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抽醒許子芩這頭冥頑不靈的倔驢，可好多次拳頭落在他臉上時(shí)，都下不去手，除了吶喊和咆哮，別無他法：“好！你既然這么愿意留在三中，開學(xué)我就轉(zhuǎn)，去育才，去不是三中任何一個(gè)學(xué)校。沒有我這么一個(gè)累贅，你就會知道你該走什么樣的路！該過什么樣的人生。”

    白降甩開他，轉(zhuǎn)身。

    許子芩慌了神，連鞋都沒穿，從身后沖過去抱住他，像抱著一顆救命稻草：“不要！哥！不要！”

    “現(xiàn)在就發(fā)消息，重新報(bào)名進(jìn)夏令營。”白降閉上眼。

    許子芩抱他的手微微抽搐，他做不到。

    一個(gè)拳頭「嘭」地一聲落在許子芩臉上。

    懵了，天旋地轉(zhuǎn)。

    他撞倒了桌子，茶杯滾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碎成一片，混雜著激烈的爭吵聲和咚咚的敲門聲。

    費(fèi)近邊敲邊喊：“許子芩！白降！開門！”

    不知道過了多久，黃丹也加入了敲門的陣營：“你們兄弟之間有什么恩恩怨怨說清楚啊，別打架！”

    白降坐在了許子芩的身上，拽住他的胸口，直接把他拎了起來，目光如刀：“你平時(shí)怎么任性我都可以原諒你！這次你必須聽我的！”

    他抄起許子芩的手機(jī)，湊到他眼前：“發(fā)消息！”

    “哥！”許子芩吼叫。

    許子芩猛地一腳踹開他，把手機(jī)甩在地上。

    屏幕四分五裂。

    “我不發(fā)！”沙啞的喉嚨里吼出來。

    “許子芩！”白降眼睛通紅，不滿血絲，“我拼了命的對你好，把所有的能給你的東西全都掏給你，想讓你過得順?biāo)?，比我開心。

    不是讓你來作踐自己的！我讓你教我好好考試，是想讓我自己變得更好，更優(yōu)秀，今后有資格能和你站在一起。

    讓別人知道，讓別人認(rèn)同，我是你許子芩的哥哥，而不是一個(gè)臭名昭著的混混。我把話放在這兒，消息不發(fā)，從今天起，我不是你哥！你也不是我弟弟！”

    不是哥哥，也不是弟弟。

    這話像是鉆到他心窩子里去了，許子芩愣愣地站在原地。

    “不是哥哥，不是弟弟?！痹S子芩蜷縮著身體，“你也不要我了，是嗎？”

    白降閉上眼，外面敲門聲激烈。

    “白降！”費(fèi)近嚷嚷，“許子芩他可能剛醒，你別吼他，你聽見了沒？”

    白降怒火中燒，擰開門大吼一聲：“他醒沒醒我知道！”

    冷靜片刻，他吸了口涼氣：“走！”

    甩上門時(shí)，許子芩才像是一只被人丟棄的小奶貓似的，抱著白降的大腿，死死地?fù)е?，用極為微弱但又無能為力的聲音道：“哥……你別不要我，不要丟下我好嗎？”

    在那一刻，白降徹底崩潰了，淚水翻涌而出，他蹲下身低聲地安慰：“我在，我在?！?/br>
    他說了重話，后悔莫及，可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

    許子芩為了他能放棄一個(gè)保送名額，他害怕他今后會做出更加不理智的事情來，到時(shí)候，一切都為時(shí)已晚了。

    “你說得對，表哥要出國了，表姐要去上大學(xué)，就剩下我一個(gè)了。”

    許子芩吮吸著鼻子，“哥，我只有你了，你別走，好嗎？我錯(cuò)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什么都聽你的，只要你留下，你要你是我哥?！?/br>
    白降撫了撫他的腦袋：“不能報(bào)名了吧？”

    在他發(fā)完火，許子芩咬著牙不回應(yīng)的一刻起，他才猜到了，自己連重話都說了出來，他都無動于衷，只能表明真的遲了。

    “嗯。”許子芩用頭蹭著他的胸口，摟著他的脖子，“過了時(shí)間，報(bào)不了了。”

    他害怕白降發(fā)火，幾乎是馬上補(bǔ)充：“哥，你相信我，就算沒有保送名額，我也能考上的。我想跟你在一起，別離開，好嗎？”

    嗯……

    窗外燈光依稀，白降把許子芩摟上了床，兩個(gè)人影在燈光下依偎。

    呼吸均勻而輕緩，許子芩那雙眼睛在一來一去的安撫下慢慢地合上。

    白降長吁了口氣，眼角淚水不止，在他耳邊一直低聲呢喃。

    對不起……

    梅爾勒?塞恩說：愛并不是誰為誰犧牲，誰為誰做什么，一旦愛變成這樣，這就不是愛了。

    哥，你知道嗎？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犧牲，我也什么都可以放棄，我只要你是我哥。

    第46章

    不管是心還是身體，都屬于我。

    摟著許子芩睡了一夜，白降第二天醒來時(shí)，手臂又酸又麻，在床上翻滾了一圈，還是強(qiáng)行一只胳膊使力，才把身體架起來。

    他艱難地去電視柜前倒了杯水喝，喉嚨一陣刺痛，差點(diǎn)吐出來。

    嘶……

    喉嚨腫脹得厲害，輕微發(fā)聲就像有刀子在嗓子眼里拉鋸一般難受。

    昨晚憤怒的咆哮讓他壓根不受控制，就連聲帶撕裂都全然不知。他瞥了一眼臨床，許子芩一清早就去參加書畫大賽了。

    手機(jī)上還有早上八點(diǎn)半的微信。

    【黃芩：哥，我買了潤喉糖放在床頭柜上，早餐我也放在前臺了，你起床了就給前臺打個(gè)電話，讓他們熱了送上來。】

    已經(jīng)十點(diǎn)了。

    來蘇州前，他聽許子芩說過時(shí)間安排，今天上午的比賽要到中午十二點(diǎn)結(jié)束，結(jié)束了就能直接去吃午飯了。

    他按指示含了片潤喉糖，吃了早餐，才空落落地坐回陽臺前，盯著手機(jī)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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