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不想重生 第13節(jié)
能被這樣的人物獨(dú)寵,哪怕只是兩三年的光景,都是值得的。一邊想著,一邊暗自憐惜自己。 但她們身旁的夫君對妻子的心思全然不知,他們更多地把重心放在了上頭三人之間的暗涌之中。 皇帝的咳嗽聲越發(fā)清晰,但始終不見退避的態(tài)度,裴湛放在案前的手指輕叩,唇角勾起似有若無的笑意。 魚兒上鉤了。 一曲又一曲的歌舞散盡。 夜色更深了些,皇帝的咳嗽聲回蕩在歌舞歇息的間隙,聽得底下的人寒毛一豎,坐立難安,恨不得現(xiàn)在就從這宮門爬出去。 皇帝此時也焦躁得很,他派去擄走喬嬌的人遲遲未回來復(fù)命,如果這次讓喬嬌走了,在宮外可再沒有那么好的機(jī)會了。 裴湛的臉色也逐漸凝重起來,手持青銅酒杯,久久沒有更換動作。忽然,裴湛感覺正前方一道如有實(shí)質(zhì)的視線直勾勾地盯著這邊,毫不避諱到,他轉(zhuǎn)目,隔著舞娘,裴青朝他笑了笑,隔空敬了他一杯酒。 袖袍翩飛,舉止投足皆是天潢貴胄,盡顯風(fēng)流。 裴湛應(yīng)下他的挑釁,干脆回敬一杯酒,,在放下酒杯的時候,莫名地覺得裴青身邊似乎有些空蕩。 “哐當(dāng)!” 空杯跌倒在桌上,晃蕩了一圈,幾滴酒水撒出,桌面被染成深色。 盛余容不在! 裴湛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骨節(jié)分明。 去尋喬嬌的暗衛(wèi)許久未回來報信,裴湛不想去猜測那個最壞的可能,“墨云在哪里?” 墨儀一愣,才發(fā)現(xiàn)王爺是在問自己,“屬下這就去找?!?/br> 墨儀話音未落,兩道人影翩然而至。 不知道是不是喬嬌的錯覺,她總覺得,自己一出現(xiàn),似乎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讓人難受得緊。 盛余容察覺到喬嬌的僵硬,溫聲安撫:“別怕,圣上面前,他們不敢放肆?!?/br> 應(yīng)聽到這句話,喬嬌閉了閉眼,不知道自己該是高興還是絕望,方才盛余容把一切都告訴她了——她此時所有肆意妄為的資本,都是在要著自己的命! 喬嬌睜眼,朝裴湛走去。 昏黃的燭火下,裴湛的神情晦暗不明:“你去見盛余容了?” 喬嬌聽了只覺得好笑,涂著鮮紅的鳳仙花的指甲深深扎入手心,若不是盛公子把背后的隱情皆數(shù)告知自己,自己還會沉迷在那裹著金黃蜜糖的利刃里多久。 裴湛他怎么能夠裝得毫不知情的無辜模樣? 喬嬌沒有回答,也沒有去觸碰桌面上的任何東西,生怕又是些什么奪命的玩意兒。 裴湛被喬嬌不冷不熱地態(tài)度氣笑了,抬頭之際正巧和對面的人對上了眼,盛余容含笑朝他頷首。 是在挑釁么? 裴湛幾乎捏碎手中的酒杯。 若自己這回又信了喬嬌說與盛余容沒有什么關(guān)系,那可真的是蠢鈍如豬! 眼見喬嬌平安回來,皇帝知道這局自己是再也沒有機(jī)會了,不久后就離席了。底下的官員如釋重負(fù),很快也三三兩兩地散去。 裴湛領(lǐng)著喬嬌出宮,腳步迅疾,喬嬌落在后頭,腳底下踉蹌了好幾回,踢著碎石飛濺,喬嬌心里也憋著一股悶氣,咬著唇把所有聲音咽了下去。 快到宮門的時候,一道粉色的倩影攔住了他們。 “湛哥哥。”沈思雪凍得鼻尖微紅,看見裴湛的時候眼里驟然亮起光來,“雪兒等你好久了?!?/br> “何事?”