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瘋子裝乖指南[重生] 第70節(jié)
他說完自己補了一句:“你不會信,換作我自己,我也不會信?!?/br> 陳時明沒說話,如果沒有這些事情作為前提,這樣的話即便是他的親信徐特助說出來,他也會懷疑三分,更何況是陳其昭。在非宏事件之前他沒有意識到的事情更多,甚至去年他還對陳其昭保持著以往的觀感,有些沒有線索沒有證據(jù)的事如果由陳其昭講出來,他確實不一定會信。 “你是怎么知道這些?”陳時明問。 “我說我不小心偷聽到的,你信嗎?”陳其昭笑笑,注意到陳時明的沉默,他又道:“你看吧?你又不信。” 陳時明沒說話,其實不用陳其昭告訴他,他也大概能猜到這背后有誰的手筆。 撇開尚未查明的蔣禹澤,這段時間因為方程杰的事情他調(diào)查了林氏,順著某些線索去查,蛛絲馬跡就能摸出來,包括之前跟逸誠出現(xiàn)的好幾次摩擦,其中隱約有林氏的手筆,再合上付言雨的事情跟于杰有牽扯,蔣禹澤在這里面充當怎樣的角色,蔣禹澤跟林氏又有何關(guān)聯(lián)……其實是一條只差證據(jù)就能連起來的線。 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布局,他知道陳其昭為什么之前不說。 因為在沒有任何證據(jù)的言語面前,他的行為只會被人當做是無理取鬧。 光線越來越黑,陳時明忽然發(fā)現(xiàn)這么多年,他好像從來沒看懂陳其昭。 分不清以前那個鬧著報志愿的人,以及現(xiàn)在帶著笑說致命香薰的人。 好像是一個人,又好像出現(xiàn)了什么差別。 沈于淮到集團總部的時候,從只言片語中才知道今天陳氏發(fā)生的事情。他沒有去過問,跟前臺表明來意之后,陳其昭的助理小周很快就來接他,帶著他往陳其昭的辦公室走。 “老板跟陳總在辦公室里?!毙≈苤熬偷玫竭^陳其昭的吩咐,說是如果這幾天沈于淮來公司找他,直接把人帶到辦公室去就行。只是下午老板在辦公室里睡覺,而陳總一個小時前進去后到現(xiàn)在還沒出來,他給老板發(fā)的消息也沒回應(yīng),只能按照原先老板的安排把沈于淮帶到辦公室附近,去敲了辦公室的門得到回應(yīng)后才讓人進去。 沈于淮進去辦公室的時候,發(fā)現(xiàn)辦公室里是暗著的,而陳家兄弟兩就坐在沙發(fā)上。 陳時明見他過來,才起身走過來道:“香薰的事我聽說了,這是檢驗報告嗎?” 沈于淮把手里的文件袋交給陳時明,余光卻看向黑暗里坐在沙發(fā)上的另外一個人,“所有檢驗報告都在里面,樣本還留在研究所的實驗室里,如果你后期需要可以提前跟我說。” 陳時明的聲音有點啞,他拿過文件,想要看的時候才注意到燈光的問題。 他順手去開房間里燈光,驟然大亮刺眼的光線讓他微微瞇了下眼睛。 沈于淮的視線卻停在了沙發(fā)的位置。 陳其昭就披著件外套坐在沙發(fā)上,整個人似乎是在發(fā)呆。 陳時明剛想說話,忽然瞥見了陳其昭的側(cè)臉,神色稍稍一變。 陳其昭其實能聽到外邊的聲響,從小周敲門的時候他就知道沈于淮的到來,只是混沌的大腦里似乎還充斥著各種各樣的信息以及懷疑對象,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大腦根本轉(zhuǎn)不過來,也很難去對沈于淮的到來做出反應(yīng)。他突然覺得很累,累到喉嚨有點發(fā)啞,吞咽的時候像是有東西在刮著他的喉嚨。 他想著,開門的時候似乎有風進來了,外面的是降溫了嗎? 