊的位置上。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