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橙：謝謝，我先吐為敬。

    ————

    紅包。

    一個言簡意賅的作者。

    第四章

    小招數(shù)……

    吸引他注意……

    又……

    仿佛一道無形之雷劈中頭頂，梁橙被震得啞口無聲，竟不知該從哪個地方開始反駁。

    她試著讓自己理解，從徐晏馳的角度，先是食堂“看到他尖叫”，又“故意走錯”他的專用電梯——偶像劇和言情小說的常見套路，誤會她別有居心，勉強說得過去。

    顯然徐晏馳把她當做那些，利用蹩腳伎倆來引起男主角注意的女炮灰了。

    只是梁橙有限的人生與狹窄的交際圈里，從未遇到過自我感覺如此良好之人，一時十分吃驚。

    她當然沒料想到，自己還未正式入職，會以這種方式被他記住。

    電梯叮——地一聲打破詭異的安靜。

    “你多想了?！绷撼缺M量心平氣和地解釋，“我要是想吸引你的注意，不會用這種方法的?！?/br>
    “是嗎。”

    如果一個人心里想什么會以文字方式顯示出來，那此時徐晏馳頭上飄過的彈幕毫無疑問是五個字：你看我信嗎。

    不知是出于對她說法的質(zhì)疑，還是求知若渴的精神，他接著提問：“那你會用什么方法？”

    在這方面，梁橙的經(jīng)驗為零，畢竟她學生時代從來沒有主動引起過誰的注意。

    徐晏馳瞧著她，氣定神閑而又篤定的模樣，極大地激發(fā)了梁橙作為一名勇士，面對自作多情的敵人想要翻白眼的本能。

    身后開啟的電梯門像是一種無聲催促，梁橙抬了抬手里的咖啡紙杯：“可能會直接把咖啡潑到你臉上？”

    “……”

    后方保持安靜的總助微微睜大眼睛，可能沒見過如此膽大包天以下犯上的女職員。

    徐晏馳面色淡定，往她手里瞥了一眼。

    只來得及瞥見上面來自園區(qū)某家咖啡店的logo，紙杯便從眼前消失了。

    因為端紙杯的人飛快轉(zhuǎn)身如同一條靈活的魚從電梯門中間鉆出去，免得走晚一步他就反應過來了。

    -

    盛來集團的工作節(jié)奏快，培訓一樣，三天便結(jié)束。

    隔日上午，人事專員最后向他們表示了祝賀與期許，各部門負責人就來領(lǐng)人了。

    新人一波一波相繼離開，梁橙和唐樂被剩到最后。

    唐樂是自來熟性格，和梁橙的慢熱剛好互補。短短幾天，在她的熱情主動之下，兩人已經(jīng)發(fā)展成為朋友，她對梁橙的稱呼也變成親昵的“橙橙”。

    她拍拍梁橙的肩膀：“你放心，我姑姑特別疼我，以后到上面，我罩著你?！?/br>
    說話間，會議室的磨砂門從外側(cè)推開，進來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出頭，長發(fā)在腦后扎低馬尾，一身淺咖色ol套裝，氣質(zhì)很御姐。

    ——秘書處主管，面試官之一。

    唐主管眼神在兩人身上走了個來回，透出顯而易見的嚴厲：“唐樂，你是來工作的還是蹦迪的？把你的假睫毛給我摘了?！?/br>
    唐樂：“……”

    看得出來唐樂當場被打臉顯得有點子尷尬。唐姑姑顯然對唐樂來這里并不期待，上樓時還嫌棄地瞥了她一眼：“我本來沒打算讓你通過面試，不過其他幾位對你的印象很好。既然來了就認真對待，好好工作?！?/br>
    盛來的總裁辦在行政樓頂層，整片落地幕墻俯瞰園區(qū)，一片蒼蔥綠色。