他又想著,如果不是香薰店的問題,家里還有誰會碰到車?管家?老林?還是其他傭人? 渾渾噩噩間,他聽到沈于淮跟陳時明的對話,緊接著面前的燈光大亮。 伸手想去拿桌面的水杯去接水,只是他的手剛伸出去,卻被另一只手突然劫住。 陳其昭詫異地看向旁邊,倏地對上了沈于淮的眼睛,緊接著對方的手按在他的額間。 寬大又冰涼,夾縫的余光里,他看到陳時明匆匆往外走。 陳其昭正想著陳時明這個點要去哪,一側(cè)目卻看到沈于淮略微嚴肅的神色。 “……淮哥?” 沈于淮微微皺眉,看著面前臉頰通紅的人,直接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 “陳其昭,你不知道自己在發(fā)燒嗎?” 第58章 發(fā)燒? 沈于淮的外套蓋在了陳其昭的身上, 鋪面而來的薄荷香讓陳其昭的大腦當機了一瞬,他緩了一下,才理解沈于淮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陳其昭后知后覺地摸了下自己額頭, 真發(fā)燒了?怎么會發(fā)燒? 生病這個字眼對陳其昭來說有點陌生,上輩子孤家寡人之后,除了喝胃出血進過醫(yī)院,他生病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因為生病導致的后果那就是落下幾天甚至幾周的工作無法處理,而他的人生容錯的次數(shù)太少,所以他不能生病。 他對自己的身體有一定的認知, 重生之后也保留著部分習慣繼續(xù)鍛煉,所以面對這次來勢洶洶的發(fā)燒,他的腦子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 在開燈的時候,陳時明也注意到陳其昭的異樣, 他離開辦公室吩咐徐特助備車,自己又去公司里的休息間里找到了臨時用的體溫計?;氐椒块g的時候看到沈于淮用自己的外套包著陳其昭, 正拿著溫水讓對方多喝點水。 “體溫計?!标悤r明把東西遞過去。 沈于淮把溫水杯放在桌上,稍稍解開陳其昭的外套, 聲音溫柔,“把手抬高,我們測**溫?!?/br> 陳時明站在旁邊看著,陳其昭低著頭,安靜地隨同著沈于淮的動作把體溫計夾在腋下,頭發(fā)有點亂,臉頰燒的通紅, 從對方的表現(xiàn)看應(yīng)該已經(jīng)燒了有一小段時間。陳時明微微垂目,滿心的懊悔涌了上來, 剛剛他一直在跟陳其昭討論香薰的事,腦子想的全是林氏跟林士忠在這些事情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絲毫沒注意到陳其昭狀態(tài)的不對勁。 但凡他停下討論去開個燈,就能注意到陳其昭發(fā)燒的跡象,或者他應(yīng)該早點發(fā)現(xiàn),當時他以為陳其昭只是跟以往那樣,說話里總愛帶著幾句陰陽怪氣,可現(xiàn)在回想起剛剛的對話內(nèi)容,會發(fā)現(xiàn)陳其昭的話中帶著些許邏輯不順,或許在那個時候他的身體就已經(jīng)不舒服了。 沈于淮的外套較大,幾乎把陳其昭整個人包裹在內(nèi)。 陳時明越看著,越發(fā)現(xiàn)他這個弟弟似乎有點瘦。他微微閉著眼,腦中快速略過這段時間陳其昭的種種變化,妄圖從這個人的掩飾下找到他發(fā)生變化的蛛絲馬跡,可沒有,好像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陳其昭就突然成長到現(xiàn)在這副模樣。 “39度2,得去醫(yī)院了。”