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一雙盈盈的眼睛平視。

    手輕輕捧起她的臉，微顫。虔誠地，再一次發(fā)問。

    “那公主，您還會(huì)愛我嗎？”

    她默了半晌。

    紅著臉，俯身。在抵達(dá)他的嘴唇以前，細(xì)微地應(yīng)了一聲。

    “嗯。”

    -

    難分難解的吻。

    把屋里的空氣都旖旎，變溫。從吧臺(tái)回到臥室，混亂里撞倒音響。播放。

    上流的樂聲，下流的水聲。

    直到手邊一只玻璃杯碎在地上，才終止一場(chǎng)靡靡的意亂情迷。

    杜窈渾身發(fā)軟。

    被程京聞壓在一把椅子上，頭仰過椅背。像一條竭澤的魚，眼神失焦，喘氣。

    “抱……”

    “嗯?！?/br>
    被從后腰撈起。

    橫抱，回到沙發(fā)里。在他的懷里，感受更溫柔地對(duì)待。

    杜窈外面的毛衣已經(jīng)被褪到了一旁。身上只一件白色打底衫，很薄。在燈光下，能看見胸衣的紋路，中間一枚蝴蝶結(jié)，大概是粉色的。邊緣與肩帶，都有細(xì)細(xì)的蕾絲。

    程京聞看了一會(huì)。

    還沒動(dòng)作，倒是先發(fā)覺杜窈已經(jīng)羞得脖頸都發(fā)著掐嫩尖兒的花苞粉。

    頓時(shí)失笑，“緊張什么？”

    “……我才沒有。”她噘一下嘴唇。但底氣卻不比內(nèi)容充足，話越講越小聲，“又不是沒做過……”

    程京聞一哂。

    把她最后一件衣服也推上。白皙的皮膚在淡青色的光下，更是晃眼。

    他的手罩了上去。

    隔一層淡灰色的棉質(zhì)布料，輕輕揉捏。

    杜窈把頭偏向他的肩膀，雙眼緊閉。不敢睜，于是觸感更加清晰。一陣一陣兒的癢，潮水似的，叫她不自主夾緊了腿。往他懷里縮。鼻尖聚上一段清冽，安定。

    才剛稍稍放松。

    最柔軟的一小圈，被略是粗糲的指腹壓下去。饒有興致地兩轉(zhuǎn)，“還不緊張？”

    杜窈徹底不接話。

    羞憤一張小臉埋在他懷里。

    片刻，才發(fā)現(xiàn)他還穿得規(guī)整。只脫了一件大衣。里面的襯衫，半枚扣子都沒松。

    頓時(shí)不樂意地伸手。

    “你怎么回事？”

    “我騰不出手，”他也順話哄騙。聲音和指尖一起撩撥，“你幫幫我吧，公主。”

    “你……”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呢。

    門突然被敲響兩聲。

    “小窈，你還醒著嗎？”

    是齊薇。

    杜窈頓時(shí)沒由來的慌。一把拉下衣服，推開程京聞的手。

    “怎——怎么啦？”

    “我們要去外面放小煙花，你要一起來么？”

    “……好呀，”她看一眼臉色變黑的程京聞，做一個(gè)鬼臉。起身穿衣服，“等我收拾一下——哎！”

    齊薇在門口一愣，“怎么了？”

    “……沒怎么，”杜窈兇巴巴瞪一眼來咬她脖子的元兇，“不小心磕到桌子了?！?/br>
    程京聞哼笑一聲。也去套大衣，“人家出去玩，你當(dāng)什么燈泡？”

    “什么呀，”她鼓起臉頰，“你不是也去嗎——程京聞，我們現(xiàn)在什么關(guān)系？”

    他一頓。

    頃刻，舒朗眉眼。

    去握她的手，“愛人?！?/br>
    “……好奇怪的稱呼?！?/br>
    “嘖，”程京聞眼皮一跳，“情侶？”

    “為什么不能直接說男女朋友？”

    “因?yàn)?，”他慢悠悠一眼，“聽起來不是很相愛?！?/br>
    “我們很相愛嗎？”

    “嗯，很愛很愛?！?/br>
    我很愛你。

    -

    房門終于一開。

    齊薇還在笑，“小窈，你可是出來了。收拾什么呢收拾這么久……”

    一眼望過去。

    玩笑話便徹底卡在喉嚨里，咽下。

    “……程先生？”

    杜窈身后跟出來一位男人。

    眉疏目冷。一身黑，襯他稍顯清癯。手里提一只絨鵝黃的woc包，是以一種極大的違和。可再看他身邊的姑娘，同色一身羽絨服，頓時(shí)又覺得十分合乎情理。替女朋友拎一拎包，也沒什么。

    可是——

    “你好，”他淡聲，“我是她的男朋友?！?/br>
    “……嗯？！”

    齊薇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甚至稱得上震驚，去看杜窈。要知道，程京聞從來都很忌諱名分這一件事——是正兒八經(jīng)從他發(fā)小盧豫嘴里傳出來的，再真不過。幾天前見杜窈似乎還在苦惱，寬慰過她幾句，怎么短短一會(huì)兒，已經(jīng)定下是男女朋友了——這簡直，簡直是……

    她大腦宕機(jī)了。

    大概是齊薇反應(yīng)太大。杜窈心里略是羞赧，也埋怨似的一推程京聞。

    “你干什么？”

    “怎么，”他一瞥，“你要說男女朋友的?！?/br>
    “也沒讓你逢人就介紹呀?！?/br>
    小姑娘臉上團(tuán)兩抹紅緋，烏亮的眼兒清清軟軟地望。真是赧怯極了的模樣——

    怎么這么容易害羞？

    站在這說兩句臉紅，躺在床上碰兩下也臉紅。沒了幾天前逼要他講喜愛的強(qiáng)勢(shì)勁兒，面皮也比從前削薄了不知道多少。乖乖往他懷里蹭，可愛得要命。

    “好，”他去牽她的手，“不說了?！?/br>
    這副順從模樣，又把才緩過神的齊薇驚唬一下——

    這是真的移情別戀了？

    “薇薇？”

    “啊抱歉，”她冷不丁回神?；我换问掷锏乃芰洗白甙??！?/br>
    里面幾盒仙女棒。

    杜窈很少自己點(diǎn)煙花來玩。程京聞拿打火機(jī)替她點(diǎn)亮，頓時(shí)，燃起的流光里，一陣高高低低的驚呼。

    明亮的焰花四散。

    她起先有些害怕，舉得遠(yuǎn)。后來知道是冷焰火，便和齊薇滿場(chǎng)地轉(zhuǎn)，找拍照的地。鼻尖兒凍得粉紅，湊一塊挑照片。

    說說笑笑一陣。

    又忽然仰起頭。不滿地一噘嘴，“程京聞，你都沒給我拍照。”

    他若有所思地一眼。

    拿起手機(jī)，朝她舉了兩秒。杜窈表情都還沒擺呢，就已經(jīng)收了回去。

    她跺腳，“敷衍！”

    “是獨(dú)一無二的照片，”他伸手去碰掉她臉上沾的灰，“照照鏡子吧，小花貓?！?/br>
    杜窈愣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臉上有臟東西。急忙拿了手機(jī)，對(duì)相機(jī)一照。

    “你怎么不告訴我？”

    “剛剛說了?！?/br>
    “你拍了照片才說的——?jiǎng)h了！”

    “挺好看的?！?/br>
    “不要，”她踮起腳尖兒，去搶他使壞舉高的手機(jī)，“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