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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體狀況不太適合繼續(xù)跟著部隊了,這也是齊康自己的選擇?!被卮鹜陞呛频膯栴},黃奕的目光回到了臺上那個高大的青年。 “隊伍里誰不帶點傷,為啥要走啊?”吳浩低頭嘟囔道。 黃奕無奈地閉上眼睛,“那場行動之后,他左耳聽力受損,可能永遠也恢復不了,這件事他不上報,瞞住了小隊里的所有人,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br> 時間回到行動前。邊疆的局勢總是不平靜的,各國的壞流匯聚循環(huán),圍繞著強大的國家,他們虎視眈眈。黃奕和齊康被拉入一場聯(lián)合行動,阻擊冒然進攻的敵人。 “你想死嗎?就這么沖上前和別人火拼?” “對方用平民打掩護,實在太過分了?!饼R康透過護目鏡望向下方質(zhì)樸的人們,眼睛紅了一圈。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你給我穩(wěn)住咯,這是戰(zhàn)場。”黃奕手掌箍住人的肩膀,力氣大到像是要把他的骨頭捏碎。這小子剛才居然想直接上前用單個人的火力阻止敵方驅(qū)趕流民。 “那怎么辦?” “如果想救戰(zhàn)場上的所有人,那什么也做不了,你懂嗎?”黃奕神色冷漠。 不能這樣,他們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齊康攥緊了拳頭,不認同黃奕說的話,只能梗著脖子沉默。 戰(zhàn)事緊張,小隊被一步步緊逼到絕境,備用撤退的通道開啟,隊員冒著槍聲魚貫而入。 “齊康!”有人大喊。 黑色的背影卡在入口外,厚重的鐵壁緩慢閉合,青年側(cè)目,伸出手做了個掩護撤退的手勢。 黃奕對上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炮火聲掀起一片混論,埋住青年的聲音。他想起這人平日里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面,逆光回頭時,凜然帥氣。 臭小子,這種時候還耍帥。 他抹了一把眼淚,提槍鉆進隧道,心中祈禱一定要讓這個人活下來。 這小子面冷心善,剛?cè)胛榈哪顷囎铀麥喩砻爸錃?,接觸下來反差多得可愛,整個隊伍都把他當家里的小弟弟一樣寵著。 后來當上小隊長的齊康依舊是一名合格的干飯人,有著漫畫中二魂,不經(jīng)意間露出傻氣惹得全隊一陣歡聲笑語,行動的時候卻又沉默冷靜,果斷決絕,用盡力氣守護所有人。 齊康值得更好的未來,就不能這么死在這個地方。 撤退到安全的區(qū)域,黃奕焦急地尋求支援,他腦海里滿是齊康打算犧牲自我的背影,聯(lián)通上大部隊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懂了他想說的話。 “我救不了他們,起碼要讓你們安全地回去?!?/br> 救援的每一秒黃奕都感到內(nèi)心一陣鈍痛,直到看見躺在擔架上的齊康,那雙眼睛仍然發(fā)亮燃燒,才癱倒在墻邊。 青年頭部上的傷已經(jīng)包扎起來,身體其余的部位都慘不忍睹。小腿上的彈孔里汩汩冒血,剩下都是擦傷,刀傷,內(nèi)里的rou沾著沙石向外翻卷,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秉S奕發(fā)出爽朗的笑聲,越笑越想哭,他無力地點了點齊康的腦袋。 混蛋玩意。 那時就應該意識到的,如果這小子聽到自己要收拾他,哪里還會那么冷靜地躺在擔架上,按他的性子,即使起不來都會嘴幾句。 黃奕心中情緒翻涌。 02 這樣的事情怎么不告訴小隊里的人,齊隊長,我們明明是親密的戰(zhàn)友來著。 吳浩眼角含淚,眼巴巴看著齊康從軍官手里接過象征著退伍的勛章。 他是齊康小隊里的成員。從入伍開始就一直跟著這個看起來很高冷,實際上很可愛的小隊長。 晚入隊的人都很依賴齊康。小隊長的性格盡管反差大,但絕對是隊伍里王牌。訓練和演武絕對不會放半點水,回回帶領隊伍拿第一,小隊里的人走出都倍有面子。 除此以外,齊小隊長還特別護短,哪個隊友受了委屈,他肯定冷著臉問:“誰干的。”然后明里暗里地替自家隊員找回公道,而且手段幼稚得讓人既感動又好笑。 不舍得讓他走啊。 儀式結(jié)束后,吳浩追著齊康的身影而去。齊康推掉了晚上的聚餐,要獨自一人先行離開軍營。 “齊隊長?!彼械锰貏e大聲。 齊康站在遠處,聽到叫喊聲,回頭笑得痞氣,向吳浩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自己要偷跑。 “有約,你們玩得開心一點,賬算我頭上?!?/br> 吳浩一時梗住,說不出告別的話語,滿腔心意不知道如何訴說。 “走了?!?/br> 吳浩看著隊長瀟灑離去的身影,深深地鞠躬,眼淚特別不爭氣地掉在了地上,濺出黑色的印子。 大家都是二十多歲在軍營里奮斗的士兵,每天起早貪黑地訓練,拼了命地執(zhí)行任務,命運怎么能就讓最優(yōu)秀的那個先離場呢? 他在烈日陽光下這么想到。 03 齊康頂著夏日的烈陽站在在京城華容商業(yè)區(qū)街道上邊刷手機邊等人。 他刷到一個很有意思的言論:夏天對于華國的年輕人永遠是特殊的。中考,高考,畢業(yè),成年,所有重大的人生轉(zhuǎn)折都發(fā)生在夏天。無處可藏的炎熱意味著,過往的終結(jié)和新生活的開啟,逼迫著對成熟毫無心理準備的年輕一輩往前。 他現(xiàn)在不得不和過去糾纏至今的惡鬼趙柔出門逛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