沈于淮把體溫計拿出來,臉色嚴肅。 “我讓小徐已經(jīng)被備好車了,現(xiàn)在能聯(lián)系附近的醫(yī)院的醫(yī)生。”陳時明干脆把西裝外套的紐扣解開一個,彎腰蹲在沈于淮的面前,道:“我背他,現(xiàn)在過去?!?/br> 陳其昭反應(yīng)慢了半拍,等他知曉自己高燒到39度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jīng)趴在陳時明的背上。 頭側(cè)抵在陳時明頸間的時候,他聞到陳時明身上常用的那款男士香水。走路的時候并不是很穩(wěn),他整個人被蓋在沈于淮的外套里不見風,耳尖聽到陳時明說話時身體的震動,聽著越來越遠的聲音。 他突然想起來,陳時明已經(jīng)很久沒背過他了。 好像在更久更久之前,他跟其他人玩耍摔破了膝蓋,總喜歡板著臉的陳時明放學回來臭罵了他一頓,而后蹲在他的面前背著他去找管家包扎傷口。 到醫(yī)院走廊的時候,陳其昭坐在急診大廳里輸液,陳時明還在與醫(yī)生談?wù)摪l(fā)燒后續(xù)事項。 陳其昭眨了眨眼,高燒導致的渾噩感越來越重,他不像之前還能思考別的事情,現(xiàn)在一進行思考總有種前后接不上的撕裂感,頭暈跟畏寒的感覺越來越重,這時候旁邊伸出了一只手穩(wěn)穩(wěn)地護住了他。 “要是困就靠著睡?!鄙蛴诨唇忉尩溃骸澳愕那闆r還好,等輸完液后就回家休息?!?/br>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陳其昭的側(cè)臉,對方的眼皮聳拉著,似乎因為不適總是半睜不睜,整個人像是急需溫暖的小動物,漸漸地往他的方向縮著。 沈于淮擔心他的動作碰到輸液的手,只好稍稍調(diào)整了披在他身上外套的位置,系上了幾顆紐扣,又用溫熱的手心去暖陳其昭因輸液略涼的手臂。但那點涼因為不算涼,這人因為高燒,渾身正發(fā)著熱氣,就連呼吸吐出來的熱氣都讓人心驚。 這時候,沈于淮忽然注意到陳其昭的目光停在他的手背上。 陳其昭感覺到高熱所帶來的呼吸不暢,畏寒之后他又感覺熱氣在周圍亂竄,發(fā)燒帶來的高溫讓他產(chǎn)生些許的不適,既想縮在溫暖的衣物里,又想去找其他冰涼的來源。沒過多久他的注意力就停留在沈于淮的手上,對方的溫度比他的體溫要低,特別是手背,似乎十分冰涼。 他沒去思考冒犯,用沒輸液的手抓住了對方手背。 沈于淮眸光一怔,他沒有動,靜靜地看著那只扣在他手背上的手。 guntang的感覺從兩人交接的地方傳來,在一瞬間,沈于淮分不清那是陳其昭的體溫還是他的錯覺,越來越快的心跳讓沈于淮不得不保持冷靜,他稍稍屏住呼吸,輕聲詢問道:“其昭?” 溫熱的掌心扣在對方的手臂上,冰涼的感覺似乎從掌心傳來,讓陳其昭感覺到一絲的舒服。 可他很快就不滿足這一小塊的冰涼,他抓住了沈于淮的手,最后把那冰涼的手抵在自己guntang的臉頰上,他蹭了蹭,喜歡這種冰涼的觸感,似乎感覺到灼熱的呼吸都舒服了一點。 可很快,手背上的冰涼似乎越來越不明顯,陳其昭整個人都燒糊涂了。 他放下了手,茫然的目光在沈于淮的手背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判斷眼前的手還有沒有作用。 這時候,另外的一只手從旁邊伸過來。 男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這只是涼的?!鄙蛴诨吹?。 陳其昭整個人愣愣的,似乎還在判斷著對方的話,沒有動作。 