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來了？”李曄有些意外地說道。

    “老臣家中只有老臣孤身一人，就只好舔著臉找陛下來了。”孔緯嘴上這么說，可臉上卻絲毫沒有一點失落。

    “說這話你虧心不虧心啊，你弟弟現(xiàn)在就在長安，怎么就孤身一人了?！崩顣虾敛涣羟榈慕掖┝丝拙暤募倜?。

    孔緯則是一臉無所謂地說道，“孔纁有自己的家人陪伴，我怎好去打擾。”

    “朕不也是一家人團聚，你怎么就好意思來了?！?/br>
    “陛下是萬民之主，老臣當(dāng)然好意思來了。”

    “都是李某的不對，這幾年孔志一直在河?xùn)|，都沒有會長安盡過孝道，李某給孔相賠罪了?！崩羁擞靡荒樥\懇地說道。

    他一直對三年沒有放孔志回長安耿耿于懷，但是河?xùn)|現(xiàn)在確實離不開孔志，所以他對孔緯充滿了愧疚。

    “你甭聽他瞎說，哪年他孤獨了，還不是前年和他弟弟喝醉了，為了點小事大吵一架，不好意思找人家去了?！崩顣辖掖┝丝拙暤牡着啤?/br>
    但孔緯似乎一點沒有尷尬，“翼圣不要在意，我就是抱怨兩句，雖然沒有書信往來，但從羽衛(wèi)和河?xùn)|發(fā)回的消息看，他在河?xùn)|做的還不錯，老夫甚慰啊?！?/br>
    “你別放在心上，這老家伙每次都這樣，朕難得一家團聚，他從來都是攪局?！崩顣蠈τ诳拙暤某霈F(xiàn)似乎很不滿意。

    一行人穿梭長安大街上，因為春節(jié)，整個朱雀大街已經(jīng)人滿為患了，各種雜耍、小吃都劃定區(qū)域，盡力地招攬這客人，店鋪也都店門打開，將自己的貨物擺到街邊。

    孩子哭鬧著要糖果，被大人狠揍一頓，然后帶著淚水，拿著糖果歡快地奔跑。

    人群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或是討論著來年的生意，或是說著家長里短，處處都透著喜慶。

    “長安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生機勃勃了?！笨拙曈芍缘馗锌馈?/br>
    “只會更好?！崩顣弦哺锌馈?/br>
    “是啊，三年的時間，長安就有如此變化，如果假以時日，朝廷完成統(tǒng)一，那長安重現(xiàn)貞觀、開元的繁華不是夢想了?！崩羁擞靡哺锌?。

    “切，那算什么，朕要的是將長安變成整個世界的中心，成為一座徹底的不夜之城?！?/br>
    孔緯這次沒有出言諷刺，他也覺得那將是多美的一副畫境，只是他還有機會看到嗎？

    “別在那孤芳自憐了，你現(xiàn)在的身體再活個三十年一點問題都沒有，難道你覺得朕三十年，都做不到這一點嗎？”

    “老臣當(dāng)然不會，老臣要好好活著，看到陛下說的那一天到來?！笨拙曇驗槔顣系脑?，重新煥發(fā)起來。

    “你要是覺得累了，可以去找老張，他那有不少好東西，都是從朕的內(nèi)庫中搜刮的上等藥材?！崩顣弦荒樫v相地說道。

    “張道長倒是給了老臣一些，不然陛下一味老臣能向現(xiàn)在這樣龍精虎猛?！?/br>
    “叛徒，內(nèi)賊，小偷，有些好東西，朕都舍不得吃，他竟然慷朕之慨，拿朕的東西送人情，jian賊?！崩顣下犃丝拙暤脑?，立刻碎碎地念叨了起來。

    “快來看啊，上等的好瓷器，都是宮廷貢品的御窯燒造的?！?/br>
    “猜燈謎啊，一個銅幣一次，才對有禮品相送。”

    “父皇，我要猜燈謎?！?/br>
    “好啊，老孔頭，要不要試試?！?/br>
    “故所愿也?！?/br>
    一行人走到燈謎攤子那，李存孝掏出一把銅幣，放在攤位上，攤主一看這一行人打扮，就知道來大生意了。

    “諸位官人，一看就是飽學(xué)之士，這位幾位小官人將來一定能進到皇家書院，封侯拜相?！?/br>
    攤主對著李裕和李存勖說著恭維的話。

    “嗯，攤主果然有眼光?！崩畲嫘㈦S口說道。

    “平原門下三千客。”李裕拿起一個燈謎，挑釁地看著李存勖。

    “勝友如云?！崩畲孥秒S口就答了出來。

    李裕高興地鼓掌道，“不錯，你來。”

    “皇?！崩畲孥靡蔡袅艘粋€燈謎，遞給李裕。

    “白璧無瑕?！?/br>
    “接著來，一頭牛?！?/br>
    “生。”

    “一斗米?！?/br>
    “料?！?/br>
    兩個孩子的老師都是飽學(xué)之士，這些普通的燈謎，在他們眼中根本不是什么難事，很快，攤子下邊的燈謎被猜的差不多了。

    “雨?！?/br>
    李存勖拿起一個上面的燈謎，李裕沉思了一會兒，“猜不出來。”

    “老孔頭，你覺得呢？”李裕不失時機地挑釁道。

    “一池春水的池?！笨拙暯z毫不給李曄狡辯的機會，他吃過太多李曄的虧了，都是說他發(fā)音不標(biāo)準(zhǔn)。

    “還行?！崩顣喜恢每煞竦卣f道。

    “一?！笨拙暷闷鹨粋€燈謎對著李曄問道。

    “你試試。”李曄轉(zhuǎn)身對著李克用說道。

    “算了，我不擅長此事，還是東家來吧?！遍_玩笑，李克用玩了半輩子刀槍，猜燈謎，還是和傳說中的天才李曄，還有飽讀詩書家學(xué)淵源的孔緯，打死他都不干這事。

    “那就算了?！崩顣险f完，就準(zhǔn)備離開，此事攤主頭上的汗水已經(jīng)流到下巴上了。

    沒看出來，這些人中，僅僅是兩個小孩，就把自己的燈謎猜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幾個，他朕不想讓這幾個人再猜下去了，不然他就只能破產(chǎn)了。

    見李曄說算了，有要走的趨勢，趕緊從孔緯手中拿過燈謎，“幾位官人都是大才之人，兩位小官人也是才學(xué)出眾，小人算是開眼界了，諸位慢走?！?/br>
    “哈哈哈，看，你們兩個只顧著玩耍，卻忘了這是這位攤主養(yǎng)家糊口的營生?！崩顣闲χ鴮蓚€小孩說道。

    “先別打岔，東家還沒有猜呢。”孔緯不依不饒地說道。

    說實話，他對李曄的才華毫無疑問，但是那僅限于治國理政，還有他開設(shè)的那些什么物力化學(xué)，但是對詩書這些東西，在孔緯看來，李曄也就是剛剛開蒙的水平。

    所以，他每次都是抓住機會，想鞭策李曄多讀些詩書。

    李曄全都應(yīng)付了事，逼急了，李曄拿出一本刪減版的三字經(jīng)、百家姓、千字文，說這是自己瞎琢磨出來了。

    孔緯看后，立時將其奉為開蒙的不二選擇。

    這不是廢話嗎，經(jīng)過千百年沉淀形成的東西，能差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