    上來時其他部門或多或少有些說話聲，總裁辦別樣安靜，坐得整整齊齊，中央空調(diào)微弱的機械運轉(zhuǎn)聲，合著鍵盤節(jié)奏輕快的敲打。

    見新人進來，眾人也只是抽空瞥了那么一眼，便無動于衷地繼續(xù)手上的工作。

    姑姑要求唐樂跟梁橙一起叫她唐主管，工作時間拋開私人感情，然后扔來兩份手冊。

    唐樂道：“我們已經(jīng)領(lǐng)過員工手冊了?！?/br>
    “這份是總裁辦的工作手冊，在總裁辦，就按這里的規(guī)矩來。”

    唐主管走到靠近角落的兩張桌子，敲了敲臺面，“你們兩個的座位在這。今天沒別的事，把這份手冊過一遍，熟悉總裁辦的職責內(nèi)容與工作邏輯。尤其是第22頁，第三部 分第六項的注意事項，每一條都要背熟。”

    辦公位上各式辦公用品已經(jīng)準備齊全，電腦是今年的最新款。唐樂說喜歡靠窗，率先挑了落地窗旁的座位，梁橙的位置挨著過道。

    唐樂的手冊沒翻幾頁，就把手機夾在中間，跟人聊起了微信。

    相較之下，梁橙就像一個好學生，乖乖巧巧地開始閱讀。

    這份手冊不比員工手冊薄多少，梁橙翻到第22頁，第三部 分，第六項——

    1、除工作需要，未經(jīng)允許不得擅自進入總裁辦公室。

    2、禁止在任何場合以任何形式泄露公司機密與總裁個人隱私。

    3、工作時間需著裝干凈整潔，禁止牛仔褲、破洞褲、吊帶衫、超短裙、拖鞋等服飾。

    4、禁止隨地吐痰、亂丟垃圾；禁止在辦公區(qū)域內(nèi)吸煙；禁止大聲喧嘩、嘻哈打鬧。

    5、禁止將鮮花帶入辦公室。

    6、禁止在辦公室內(nèi)食用味道過重的食物，包括但不限于螺螄粉、炸雞等。

    7、禁止在辦公室存放或使用有刺鼻氣味的物品，包括但不限于指甲油……

    一共十八條，梁橙看完后，腦海中關(guān)于徐晏馳，又有了新的評語。

    ——難伺候。

    唐姐交代完便馬不停蹄離開了，整個上午，總裁辦公室的門都沒打開過。

    徐晏馳一直沒回來。

    到十二點半，辦公室的其他秘書們才停下工作，幾個人相攜，陸陸續(xù)續(xù)出去吃午飯。

    唐樂在洗手間的鏡子前卸假睫毛，仗著午休時間沒人說小話。

    “哎橙橙，我其實有點緊張，你緊張嗎？”

    她每一天都精神飽滿，不是在八卦就是在聊微信，從她口中聽到這個詞，讓梁橙有點驚訝：“緊張什么？”

    “徐天仙??！”唐樂說，“以后就要和他在同一個辦公室工作了，我一想想就害怕?！?/br>
    梁橙說：“我以為你很興奮?！?/br>
    “興奮還是興奮的，但是我姑姑之前跟我說過，整個盛來最容易被開的就是總裁辦?！?/br>
    梁橙抽了張紙擦手，好奇：“怎么說？”

    “因為之前開過好多個?，F(xiàn)在這個模式是他們用了一年多時間不斷選人篩人、調(diào)整節(jié)奏，最后才定下來的，確定之后就再也沒招過人了。今年不知道為什么出了兩個名額，咱們倆屬于萬里挑一的lucky girl?！?/br>
    “而且你知道為什么開人嗎？”有個主管姑姑，唐樂對總裁辦的了解遠甚于其他人。

    “因為他要求非！常！高！他就是個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總裁辦跟著他工作節(jié)奏非?？欤影嗑筒挥谜f了，有時候節(jié)假日都無休。跟不上這個節(jié)奏的要么自己辭職了，要么被遣送給人事重新安排了。工作忙就不說了，還不能出紕漏，他做事絕對的完美主義，文件里一個錯字漏字都不能有，三次以上你就自己自覺點滾蛋吧。”

