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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他的長夜與黎明[刑偵]在線閱讀 - 第123頁

第123頁

    是以,林笙桐的狀況確定好穩(wěn)定下來, 童邈就回了公司。

    本來童邈想雇傭護(hù)工來看護(hù),可紀(jì)清淮沒什么事情就守在了林笙桐的病房里, 人捧著一本白色書封的筆記本, 一坐在林笙桐的床前就是一天, 輪到洗漱的時間回去洗漱了又會過來, 寸步不離地守著。

    童邈見狀便歇了請護(hù)工的心思。有紀(jì)清淮在, 他只會比那些護(hù)工要更加細(xì)心。

    紀(jì)清淮捧著林笙桐的那本筆記本,就坐在病床邊。

    病床上安安靜靜地躺著面孔是他的同事, 軀殼內(nèi)里是他愛人的姑娘。他不是沒有想過,童棲會不會像她閑暇時候喜歡看的那些言情小說那樣, 以這種特殊的方式回到他的身邊。

    如今終于發(fā)生這樣的奇跡, 他卻像一個葉公好龍的人, 望聞生怯,明明思念入骨,渴盼著她,可他卻連抱她都不敢抱,生怕驚了她好夢,生怕讓她不舒服,他猶如驚弓之鳥,選擇了安靜,目光癡纏著他的愛人。

    她已在他的心里成了他敢望不敢及的瑰寶。

    童棲剛走的兩年,他掙扎在那個她以那樣慘烈的方式死亡的視頻里,蒼白的人瞳孔慢慢放大,痛苦的聲音嘶啞到最后都喊不出來,慢慢地,微弱掙扎都消失,只留下那滿地殘缺的身體……

    他陷入無盡的懊悔,如果當(dāng)時吵架之后,他沒有自以為是地認(rèn)為她需要冷靜,給足了她冷靜的空間而不去找她,那么是不是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慘???如果他是那破案神探,是不是就能發(fā)現(xiàn)更多的線索,不至于在她失蹤將近大半個月才找回她殘破的軀體,如果……

    再多的如果都換不回來她。

    慘果已經(jīng)釀下,他不是沉溺墮落的人,花了兩年,他咬著牙克服了病癥給他帶來的影響,他生了病,旁人救不了他,他只能自救,如果不自救,那些傷害了她的人,那個令人深惡痛絕的男人,誰來制裁他?誰報這個仇?他不允許那種人逍遙法外,不甘心。

    仇恨在心頭瘋狂滋長,更成了他努力朝優(yōu)秀法醫(yī)的催化劑,兩年的沉淀和同病魔的掙扎,是痛苦的,光是想起來都沒能讓人心情開懷多少。

    可眼下,他翻開手里這本筆記本。

    日記不多,字?jǐn)?shù)也不多,寥寥數(shù)語。記錄著她在那個陰暗地下室,被抓過去發(fā)生的一切,字字力透紙背。

    看得他渾身顫栗,猶如密密麻麻的螞蟻啃噬著心臟,太疼了。

    他這些年經(jīng)歷的與她遭遇的根本沒有可比性。

    她到底是在什么心境下寫出來的這幾篇日記,可想而知。

    她重生進(jìn)別人的軀體里,本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帶著嚴(yán)重的病,晦暗的記憶,無人可傾訴,也無法宣之于口,說出來的每個字每一句都像是重新捅進(jìn)她心臟的刀子,血淋淋的凌遲。

    他猜想著,或許因為她想將那個罪惡之人拽出來,拽到太陽底下,拽到法律面前,接受制裁。

    所以才不得不寫出這么幾篇日記,親自自己排解,自己救自己,親手將扎進(jìn)心臟的刀子一把把□□。

    怪不得駱禹深之前說她能自愈自己的心里疾病,原是如此。

    以前奢望著她回來,如今她回來卻要遭遇這些,他倒寧愿她不要重生,就不必重新回憶一遍這種痛苦,每一步都像是行走在刀刃上一樣的痛苦難受。

    她那么努力自救,而那個人卻又輕易地將她拽入了深淵里......

    紀(jì)清淮垂下頭,交握在一起的手發(fā)顫,抓得手背通紅而不自知,心底里盤旋著濃郁的仇恨和悔恨,令得恨不能將那人扒出來......

    “先生?”

    嘶啞的聲線叫了他一聲,紀(jì)清淮身子一僵,似是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只見原本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醒了來。

    正疑惑地看著他,“請問你是帶我來醫(yī)院的人嗎?”

    面上的人困惑過于真實,令紀(jì)清淮狂喜的心情被澆滅了一大半,他動了動嘴唇,幾近奪喉嚨而出的“棲棲”二字被他咽了下去,同樣嘶啞著聲音問出口:“你不認(rèn)得我?”

    床上的人蹙緊了眉頭,細(xì)細(xì)端詳著他的臉,端詳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不認(rèn)識。”

    紀(jì)清淮的喉頭苦澀,心頭突然冒出一絲恐慌,“那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記得啊,我叫林笙桐,是洛城警局重案組一隊的隊長。”

    “......”

    紀(jì)清淮默然下去,他想過很多種她醒來的場面,比如她依舊裝作不認(rèn)識他,或者知道她的身份暴露于他面前,依舊是淡漠地想跟他撇開關(guān)系,就想之前死死捂住自己的身份,不曾在他面前透露一分一毫,不想跟他有瓜葛一樣,這些他都可以接受。

    可眼下,她這么回他。

    他心頭又產(chǎn)生了恐慌,是不是這個身體里的主人回來了,而她永遠(yuǎn)消失了?

    都說人是自私的,他不希望她或在痛苦里,或者重新回憶一遍痛苦的記憶,可又不希望她就這么突然地又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他此刻深刻地明白自己是自私的。

    恐慌的情緒占據(jù)了他的心房,他眉頭擰得緊,許是他如喪考妣的臉色喚得她的注意,她忍不住問出口,“你怎么了?”

    眼前的男人太奇怪了。那種痛苦迷茫就像是一個墜在深淵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人,看得她心里莫名地跟著牽扯疼痛起來。

    更何況她對自己目前的狀況又是一頭霧水,林笙桐不明白自己只不過是跟了一通宵的搶劫案,怎么一覺醒來就到了醫(yī)院里,床邊又守了這么一個奇怪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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