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魔：“害怕了嗎？”

    “不用害怕。”他宛若一只看不見的幽靈，趴在鶴尋云耳邊蠱惑說，“我可以幫你的?！?/br>
    鶴尋云抿緊唇瓣。

    病魔：“我知曉你喜歡她。”

    “我可以幫你得到她的。”

    鶴尋云充耳不聞，閃身回到拂明峰，回到洞府，閉關(guān)打坐。

    病魔的聲音一直不斷。

    “你不想得到她嗎？”

    “我知曉，你夢(mèng)里全是她，打坐睡覺也全在想她?！?/br>
    “你去喪葬閣的時(shí)候，一直低頭喝茶?！?/br>
    “你看到她鞋面的珍珠了對(duì)嗎？”

    “你心想，這若是東海蚌精打磨出的珍珠就更襯她了?！?/br>
    鶴尋云咬牙，“少胡說八道?！?/br>
    病魔聽他的才怪。

    自顧自說著，“你還看見她裙擺繡的芍藥，你心想芍藥很襯她，但她更應(yīng)該是牡丹，國色天香，玫瑰也好，嬌艷欲滴……你想的太多了。”

    鶴尋云臉色更白了。

    搖搖欲墜般，仿若風(fēng)雨中的小白花。

    “鶴尋云，你是個(gè)變態(tài)，你知道嗎？”

    “別人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br>
    “你低頭喝茶，看女孩的腳?！?/br>
    “看她腳上的鈴鐺……”

    “你是不是，偷偷硬了？”

    “嘭”。

    一聲巨響。

    石桌應(yīng)聲而碎。

    鶴尋云大口喘著氣，手中聚攢起的靈氣還未消散，眉心隱隱透著一點(diǎn)紅，漸漸愈發(fā)明顯，宛若泣血一般。

    他咬牙冷聲說：“閉嘴?！?/br>
    病魔才不怕他。

    鶴尋云越是欲念纏身，他越是強(qiáng)大。

    “把你的身體交給我?！?/br>
    “我?guī)湍愕玫剿！?/br>
    鶴尋云閉上眼。

    不再去和他進(jìn)行爭論，一遍又一遍念著靜心經(jīng)。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他的意識(shí)仿若沉浸在了一個(gè)玄妙空間，四周籠罩著一層霧氣，白茫茫，而他飄飄然，游蕩在霧氣之中，自由自在。

    忽地。

    一道強(qiáng)光襲來。

    鶴尋云猛地睜開眼睛。

    此時(shí)。

    他哪里還在洞府修煉，分明已經(jīng)到了奉鶴山。

    到了郁歲曾經(jīng)住過的房間。

    ……曾經(jīng)睡過的床鋪。

    一切都保持著她曾經(jīng)居住時(shí)的樣子。

    病魔故意發(fā)出深吸一口氣的聲音，“少女的馨香，多么令人癡迷啊?！?/br>
    鶴尋云立刻從床上彈跳起來。

    站在床邊，望向著凌亂的床鋪。

    他忽然說。

    “我應(yīng)該去出家的?！?/br>
    病魔嗤笑：“出家了，便能克制住欲念了嗎？”

    鶴尋云又說：“我應(yīng)該去拜郁歲為師。”

    病魔嘖嘖兩聲：“師徒戀更刺激哦?！?/br>
    鶴尋云說，“欲練神功，必先自宮?！?/br>
    病魔無所畏懼，“殘破的身體，往往意味著更變態(tài)?！?/br>
    他壓低嗓音，“你知道無根之人，如何在床笫之歡得到滿足的嗎？”

    鶴尋云平靜下來：“你要逼我自盡嗎？”

    病魔聳聳肩，“好吧?！?/br>
    鶴尋云的心靈可是脆弱極了，若是逼的緊了，指不定要做傻事呢。

    *

    喪葬閣，寒潭。

    郁歲穿了件寢衣正在泡寒潭。

    她迫切需要靜神。

    不行。

    不能一看到美色就被迷惑。

    絕對(duì)不可以！

    郁歲心想，我要冷靜。

    【系統(tǒng)為她加油：扛過去！】

    【系統(tǒng)：扛過美色，你將無堅(jiān)不摧?！?/br>
    它還特地調(diào)出了云覓的臉。

    【系統(tǒng)：看看一十三洲的美人榜首，看看這個(gè)美人榜，這么多的美人，何必單戀一枝花?！?/br>
    郁歲將腦袋埋進(jìn)水中，無助說：“因?yàn)檫@朵花，堪比一整片花海?！?/br>
    【系統(tǒng)：……】

    它是真的不想管這個(gè)戀愛腦了。

    乏了乏了。

    但想了想，它是社畜。

    沒有資格消極怠工。

    只好疲憊的振奮起來。

    【系統(tǒng)：睡一覺吧，睡一覺，一切都會(huì)好的。】

    郁歲唔了聲。

    許是心情太過糟糕，她竟然沒有意識(shí)到，這是系統(tǒng)第二次說“睡覺”這句話。

    ——多次重復(fù)的話語，不一定是安慰，也可能是個(gè)陽謀。

    于是。

    郁歲久違的做起了夢(mèng)。

    …

    深冬，大雪紛飛。

    整個(gè)世界蒙了層慘白色調(diào)，透著幾分衰敗頹廢。

    她穿了件寢衣，披著白色斗篷。

    光著腳，小巧玉足陷入雪地，凍的慘白，唯有腳腕的鈴鐺是一抹顏色，紅絲線的繩子宛若火舌般圍在腳間，纏住了她。

    嬌小，蒼白，脆弱。

    裴湮則與她相反。

    穿著霜葉紅的長衫，紅的刺眼，與這雪色形成鮮明對(duì)比，熾烈張揚(yáng)。

    他容貌極艷，雪色的膚，血色的唇，像是海棠花開到荼靡。

    “徒兒要去哪里？”

    她冷漠說，“去沒有你的地方?！?/br>
    郁歲垂下眼。

    盯著自己的腳，其實(shí)不冷。

    裴湮給她施的有保溫法術(shù)。

    一滴熱淚砸在雪中。

    抬起頭。

    陽光刺眼，卻也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