    梁橙點點頭：“可以想象?！?/br>
    這人是龜毛中的戰(zhàn)斗龜。

    “還有很多雷區(qū)。比如他不喜歡紅色，特別是鮮艷的大紅色；不喜歡女人嗓門高或者聲音太尖細；不喜歡有人信仰宗教……之前就有過一個例子，有個高管把自己親侄女塞進來了，結(jié)果第一天來就穿了條大紅色裙子，脖子上掛個玉佛，笑起來聲音還特別尖，好家伙那真是腳腳都往雷上踩，然后屁股都沒坐熱就被趕回去了。”

    梁橙發(fā)覺自己對徐晏馳難搞程度的認知，還是不夠全面。

    “消息挺靈通啊?！蓖蝗徊迦氲穆曇魢樀锰茦凡铧c把眼皮掀飛。

    梁橙回頭，有人踩著高跟鞋從隔間出來，站到她們中間洗完手，松開扎頭發(fā)的皮筋，甩了甩一頭法式波浪卷。

    總裁辦除總助之外，一共四個秘書，各自有專業(yè)負責的領(lǐng)域；另有兩位翻譯，譚珍珠就是其中之一。

    “一看你們就是剛?cè)肼殘龅牟锁B。在洗手間八卦之前，記得先確定一下隔間有沒有人。徐總本人其實不是外面?zhèn)髡f的那樣，等你們見到就知道了?！弊T珍珠說，“他比外面?zhèn)鞯母膳??！?/br>
    梁橙：？

    譚珍珠噗嗤笑了：“逗你們的?！?/br>
    除了唐主管，這是辦公室第一個搭理她們的人。唐樂主動拉近關(guān)系：“珍珠姐，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不許叫我珍珠，叫我jesse?！弊T珍珠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徐總下午就回來了，我怕你們吃不下飯，影響我胃口。重點是，我約了人?！?/br>
    午飯時唐樂果真有些食不下咽，一下午拿藏在書立里的鏡子照了快十次，緊張rou眼可見。

    在新人來之前，總裁辦已有自己快速高效的工作節(jié)奏，除了唐主管安排給兩人一些復印文件、送東西的打雜小事，暫時沒有任務分配給她們。

    梁橙看完了員工手冊和總裁辦工作手冊，盛來公共網(wǎng)頁上的信息也被她瀏覽一遍，整個集團八十多年的發(fā)展史都了然于胸。

    她把椅子往后挪了挪，觀察辦公室眾人。

    秘書聽起來只是微不足道的職位，但總裁辦作為整個集團與徐晏馳聯(lián)系最為緊密的機構(gòu)，所有重要文件、機密信息的收發(fā)，都會經(jīng)過這里。

    換言之，這里是最接近盛來集團權(quán)利與決策中心的地方。

    正觀察時，唐主管把梁橙和唐樂叫過去，領(lǐng)兩人往一個方向走。

    “徐天仙回來了？”唐樂壓低了嗓音，聲調(diào)卻因為激動而高昂。

    唐主管回頭瞪她一眼，她吐吐舌頭改口：“徐總，徐總?！?/br>
    唐主管沒回答她的問題，徐晏馳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視野之中。

    他站在會議室外的落地玻璃前，正與跟前兩人說話。

    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對方在說，他在聽，間或微微頷首，簡單回應幾個字。

    唐主管帶著梁橙和唐樂走到跟前，梁橙站定，想起上次電梯里對徐晏馳“口出狂言”，將雙手疊放在身前，站出一種小學生式的乖巧。

    總助看見她，眼中詫異之色一瞬閃過。

    說完正事，高管匆匆離去，唐主管先將手中要緊的資料遞給徐晏馳：“徐總，sh新系統(tǒng)的測試報告出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