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的動靜想要下床，我裝作剛剛醒來的樣子，睜開眼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轉(zhuǎn)向他，說：“早聞老師……”

    聞路明動作一滯，問：“吵醒你了嗎？”

    剛蘇醒的聲音低沉沙啞，羽毛似的撓了一下我的耳朵。我搖搖頭：“沒有，剛好醒來了。”

    說著我坐起來，把自己的頭發(fā)抓成一個小揪扎在腦后，又打了個哈欠，說：“昨晚謝謝你?！?/br>
    “沒關(guān)系?！甭劼访鞔魃涎坨R，走過去拉開窗簾，說：“雨停了。”

    我也看向那邊，雨后的天空藍(lán)得透亮，散發(fā)著清爽的涼意，像一幅顏料還沒干的油畫，而窗前的聞路明無疑是這幅畫里最養(yǎng)眼的那部分。他轉(zhuǎn)過身看向我，淡淡道：“這兩天出門加件衣服?！?/br>
    我隨口應(yīng)了一聲下床洗漱，等洗完出來聞路明已經(jīng)把自己收拾妥當(dāng)，順便做好了早餐。我看見他站在冰箱前翻翻找找，問他找什么，他轉(zhuǎn)過身來，手里拿著一盒巧克力，說：“你低血糖，平時不要讓自己空腹太久?！?/br>
    我接過巧克力道了聲謝，拆開鐵盒挑出一顆，撕掉金色的錫箔紙放進(jìn)嘴里。

    聞路明無奈嘆氣：“不是讓你現(xiàn)在吃?！?/br>
    我又撕開一顆遞到他嘴邊，說：“給你一個。”

    聞路明更加無奈，略微掙扎了一下還是順從地張嘴含住那顆巧克力，嘴唇似有若無地擦過我的指尖。

    我縮回手舔掉指腹上沾的巧克力粉，扣上盒子戲謔道：“這該不會是學(xué)生送的吧？”

    聞路明給了我個“你胡說什么”的眼神，說：“今年情人節(jié)，院里給單身老師發(fā)的?！?/br>
    我若有所思地唔了一聲，“單身……”

    聞路明抬了下眉毛，無聲地問：“有問題嗎？”

    他這樣的表情很容易讓人生出壞心思，我傾身過去停在聞路明面前，目光從他黑沉沉的眼睛下移到嘴唇，輕輕咂舌道：“可惜了?！?/br>
    “什么？”聞路明的眼神不易察覺地閃爍了一下。

    我唇角一揚：“可惜了這么適合接吻的一張嘴?！?/br>
    對于我的調(diào)戲聞路明巋然不動，甚至不緊不慢地反擊：“單身和接吻并不沖突?！?/br>
    說著他目光低垂，也落在我嘴唇上：“你應(yīng)該最清楚?！?/br>
    寥寥數(shù)語讓我想起那個離經(jīng)叛道的夜，不愧是聞老師。

    我聳了聳肩退回去，說：“你說的沒錯。”

    之后某天，茶幾上忽然憑空多出一個玻璃糖罐子，里面裝滿各式各樣的糖果和巧克力。

    我不嗜甜，低血糖也沒那么嚴(yán)重，上次暈倒純屬剛生完病體虛加上泡澡泡太久了，但聞路明認(rèn)為我是不拿自己當(dāng)回事兒，非讓我口袋里也揣兩塊糖。

    我暗示他比起糖罐子，家里更需要一個煙灰缸。

    聞路明充耳不聞。

    “嗐，這家里果然是誰賺錢誰說了算，吃白食的想要個煙灰缸也不給買，不給買算咯，誰讓我這寄人籬下呢……”我故意在他耳邊唉聲嘆氣地念叨。

    聞路明頭都大了，既無可奈何又充滿警告地看了我一眼：“言喬?！?/br>
    我立馬裝乖：“唉，聞老師，您說?！?/br>
    “你……”聞路明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沒說我什么，“你去坐下，別妨礙我做事。”

    “好哦。”我從善如流地往沙發(fā)上一坐，盤起腿來拽了個抱枕抱在懷里，看聞路明把新買的花一枝一枝挑出來，剪掉一截枝條插進(jìn)面前的花瓶里。

    綠色洋桔梗嫩得出水，在午后的陽光下生意盎然。

    聞路明無論做什么都很專注，鏡片后的目光寧靜沉穩(wěn)，仿佛手里擺弄的不是花而是什么精密的儀器。

    我不自覺看得入神，等他把枯萎的舊花打包起來扔進(jìn)垃圾桶，我還坐在原處發(fā)呆。

    “言喬？”聞路明順手摸了一把我的頭頂，袖口沾的花香鉆進(jìn)我鼻子里，“發(fā)什么呆？”

    自從我們兩個的關(guān)系莫名發(fā)展到同床共枕后，聞路明和我之間的拘謹(jǐn)和禮讓就煙消云散，隨之而來的肢體接觸也越來越多。

    我回過神來，抬頭看向他說：“沒什么?！?/br>
    “下午有事，我晚點回來，”聞路明說，“你先吃飯不用等我。”

    我哦了一聲，隨口問：“你要去哪？”

    聞路明似乎心情不錯，微微一笑說：“去接一個新朋友?！?/br>
    第25章

    聞路明說的新朋友，是一只貓。

    門鈴響起時我以為他忘了帶鑰匙，結(jié)果打開門先看到一個大箱子，然后才是箱子后面露出來的聞路明的腦袋。

    因為這一幕過于突然，我愣在原地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直到聞路明叫我的名字我才想起給他讓道。

    箱子上開了一扇圓形玻璃窗，隱約看見里面有只雪白的小家伙。聞路明進(jìn)來把箱子放下，我湊到跟前去看，剛好對上玻璃后面一雙圓溜溜的藍(lán)色大眼睛。

    大眼睛的主人是一只漂亮的布偶貓，我蹲下來看看貓再扭頭看看聞路明，不可置信地問：“你買的？”

    聞路明用手指點了點玻璃逗那只貓，說：“同事家的。她懷孕了不能養(yǎng)貓，這段時間一直在找人收養(yǎng)，我想起你喜歡貓，就把它帶回來了。”

    我說過我喜歡貓嗎？我腦海里閃過疑問，大概也許……說過？

    這個疑問并沒有持續(xù)多久，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那只貓吸引了過去。它似乎對我和聞路明不太感興趣，自顧自地在狹小的籠子里來回踱步，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時不時從我眼前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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