沈于淮微微抬起手,模仿剛剛陳其昭的動作,把手背抵在他的臉上。 陳其昭靠在沈于淮的肩膀上,感受到那股冰涼的觸碰,但他很快又不滿足了,總感覺到那股冰涼的觸感只能停留在一邊,guntang呼吸越來越重。 “你摸摸我。” 沈于淮的手稍稍一頓,“什么?” “摸摸我?!标惼湔褵苛耍薏坏脤Ψ降氖帜芊殖蓛砂胗?,他用另一邊臉去蹭沈于淮的手,“熱?!?/br> 沈于淮眸光微微深了幾分,擔心對方亂動扯到輸液管。 他滿足了對方的要求,“好?!?/br> 陳時明跟徐特助取完藥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坐在急診大廳里完全睡熟的陳其昭,他靠在沈于淮身上,半張臉都埋在衣物里,呼吸時重時輕,一張臉都是通紅的。 “辛苦了?!标悤r明在旁邊坐下,用手去試陳其昭的體溫,然而對方的溫度似乎還沒降下來,“我聯(lián)系了家庭醫(yī)生,等這邊輸完液后就直接回家住,那邊他們會準備好輸液的藥物,在家也方便護理?!?/br> 徐特助頭一回看到二少生病變成這般乖順的模樣,上次見到上司這么著急的時候還是林家慈善晚會小霸王被下藥的時候,而今天上司明顯也非常著急,路上一直在催促司機快一點。他心里暗自嘆了口氣,這兩兄弟吵架歸吵架,可一生病就開始干著急。 他正想著還有沒有其他事要先處理,余光忽然瞥見坐在二少旁邊的沈先生微微發(fā)紅的耳朵。 徐特助疑惑問:“沈先生很熱嗎?” “還好?!鄙蛴诨瓷砩现淮┝思隆?/br> 徐特助點點頭,看向急診大廳另一邊緊閉的玻璃門。 也是,這個地方也不太透風,可能是給悶的。 -* 輸液一共持續(xù)了三個小時,從下班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九點多,徐特助主動去附近的餐館買了飯,可東西送過來之后守在二少旁邊的兩個人似乎都沒什么胃口。輸完液后開車送人回家,陳時明沒有事先通知家里,到家的時候陳家的父母才知道陳其昭發(fā)燒的事。 今天集團發(fā)生的事情實在太多,蔣禹澤的事處理起來也十分麻煩。陳建鴻面色疲倦,聽到陳其昭發(fā)燒的時候隱隱有點頭暈,急忙讓管家去拿了點降壓藥。 張雅芝急的眼睛通紅,讓管家去準備東西,又看著沈于淮抱著陳其昭到房間里,把溫暖的絨被給對方蓋上。 “怎么突然就發(fā)燒了?”張雅芝問。 “我問過小周,他在辦公室里睡了一天,也沒多蓋幾件衣服。”陳時明的神色有點疲倦,“可能是那時候著涼,也怪我,當時沒注意到他的問題……”他說到一半沒繼續(xù)往下說,在辦公室睡一天可能是外因,可陳其昭這段時間身體的變化也不是假的,在醫(yī)院的時候也做了血常規(guī)等一些小檢查,醫(yī)生說他的身體也不太健康。 家里從不虧待陳其昭的吃喝,他不知道陳其昭是怎么把自己的身體熬成這副模樣。 “讓孩子好好休息?!标惤櫟溃骸岸枷瘸鋈グ?,老張,你讓醫(yī)生過來了嗎?” 陳時明道:“我吩咐過了,在醫(yī)院輸過液,看看今晚退不退燒?!?/br> 他說完看向站在旁邊的陳建鴻,稍有猶豫后道:“爸,你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br> 張雅芝滿身心都在孩子身上,時不時總?cè)シ块g里看兩眼。 沈于淮在陳家待了一段時間,見陳其昭已經(jīng)睡熟了,便起身告辭。 “于淮啊,這次多謝謝你?!睆堁胖サ溃骸案奶靵砑依锍燥?,不能拒絕,說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