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重?！苯费鄣滋手鴾I，揮揮手，“快走吧，要不然到省城都晚了?！?/br>
    鐘毓秀眼眶發(fā)紅，揮手回以一笑，“我們走了，有緣再聚?！?/br>
    “再見。”嚴(yán)如山也擺了擺手，幫鐘毓秀擰著行李快步離開；鐘毓秀疾步跟上，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孫如紅等人才吸著鼻子道，“再過一段時間，我們都要各奔東西了?！?/br>
    離別令人感傷。

    人又總是矛盾物種，一面不舍，一面急切想離去。

    第17章 啟程回城

    晨光熹微，從縣城乘車趕往省城需要一個半小時，到省城火車站時，臨近八點。

    在火車站候車室放下行李，嚴(yán)如山回身道：“鐘同志，你守著行李，我去拿火車票?！?/br>
    “不用一起去嗎？”

    “不必，都是熟人了?！眹?yán)如山臉上淡漠，眼底平靜；鐘毓秀微微頷首，“那你快去快回，我在這里等著你?！?/br>
    目送嚴(yán)如山離去，鐘毓秀在候車室內(nèi)坐了下來，行李就在腳邊；視線掃過簡陋的候車室，白藍(lán)墻，室內(nèi)橫陳數(shù)條寬大的木制長凳，墻角放著幾張木桌，與后世相比，是真簡陋。

    陳設(shè)一目了然，鐘毓秀沒了興致，收回目光；打開行李箱，里面裝的是幾套衣裳，似被褥之類的她一樣沒帶走，糧食找機會裝了一半到儲物戒，其余的都留給孫如紅他們了。

    她那點口糧還真不多，大約還剩下五十來斤的樣子；裝一半到儲物戒，就剩下二十五斤左右。

    整個冬天不出門，又知曉考上了大學(xué)，在糧食上就沒節(jié)約過；反正走的時候也帶不走，還不如敞開了吃。

    等了半個多鐘頭才見嚴(yán)如山從外走來，忙起身迎去，“嚴(yán)大哥，還順利嗎？”

    “拿到了，晌午十一點整的火車，我們先去吃飯?！眹?yán)如山從兜里掏出一張火車票遞上。

    鐘毓秀順手接下，看了一眼，沒想到是臥鋪票；嚴(yán)如山的人脈真廣，連臥鋪票能買到，隨手把火車票塞進衣兜里。

    “那就走吧，咱們早飯都沒吃，老早就餓了；我們走了，這些行李怎么辦？”

    “寄存?！眹?yán)如山提著兩人的行李走出候車室，在票臺旁邊有一個寄存點，給三毛錢放在里面便可。

    鐘毓秀順著看了一眼，并未跟上去，走到出火車站的必經(jīng)之路等著；待他過來，就與他一同出了火車站，這年頭還沒開放個體戶，吃飯只能去國營飯店。

    她對省城不熟悉，跟著嚴(yán)如山七拐八拐的到了一處小巷，巷子幽深，若非如今天光正好，里面還會更陰暗。

    “這是什么地方？”

    “帶你去吃飯。”嚴(yán)如山頭也沒回，繼續(xù)往前走。

    “私人經(jīng)營的？”鐘毓秀星眸一動，“好吃嗎？”

    嚴(yán)如山腳步微頓，回首見小姑娘眸子精神灼灼，心尖兒軟了軟，“到了你就知道了?！?/br>
    不再追問，跟他走到巷子盡頭；一道小窗戶開著，隱約能聞到點兒飯菜香味兒；鐘毓秀揉揉肚子，沒聞到的時候還好，一聞到肚子更餓了。

    嚴(yán)如山眼角瞟見她的動作，眼底劃過笑意，抬手敲門。

    “叩叩叩。”

    “誰??？”

    “大姑，我爹娘讓我給你送些山貨過來?！眹?yán)如山應(yīng)對自如。

    “帶了什么呀？”里面的人并沒開門，而是繼續(xù)詢問。

    嚴(yán)如山道：“山菇子?！?/br>
    “噯，是山菇子??！那可太好了，最近正想著呢?！痹洪T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矮小的中年婦女站在門口，“大侄子大侄女快進來，我們正在吃晌午飯，留下一起吃。”

