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玲瓏殺 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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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知錯,還請陛下開恩,予我小娘一條生路?!?/br> 翩然倩影驟然跪伏在地,裙裾蓋金靴,舉目見龍紋,低眉頷首的模樣失了往日幾分靈動,極為乖巧懂事。 傅翊以前雖經(jīng)常叱責(zé)她行事恣意無矩,可真正看到她向自己低頭那刻,心里卻并不似如他所愿般舒懷順暢,反倒隱隱有幾分不忿窩燥。 是不是任何人拿捏住她的軟肋,都可以這般肆無忌憚的令她乖覺聽話。 “貴妃何錯之有?” 男人唇角折過一抹冷意,后退兩步,重新行至龍椅上坐下,垂眸睨向謝嫣然的神情有些陌生。 “臣妾不該不知節(jié)制的偷吃陛下的糕點,每日晨昏定省變著法子躲懶,借故躲到陛下這里逃避太后姑母的教誨……還不該癡迷于宮外的低俗話本……惹陛下生氣是臣妾不對,只要陛下開恩救救我小娘,臣妾一定將這些陋習(xí)全改——” 嬌顫的身子跪伏在自己面前瑟瑟發(fā)抖,謝嫣然語無倫次的模樣顯然是害怕極了。她自幼長于深閨,不似嫡女謝頤蕓知書達(dá)理,才女之名享譽(yù)京城。想來若非入宮為妃,京都官宦人家怕是都不知謝家庶女,所謂何人! “貴妃既知自己除了美貌一無所有,理當(dāng)物盡其用,好好伺候朕,討朕歡心。至于其他瑣事,朕既拿捏住你了你的軟肋,自不會坐視不理?!?/br> 傅翊起身再度行至謝嫣然跟前,俯身托住她伏地染塵的蔥白玉指,一把將人橫抱了起來,薄唇輕挨上她小巧的鼻間游移,緩緩落至她的耳側(cè),含住垂髻處小小的軟骨。 明黃的幔帳落下,遮住兩人交纏的身影。傅翊口中的甜膩之味愈發(fā)濃重,好似唇齒間融化開的一顆飴糖,層層蕩漾,撩人心弦。 “貴妃以后少用些甜食。” 謝嫣然身子發(fā)軟,臉頰暈開兩多云霞蔓延至顴骨,一雙杏眸瀲滟含情,氤氳的水汽很快再度彌漫上她的視線。 她伏在傅翊的肩窩處圈著身子,后背抵靠在冰冷的竹靠上,任由那雙大手在她的腰際打圈兒。 四下值守的宮人聽到御殿內(nèi)寢傳來響動,紛紛垂目不語,福順公公更是順勢遣了手底下的掌事嬤嬤備上熱水,待事后給主子們行方便。 *** 姚氏被接回相府時被嚇的不清,整個人迷迷瞪瞪的,除了謝猙衡以外的任何人都不得近身。 李姨娘隨姚氏一道前往法華寺修行,回來時只剩下一副冰冷的軀體??芍x相卻并未讓她以謝氏族人之禮下葬族內(nèi)墓地,而是直接將人卷了草席,抬去了郊外的荒冢。 妙慧主持是兆京的得道高僧,廣受達(dá)官顯貴尊崇。前幾日的佛經(jīng)盛會上忽有刺客sao動,目標(biāo)直指姚氏而來,情急之下隨行身側(cè)的李姨娘被推出去,生生在心窩處替主母擋下一刀,當(dāng)場斃命。 刺客見行事敗露,又借著喧鬧的人群作掩迅速遁走。徒留姚氏受了驚嚇跌倒在原處,發(fā)瘋似的尖叫發(fā)狂,胯間污穢更是溢出裙衫,往日端莊沉著盡失。 謝頤蕓擔(dān)心母親,早早候在主院外等人清醒,可入內(nèi)的大夫一撥接著一撥,任誰也無法開出一張對癥的藥方。 