裴湛停下來,語氣中的生硬淡去不少,比起剛才在宮宴中的冷淡模樣不知道好了多少。 沈思雪一晚上提起來的心又悠悠落回實(shí)處,朝裴湛揚(yáng)起一抹爛漫的笑容:“貴妃娘娘喚我來尋你,今夜娘娘想與湛哥哥好好說說話。” 在聽見是儀貴妃的命令時,裴湛就把她的心思摸了個七八分——左右不過是興師問罪來了。 他拒絕道:“替本王向貴妃問聲好,本王事務(wù)繁忙,實(shí)屬不孝,他日再進(jìn)宮謝罪?!?/br> ”可是……” 裴湛沒有再理會沈思雪的挽留,反而回頭看了站在處的喬嬌,心里的火氣輕而易舉地就被激上來了。 “怎么?”裴湛走上前,貼著喬嬌的耳邊,極盡惡意:“還在這里等你的情郎?” 喬嬌身體一顫。 這落在裴湛的眼里,就是她心虛的表現(xiàn)。 兩人一前一后終于出宮,坐上了回王府的馬車。 喬嬌突然感覺身后掛起一陣風(fēng),接著一股力道把她壓在了車廂上。裴湛雙目是幽深的黑,虎口卡著喬嬌細(xì)白地頸脖,另外一只手狎呢地拍了拍她的臉。 “你方才同盛余容做了什么?”他們離得極近,可裴湛眼中分明沒有半分情意,“你乖一點(diǎn),本王就饒了你。” 喬嬌緩緩抬眼,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著裴湛:“王爺,阿嬌想問您一事。” “什么事?!迸嵴坑弥鵀閿?shù)不多地耐心回答。 “當(dāng)初,王爺允諾阿嬌的萬兩黃金,可是阿嬌的買命錢?” 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精美的乳白瓷器從臺上摔下,磕在門檻邊,發(fā)出巨大的碎裂聲。 裴湛心慌了一瞬,但面上沒有露出任何破綻:“盛余容和你說了什么?” “阿嬌從未和盛公子做過逾矩的事,盛公子不過是把所有的事都告知阿嬌而已……比如,剛才阿嬌出去遇到的心懷不軌的歹人是皇帝派來了?!?/br> “而皇帝對阿嬌下手的原因……正是因?yàn)橥鯛敯 ?!?/br> 阿嬌呼吸一窒,巨大的窒息感在一瞬間席卷全身,裴湛很快就松開了手,但喬嬌的動作卻更快,在那只如玉的手背留下幾道抓痕,見了血。 喬嬌死里逃生,趴在蓋著絨毛的坐墊上大口喘息。 裴湛不辨喜怒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繼續(xù)?!?/br> 喬嬌咳了許久才緩過神來,嗓子眼火辣辣地疼,往常的的經(jīng)驗(yàn)告訴她,自己已經(jīng)觸碰到裴湛的底線了。 該收手了。 但是——喬嬌伸手掩唇,裴湛也觸及她的底線了! 她只是想好好活著而已,憑什么,憑什么把她擄進(jìn)這灘渾水? “妾身還知道,王爺待妾身那么好,不過是為了立一個虛假的靶子,讓大家還以為王爺是那個風(fēng)流浪子,放松警惕……而我是王爺唯一的弱點(diǎn)。” 喬嬌笑了,紅唇燦爛:“王爺費(fèi)盡心思利用一個妓子,到底是因?yàn)槭裁矗俊?/br> “是因?yàn)樯颉?/br> “喬嬌!”裴湛陰沉地打斷,“你是本王的人,本王會護(hù)你周全。墨云一直暗中保護(hù),你不會被皇上帶走?!?/br> 喬嬌的假笑漸漸消失,裴湛把她的表情收入眼底,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氣。 幸好。 “原來如此……原來最后來的一批人……真的是王爺派來的,”情緒仿佛完全從喬嬌的臉上消失,仿佛變成了畫中還未來得及添上五官的仕女。 ——“本來,阿嬌沒有完全相信盛公子的話呢……” 裴湛瞳孔驟縮。 喬嬌像是一瞬間被抽干了所有力氣,失去光彩的眼珠子似乎成了黑色的琉璃球,倒影著裴湛的身影。 “所以,王爺是故意的,對嗎?王爺明知妾身被推到那些人面前會遭遇什么,但王爺還是去做了?;噬鲜且淮?,那日的馬賊也是一次……那么,王爺還覺得妾身能夠撐過多少次呢?” “喬嬌!”裴湛沉聲道:“有本王護(hù)著,你不會出事。況且,你以為其中沒有盛余容的手筆——” “王爺是指擄走我的馬賊是三皇子派來的嗎?”喬嬌覺得自己累極了,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去與裴湛爭辯些什么,反正,他從來不會認(rèn)為自己做錯了。 就像幾日前的冷戰(zhàn),裴湛心里怕還是覺得是自己在無理取鬧吧。 喬嬌:“盛公子已經(jīng)向我請罪了,他本無意傷我,是三皇子手下其他人不肯放過這個機(jī)會,擅自行動,他在發(fā)覺的第一時間就已經(jīng)策馬去制止,即便沒有沈小姐搭救,妾身也能安然無恙事。” “而且,有意放任這一切發(fā)生的,到底是誰呢?” 到底是誰有意放任她陷害羅芷柔,又是誰下的命令要了羅芷柔的性命? 她不過是一顆好用的棋子罷了。 “子集,你走神了?!?/br> 盛余容,字子集。 “抱歉,殿下?!?/br> “還在想著五弟的人?”雖是問句,但裴青確是肯定的語氣。 盛余容苦笑,倒也沒有反駁。 裴青端詳著自己最得力的左膀右臂,真不知道喬嬌一個女人怎么能把世家第一公子迷成這般模樣。 “我那五弟與子集你可真有意思,五弟對喬嬌表現(xiàn)得情深義重,可你偏說喬嬌不過是他有意立起的幌子,一個大張旗鼓地把人圈進(jìn)懷里,你卻想方設(shè)法地把人帶離這趟渾水……真是怪哉,妙哉!” 盛余容聞言失笑:“殿下對陶姑娘何嘗不是如此,若這一役殿下有何閃失,也怕是早就為陶姑娘鋪好了后路?!?/br> 這話說得可不吉利,但罕見地,裴青沒有任何責(zé)備的意思,甚至沒有出言反駁。 這在宮中并不是什么秘密,三殿下裴青潔身自好,身邊除了當(dāng)初皇后賜下的一個教習(xí)房事的女官之外,再無他人。 兩人并排行走著,比起君臣,更像是友人。裴青的聲音縹緲,像是消散在風(fēng)雪中。 “既然如此,那讓本殿下幫子集一把,如何?” 第15章 、我是小豬2 喬嬌被禁足了。 不同于上次的小打小鬧,這回裴湛可是直接放出話來,讓她一個人好好反省反省。這一決定讓府中的女人樂開了花,心想喬嬌終于是被厭棄了。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府中沒有蠢笨之人,稍微往宮宴上一想,再從背后的主子哪兒討些線索,便把其中的原委猜了個七八分。 捂著嘴暗自偷笑,喬嬌不愧是狗改不了吃屎,真當(dāng)自己還在風(fēng)月樓,隨意勾引男人犯浪,也合該是自尋死路。 可是,還不等眾人抓住這個機(jī)會上位,第二日,裴湛從皇宮帶回來一個女人的事情直接炸翻了后院! 裴湛雖然花名在外,但親自帶回來的女人卻極少,府中的美人大多數(shù)都是各方勢力或討好,或監(jiān)視,打著各種各樣目的送來的,只不過裴湛一向來者不拒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