    “好咧，謝謝大姑。”

    談話間，中年婦女關(guān)上院門，領(lǐng)著兩人去往堂屋；到得堂屋，氣氛才松懈下來，中年婦女笑了笑，熟練的問道：“小嚴(yán)，好久沒來了，今天怎么想起過來吃飯了？”

    “路過省城，帶人過來吃飯?！眹?yán)如山側(cè)目看了鐘毓秀一眼，“這位姓鐘，今天就是帶她過來吃飯的；給我們上兩葷一素兩碗米飯，都要大碗的?！?/br>
    中年婦女笑瞇瞇地點頭，“行咧，今天有燉豬蹄，給你們上一份；你們?nèi)ヌ梦葑?，我去給你們上菜?！?/br>
    人一走，嚴(yán)如山隨意一指左手邊的凳子，“坐?！?/br>
    “好?！辩娯剐愎郧陕渥?。

    嚴(yán)如山多瞅了她一眼，乖巧的樣子挺可愛的，在她對面落座。

    幾分鐘時間，中年婦女用木托盤端著飯菜進來，托盤放在桌上，菜肴一樣樣端下來，米飯放到他們面前。

    “你們慢慢吃，不夠再叫我?！?/br>
    嚴(yán)如山點點頭，拿起一雙筷子遞給鐘毓秀，又問她：“有現(xiàn)成的雞蛋嗎？”

    “有的，鹵雞蛋、烙餅都有；怎么，要來一份？”

    “要，鹵雞蛋要二十個，烙餅來五張?！?/br>
    中年婦女滿臉笑容，連連點頭應(yīng)下，出去給他們打包去了。

    桌上三個菜，滿滿一個半大陶瓷盆的豬蹄，一盆芋兒燉雞，一盤炒青菜；色香味俱全，兩人都不說話了，一心一意吃完桌上的飯菜，放下筷子時，撐了個肚兒圓。

    “好久沒吃這么好的?！?/br>
    知青院的飯菜是能吃，但與這一頓相比，著實相去甚遠(yuǎn)。

    “時間快到了，我們該走了?！眹?yán)如山將錢票壓在碗下，起身往外走，鐘毓秀滿臉饜足的跟在后頭。

    踏出堂屋，院子的女主人抱著一個灰布袋子，疾步送來。

    嚴(yán)如山伸手?jǐn)Q過來，“錢票在桌上，這一頓多謝了?！闭f完便邁開了那雙大長腿邁出院門。

    鐘毓秀眉眼帶笑，跟著他；兩人趕回火車站，一看時間十點四十，可以上火車了。

    “東西你提著，我去拿行李?！眹?yán)如山把袋子塞給她，快步去往寄存點，取了行李過來，“走吧。”

    “嗯?！?/br>
    火車站臺前人山人海，人擠人。

    嚴(yán)如山找到車票上所記載的車廂，護著鐘毓秀擠到車廂前；因著是臥鋪車廂，人少，在旁邊的許多人都是旁邊車廂硬座車廂的。

    “把票拿出來，給工作人員檢票?！眹?yán)如山將兩手的行李換到一手，從兜里取出他那張火車票。

    鐘毓秀掏出火車票，拿過嚴(yán)如山的一起遞給檢票員。

    檢票員確認(rèn)無誤后，將兩人放了進去，“進去之后找到座位，不要亂走。”

    “好?！?/br>
    兩人順利爬上車廂，找到床位，把行李往床位底下一塞完事。

    鐘毓秀松了口氣，在床上坐了下來，“人可真多??！”

    “這段時間回城的知青多，探親的也多?！痹谒赃吢渥?，神色不動，“現(xiàn)在都算是好的，過年的時候人才是真的多；為了提前上火車，人推人的走?！?/br>
    “不會發(fā)生踩踏事件嗎？”只知道春運的時候人多，并且，她還只見識過后世的春運；人雖然多，票也不好搶，不管是上飛機還是上火車都是盡然有序的。