謝猙衡得知此事后大怒,不分晝夜的守在姚氏身邊,索性連政務(wù)都擱置一旁、一推再推。傅翊顧及他愛妻心切,特地下旨準(zhǔn)了他半月休沐。 只謝氏族人對此愈發(fā)不滿,若非姚氏母族尚在,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輩,更是隱隱有透露出勸其休妻的意思來,被謝猙衡當(dāng)場立時果斷拒絕。 孟清禾與謝殊在南苑聽了幾天的響動,莫約從家仆口中傳過消息來,說是姚氏得了瘋病,一時半會兒恐沒法見人。 “你說父親會查到你的頭上么?” 孟清禾坐在圈椅上,單手執(zhí)住瓷白的杯身,她特意命窕枝在行刺時,在姚氏的身側(cè)留了線索,那時一塊足以代表相府的馬車掛牌。 近幾日謝猙衡親自領(lǐng)著管家大肆抄檢相府各房屋院內(nèi)的蛛絲馬跡,更是發(fā)賣出了一大批犯了事的婆子丫鬟,稍有可疑之處,就會被捉拿了去正院嚴(yán)加拷問。 “瑜娘當(dāng)真使的好手段,只可惜父親并非明理之人,嫡母是他的心窩子,尋常人是輕易戳不得的?!?/br> 謝殊今日著了一身玄色常服,未束玉冠,只用一根襕帶稍編了墨發(fā)置于右肩處安放。 孟清禾手邊放著一塊小銅鏡,細(xì)毫筆尖浸入白色的盞沿,暈出一道淺淺的銀朱長痕。 她將筆遞到謝殊跟前,隔去外廊喧囂,執(zhí)意要他替自己丹青點唇。 “聽聞夫君妙手丹青,妾的口脂淡了,還請清硯為我添妝。” 謝殊自她皓腕間接過那支自己慣用的細(xì)筆,瓷盒下丹蔻艷靡,在茶盞中洗凈的毫尖細(xì)密,男人力道討巧的沾了一抹緋色,又取了少許茶水沁筆,筆尖流轉(zhuǎn)勾勒在孟清禾的瓣唇上大致描摹了一番輪廓行跡。 謝殊調(diào)制出的色澤介于夕嵐1與雌霓2之間,薄涂在唇間,更顯美人的嫵媚多嬌。 男人技藝生疏,毫尖幾番打滑沾于貝齒之上,故孟清禾唇上癢意酥麻,總?cè)滩蛔∩葎佑鸾?,挑眉似嗔非怒地看向近在遲尺的謝殊。 “貴妃倒是聰明,懂得提前求阿弟將林姨娘接入宮中,倒也省得你費心思保下她,叫謝相看出端倪來。” 孟清禾對著銅鏡用絹帕擦去嬌艷欲滴的唇脂,又重新給自己倒上一杯茶。 “這般顏色我不是很喜歡,夫君再幫我調(diào)制研色可好?” …… 謝頤蕓站在主院外,聽得里頭此起彼伏的哀嚎求饒聲,心下閃過一絲不忍。父親自那日從法華寺回來后不僅性情大變,還對府上的奴仆愈發(fā)嚴(yán)苛起來,動輒家法伺候,弄得主院內(nèi)一派怨聲載道。 謝猙衡整日衣帶不解的守著姚氏,臉色也一日日的憔悴下來。 “父親,我的婚事能否緩一緩,如今照顧母親才是重中之重?!?/br> 謝嫣然提著食盒走入內(nèi)寢,姚氏正被五花大綁的捆在床柱上,像是著了魔魘一般,神志不清,逢人就咬。 男人佝僂著身子勉強(qiáng)扯出一絲笑意,抬手揉了揉愛女的額頭,若他當(dāng)初未向家族低頭,放下滿腔抱負(fù),只做個富貴閑人與姚氏攜手一世,事到如今會不會沒有如此之多的變故橫生! 他是知道的,姚氏一日比一日跋扈狠毒,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推李姨娘出來做劊子手。謝猙衡對此向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不知從何時起,他再沒從姚氏口中聽到一聲‘夫君’,更多的是‘相爺’、‘謝大人’這等疏離的稱呼。 “等你母親病愈,我就辭官隱退,朝堂混沌,我這個家主之位遲早該換人了!” *** 南苑一隅,窕枝正在擦拭她隨身攜帶的彎刀,法華寺的那場刺殺,她并未遵從孟清禾的命令除掉姚氏,反倒做出了一副刺殺失敗的假象。 “陸大人要是知道他的女兒如此執(zhí)著于替家族翻案,一定甚是欣慰。” 窕枝身后響起一陣腳步聲,謝殊將手中沾了豆蔻的細(xì)毫隨意丟至一側(cè),站定在她身前,仔細(xì)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利器。 “真是一把鋒利的好刀,可愿為我所用?” 作者有話說: 1:落日山間霧氣的顏色,粉淡的紅 2:彩虹中暗影一邊的顏色,嫵媚的紅 貴妃侍寢了、、、終于是真正的貴妃了! 第44章 、刃影 窕枝手上動作一頓, 巾帕邊緣被尖鋒銳利地破開一道殘痕。 她臉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動作自然的將那抹刃影暗芒納入鞘中,復(fù)又仰首與謝殊四目相對。 男人身量頎長, 投下的一片陰影向前蔓延到她的皮靴后幾寸處,似一股無形的壓力將窕枝盡數(shù)圈困其中、任其擺布。 “謝某一向講究物盡其用,窕枝姑娘應(yīng)是懂得這個道理,且僅憑謝某口述的這幾個證人的一面之詞, 并不能取回陸家昔日的清白家世?!?/br> 陸家舊案錯綜復(fù)雜、牽連甚廣, 謝殊當(dāng)年也是因著跟在太子傅珵身邊的緣故, 才會或多或少知曉些原委內(nèi)情。 陸淵當(dāng)年受先帝重用位至閣老, 可惜好景不長,一樁貪墨案最后牽扯出的主謀, 竟是是一向清正廉明的陸閣老。官職買賣的文書契印被呈于御前, 陸淵的名諱赫然醒目的忝列其中, 陸家一時百口莫辯。 “祖父是遭人構(gòu)陷才入的冤獄, 他已在昭獄中憤然撞柱而亡,死無對證!” 窕枝神態(tài)冷凝,語無波瀾,仿佛正說著一件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情,她與攏枝雖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卻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性格, 平日在她臉上近乎看不出什么大的情緒起伏。 她冷眼睨向謝殊冷白指節(jié)處沾染的一抹銀朱緋紅, 是方才他手中的細(xì)毫筆尖濺落下的, 這種女兒家添妝點唇的繁瑣事, 他一個男人竟也耐的下性子來, 陪著女吏大人磋磨時間。 “姑娘此言差矣, 能讓死人說話的方式還有很多?!?/br> 陸家門庭衰微, 自陸閣老貪墨案后更是一蹶不起,迫不得已舉家搬遷出兆京。 連坐三族,以儆效尤的懲罰恰落在了當(dāng)時年幼的兩姊妹身上,原本被賣入教坊的兩人,中途因攏枝的一時情急,拉住了沈堯安的袖子,這才改由教坊充入了諜司。 窕枝沉默片刻,抬手緊握住的刃柄又重新橫至謝殊身前。 “只求我陸家清名,這是大燕欠我祖父的,闔該以此種方式償還?!?/br> *** 謝錚衡領(lǐng)著老管家來到南苑時,謝殊并不在此,孟清禾與攏枝上前相迎,對上他沉下的目光,倒也甚為坦蕩的直面相迎。 內(nèi)帷傳來一陣翻箱倒柜的聲音,苑里伺候的丫鬟仆從皆退至側(cè)邊,任由主院的家丁壯仆動作。 “父親如此心系嫡母,著實夫妻伉儷,情比金堅,引得媳婦艷羨?!?/br> 孟清禾低眉垂目,姿態(tài)恭謙,雙手?jǐn)n于袖中,款步上前朝謝錚衡行了一禮。 “若老臣不再涉足朝堂政事,陛下可否放過吾妻!” 謝錚衡身著深青色常服,眉宇間疲態(tài)盡顯,傅翊背后諜司手段腌臜,他過去亦有些許耳聞,如今尋至孟清禾處實乃被逼之舉,既他無法割舍下姚氏,那便只能對不住謝氏一族了。 “父親此言何意,兒媳不甚疑惑。” 孟清禾藏于云袖中的芊指一下一下輕摩著羅衣處的鎖邊金線,謝錚衡此刻選擇向她服軟,著實出人意料,原來鐘鳴鼎食的謝家也是會出重情之人的。 謝錚衡大手一揮,撤下進(jìn)屋搜尋的仆從家丁,又從老管事手中接過一個烏木方匣,這是方才在南苑某處箱柜內(nèi)一陣后,才被翻尋出來的。 眾人皆是面露疑惑,連孟清禾都沒反應(yīng)過來,此物究竟是何時被何人放置于南苑的。 “這是姚氏準(zhǔn)備用于構(gòu)陷他謀反的罪證,在你們成婚之前就已布下在南苑。陛下要開設(shè)寒門科舉,打壓世家,老臣亦可助其一臂之力,只求陛下開恩,放過臣的發(fā)妻?!?/br> 姚氏瘋癲的這幾日,倒是將平日憋悶在心底的話一股腦兒的說了個盡。謝錚衡縱橫官場多年,一心所求皆為保姚氏安穩(wěn),誰想一夕之間竟是本末倒置、事與愿違。 謝相行事一貫雷厲風(fēng)行,朝堂上舌戰(zhàn)群臣亦未曾退讓半步,偏偏在涉及姚氏的事情上,意料之外的妥協(xié)得厲害。 孟清禾不由細(xì)想,若是那日在法華寺窕枝當(dāng)真動了姚氏,恐怕接下來謝錚衡真的會有與傅翊玉石俱焚的打算。 思及此,她不禁秀眉微蹙,可以說是自己近乎失誤的估算判斷,加之因勢利導(dǎo)后弄巧成拙而出現(xiàn)的種種陰差陽錯,才造就了如今這般的順勢局面。 謝猙衡因為姚氏而向傅翊低頭了,如此輕易的便舍棄了構(gòu)陷謝殊謀反的罪證,只為了替姚氏尋出一條活路。 自當(dāng)日傅翊為容景衍慶功的夜宴起,姚氏就被添列在了她的算計之中,借姚氏的貼身女婢之手,將毒藥交至她的手中,一來若是成功毒死容景衍,那便是順?biāo)浦?、借刀殺人?/br> 二來若是事跡敗露,姚氏也算與謝府沾邊,可以順勢打壓謝家。 這等一石二鳥之計,算計的是便姚氏的愛女心切,后來姚氏自請前去法華寺代發(fā)修行,孟清禾也算得了個折中結(jié)果,在相府中立穩(wěn)了腳跟。 “好,事到如今,父親所求,兒媳便暫代圣上應(yīng)下了?!?/br> 孟清禾自謝相手上接過烏木方匣,解開一方鎖扣,便見其中放著一封敵國密信。孟清禾將其拆開粗淺的瞧了個大概,樁樁件件都是板上釘釘,辨無可辯通敵叛國的死罪。 虎毒尚且不食子,謝相這一手,不僅僅是毀了他的仕途這般簡單了,這儼然要把謝殊往絕路上逼。 大燕律歷,通敵叛國者,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即刻斬立決。 信箋末尾處儼然蓋著北方蠻夷部落的印章,其上內(nèi)容亦提到了諸多大燕水利興修、軍隊駐防以及鎮(zhèn)守各關(guān)要卡口物資運(yùn)輸?shù)闹饕鶃砬闆r。 細(xì)究下來,這一則偽造書信里內(nèi)有乾坤,實則是下了一大手筆功夫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