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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窈慢慢停下腳步，“我不想看了。”

    “怎么了？”

    “就是不想看了，”她勉強露出一個笑，“下次再請你吧，我先走……”

    “杜窈。”

    程京聞稍蹙起眉，叫住她。

    “嗯。”

    “你約的我，”他的視線緊緊盯住她，“你要還我人情。現(xiàn)在要走，有這個還法？”

    很奇怪。杜窈竟然聽出一點兒“你要對我負責”的意思。

    心情至少明朗了一些。

    輕抿下嘴角，“……那還是看吧?！?/br>
    “你身體不舒服？”

    “沒有，走吧?！?/br>
    杜窈走進放映廳，一階階往上。

    座椅邊也都綴滿花，尤其正中兩把，更多一些——上一對新人該也坐在這里，親昵地依偎。

    她心里有些煩躁，把花推開。

    程京聞注意到。

    挑了下眉，“不喜歡百合？”

    這話其實問的很有些問題。但杜窈沒有在意，只說，“花好多，看得悶?！?/br>
    “這回不覺得浪漫了？”

    以為程京聞在笑她，癟嘴，“不浪漫。暴發(fā)戶似的，亂死了?！?/br>
    程京聞表情一頓。

    借影院熄滅的光，又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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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片開場。

    杜窈其實已經(jīng)看過了兩三遍。復古悠揚的開場曲娓娓，男主略顯詼諧的內(nèi)心旁白。

    她心不在焉，走神很快。

    片刻，她撳亮手電筒，“我去一下洗手間?！?/br>
    “嗯?！弊筮厬艘宦?。

    杜窈推開門，深呼吸一口氣。

    不該是這樣。

    她往洗手間走。

    旋開龍頭，冰涼的水沖刷過指尖，一點一點兒平復不安的心情。

    拿出唇膏，剛抵上嘴唇。

    聽見外面一陣sao動。

    一個男生低低的抱怨，“真是搞不懂有錢人的想法。忙活一下午擺的花說撤就撤，消遣我們呢？”

    “哎，”一道女聲安慰他，“好像是姑娘不太喜歡這個布置。沒事兒，反正程先生錢也給過了，兩小時一千，不虧。”

    男生依舊不滿，“還追人呢？姑娘喜歡什么都不知道，活該?！?/br>
    “你少說兩句……哎！”

    開門的女孩直直與杜窈對視上一眼。

    當即臉蛋漲紅，說話也磕磕巴巴，“小，小姐，你剛才什么也沒聽見吧？”

    作者有話說：

    杜窈：聽見了，兩只耳朵都聽見了

    第33章 白夜

    小周反應迅速地關上了門。

    把還在結(jié)結(jié)巴巴解釋的女孩往后一扯, “我來說。這些花的確是那位先生下午要求我們擺的——明確強調(diào)不要告訴您。的確是我們的失職，錢不會再要，也懇求您不要說破?！?/br>
    長篇的話講完。

    小周松了口氣, 又緊張地去看盥洗池邊上的姑娘。

    起先還懵地聽著。

    片刻，明亮的杏眼彎成一泓月牙。

    淡粉的鼻尖翹了翹, 像一只栽進貓薄荷堆里的小貓, 發(fā)絲尖兒都生動明快起來。

    目光盈盈地望過來, 壓了一室的光。

    小周看愣了一下。

    “能不能仔細跟我說一說呀, ”姑娘笑, “我可以出雙倍的價。”

    她講話聲很糯。

    后幾個咬字的發(fā)音黏一點兒，像剛化的麥芽糖, 并不過分的膩。

    反倒，軟進人心里。

    與這張臉很相得益彰。叫人看一看，聽一聽，便會失去戒備心。

    小周也鬼使神差地點了下頭，“好?！?/br>
    事無巨細地全盤交代。

    姑娘半倚在墻邊, 垂順的發(fā)搭過肩膀。很認真地聽, 眼神既溫柔又明快。

    小周目光無意識與她碰上。

    心臟驟然空了一拍，說話聲也停頓下來。直到姑娘抬起眼兒，才接上一句。

    “……我就知道這么多了?！?/br>
    “好, ”姑娘站直，“謝謝你呀。微信收款碼給我一下吧, 我把……”

    “不用?！彼麄}促擺一下手。

    “哎，”她眨下眼, “剛才說好的——你不好意思啦？”

    似乎心思被揭破。小周干咽一下喉嚨, 想要說點什么。

    身后的門被人不輕不重敲了兩下。

    “杜窈, ”緊接著, 男人沉冷的嗓音隔一扇無機質(zhì)的鐵門傳進來，“你在嗎？”

    “在呀，馬上來?！?/br>
    她糯糯地應一聲。

    烏亮的眼兒又望過來，小周趕忙再擺擺手示意真的不用轉(zhuǎn)賬。

    杜窈只好點點頭，出去了。

    程京聞在門外咬一只煙。

    抱臂，肩膀抵在墻邊?；宜{的眼往推開的門里掃一眼，不咸不淡，“好熱鬧?！?/br>
    杜窈睫毛上下翕動兩回。

    還沒開口，便聽見程京聞說，“回去吧。”

    “嗯？”她一怔。

    “不是不想看了么，”他淡聲，“走吧。我送你去回去?！?/br>
    程京聞面上沒什么情緒。

    伸手，把煙從嘴里取出來。牙關一端咬下深深一道痕。

    杜窈心里卻很軟。

    悄悄攥住他的袖子，晃了晃。聲音的調(diào)兒都與嘴角一起上翹。

    “沒有呀，我現(xiàn)在想看了?！?/br>
    “已經(jīng)放過十五分鐘了，”他又往門標上望一眼，“要是想和人聊天，可以去大廳?！?/br>
    才記起自己是在洗手間。

    杜窈眼角略彎，“沒有，他們是進來拆花的——好可惜。”

    “可惜什么？”

    “還挺好看的，”她說，“拆了可惜。”

    “剛才不是還嫌丑么？”

    “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順眼嘛?！?/br>
    杜窈踮著腳尖兒轉(zhuǎn)一圈——

    這會兒。

    到處都是屬于她的三束卡薩布蘭卡與滿天星，不是別人用剩下的過期品。

    只予于她的永不磨滅的愛。

    心情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