    第18章 尋房源

    嚴(yán)如山眸光深沉，“有是有。為了搶位置，這些問題都可以忽略?！?/br>
    “好吧?！辩娯剐阋簿筒辉賳柫耍簿瓦@十來年時間，等到交通行業(yè)發(fā)達(dá)起來，一切問題迎刃而解，“嚴(yán)大哥，你睡上鋪還是下鋪？”

    “下鋪，你去上面?！毙」媚锛壹业?，睡下面不安全。

    鐘毓秀彎腰拉出行李箱，從里面取出物理化學(xué)書籍，行李箱重新塞回去；三兩下爬到上鋪，書本放在旁邊，人躺下。

    “嚴(yán)大哥，我補個覺?！?/br>
    “嗯?！眹?yán)如山乜一眼上鋪，也側(cè)身躺下了。

    換了一個環(huán)境睡不安穩(wěn)，鐘毓秀渾渾沌沌一覺醒來反而越發(fā)困了；坐起身，揉揉頭，聽見女子嘀嘀咕咕的聲音，循聲看去，便見對面上鋪位兩個女人在低聲說話。

    應(yīng)是她睡著后進來的。

    對面兩人也看了過來，其中一人滿臉歉意，“同志，抱歉，吵醒你了?！?/br>
    “沒有的事兒，是我睡不安穩(wěn)，你們繼續(xù)?！辩娯剐銖匿佄慌赃叺奶葑酉聛?，卻見嚴(yán)如山也醒了，靠在車廂上翻看書籍，“嚴(yán)大哥，你也醒了。”

    嚴(yán)如山點頭，“你這是要去哪兒？”

    “洗臉清醒一下，一會兒就回來?！辩娯剐銖街背隽塑噹?，找到衛(wèi)生間，里面的味道不好聞；她也沒想上廁所，簡單洗了一把臉回轉(zhuǎn)，路上看到送餐的乘務(wù)人員，記在心里，“嚴(yán)大哥，我看火車上有賣餐點的，要去用一些嗎？”

    “火車上的東西油膩不好吃?！庇械倪€餿，嚴(yán)如山當(dāng)即拒絕。

    鐘毓秀還真不知道這些，她穿越的三回現(xiàn)代都在科技穩(wěn)步發(fā)展的時代，對這個年代的事情真不了解。

    “這樣啊！可是，我餓了。”

    嚴(yán)如山指了指床位前的小桌，上面放著一灰布包，“自己拿。”

    “好咧。”行至嚴(yán)如山床邊坐下，打開灰布包，從里面拿了兩個鹵雞蛋遞一個給他，“嚴(yán)大哥，給。”

    嚴(yán)如山搖頭婉拒，鐘毓秀眉目帶笑，收回、剝殼，兩個一起吃完，暫時墊墊肚子。

    “嚴(yán)大哥，這份多少錢買的？我吃多少，我給錢票?！?/br>
    “就幾個錢，不用給?！?/br>
    鐘毓秀：“.......”我窮。

    有被傷害到。

    鐘毓秀一氣兒又吃了半個餅子，爬上鋪看書，縱然都是看過的書本，再次拿起來還是覺得有所收獲；看書百遍其義自見，這句話不是一句空話。

    四天火車，嚴(yán)如山買的鹵蛋和餅子，兩人吃勉強夠。

    走出火車站，鐘毓秀忍不住深吸一口上京的新鮮空氣；火車上人多悶熱，處處不便，這會兒還覺得有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穆曇粼诙吇仨憽?/br>
    “嚴(yán)大哥，謝謝你一路上的照顧，再見?！本痛朔謩e。

    “你打算去那里安頓？”嚴(yán)如山問。

    鐘毓秀眉眼微彎，“先去華大附近找家旅館住下。”

    “行李給我，我送你過去，我對華大附近熟悉。”伸出手，骨節(jié)修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