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敝x星舟別開臉，從圍裙里拿出一塊糖，遞給他，“堂堂，給，巧克力味的。”

    于堂堂兩眼放光，接過糖拆開糖紙扔進(jìn)嘴里，興高采烈地跑出店門口等著。

    謝星舟和段季澤又在店里收拾了一會兒，把鑰匙交給小馬哥，叮囑他走前記得關(guān)門后，出門和于堂堂一起回家。

    三個(gè)人沿著洛大圍墻外的人行道，朝小區(qū)走去。

    昏黃的路燈灑在路面上，把三人的影子黏在一起，看上去恬靜又美好。

    謝星舟低頭一步一步往前走，看著三人影子從腳下溜到身后。

    他輕輕晃了晃混沌的腦袋，兀自笑了笑——

    人不能一次奢望過多，雖然段季澤還沒有想起來，但最起碼愿意接受從前的事，這已經(jīng)是很好的情況了，他不能著急。

    “哎，你們看，這個(gè)路燈凹進(jìn)去了！”于堂堂活潑好動，指著路邊的一根路燈桿對兩人道。

    “應(yīng)該是不小心被什么東西撞到了。”

    段季澤搖搖頭，不放心地叮囑他道：“堂堂，好好看路?！?/br>
    于堂堂癟癟嘴，去拉謝星舟，“星舟哥哥，別發(fā)呆了，快走！”

    謝星舟被拉得絆了一步，忙跟上去。

    于堂堂跑得很快，謝星舟的腳步也被迫加快，兩個(gè)人逐漸在人行道上跑了起來。

    晚風(fēng)拂過臉頰，竟讓人感到無比暢快。

    兩人一路跑到小區(qū)樓下停下，謝星舟累到彎腰，扶著門口的公告欄喘氣。

    “星舟哥哥，你笑了！你笑起來好好看！”對面的于堂堂突然指著他大聲道。

    謝星舟一愣，伸手碰了碰嘴角，摸到嘴角微微上揚(yáng)的嘴角，“真的嗎？”

    “真的！”于堂堂笑得瞇起眼睛，去迎接落后的段季澤，然后跟他喋喋不休復(fù)述剛剛謝星舟笑得有多好看。

    段季澤溫和地聽著，偶爾轉(zhuǎn)頭看一眼謝星舟。

    謝星舟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跟在兩人身后上樓，全程再不好意思說話了。

    謝星舟住在樓下，三人在樓道口準(zhǔn)備分別。

    于堂堂蹦蹦跳跳上去開門，段季澤落后一步，和謝星舟告別后，轉(zhuǎn)身也準(zhǔn)備上樓。

    樓道里的燈光極其微弱，這樣漆黑幽靜的環(huán)境，讓謝星舟莫名感到不安。

    段季澤上樓時(shí)一半的身形都隱在黑暗里，謝星舟看不清他的模樣，只能看見一道熟悉的剪影。

    謝星舟微愣，恍惚間竟以為對面站著的人是江穆野，而段季澤的死而復(fù)生不過是一個(gè)荒唐的夢。

    這種感覺太可怕了，謝星舟心尖猛地一顫，叫住段季澤。

    “哥！”

    段季澤頓住腳步，從兩步高的臺階下重新走下來，站在謝星舟面前，低頭看他：“星舟，怎么了？”

    “我……”謝星舟捂住心口，慢慢冷靜下來，他搖了搖頭，“我想給你一個(gè)東西。”

    “好。”段季澤耐心地等著。

    謝星舟將背著的包摘下來，從里包里拿出一本畫冊，遞給段季澤。

    段季澤接過來，猶豫著要不要現(xiàn)在打開。

    謝星舟便說：“回去再看，是……一些關(guān)于以前的片段，是我畫的?！?/br>
    “好?！倍渭緷呻S即溫和地笑起來，小心翼翼把畫冊收好，對謝星舟鄭重道：“謝謝你，星舟?！?/br>
    謝星舟紅著眼眶搖頭，說不出話來。

    “早點(diǎn)去休息吧?！倍渭緷杀阏f，“晚安，星舟?！?/br>
    “哥，晚安?！?/br>
    ……

    謝星舟拐出樓梯口時(shí)，還有些失魂落魄，回不過神來。

    他低著頭，慢慢走到走廊盡頭，在家門口停下，視線里卻闖進(jìn)一雙熟悉的球鞋。

    謝星舟一愣，不由后退一步，警惕地抬頭看向江穆野，冷聲：“你怎么在這兒？”

    江穆野靠在謝星舟出租屋門口的墻壁上，樓道昏暗的燈光同樣把他的輪廓襯托得不清晰，映出讓謝星舟極易認(rèn)錯(cuò)的剪影。

    他聽見腳步聲，睜開微闔的眼睛，起身轉(zhuǎn)向謝星舟，卻不說話。

    過道里飄蕩著一股麥芽發(fā)酵的氣味，謝星舟只覺嗓子發(fā)癢，不由攥緊了背包袋子，篤定道：“江穆野，你又喝酒了?！?/br>
    “沒?！苯乱斑@才開口，語氣有些慌張，“沒喝幾口，也沒有喝醉……真的。”

    身邊的酒味更濃，對面的人臉色也在發(fā)紅，怎么可能沒喝多少，不過就是強(qiáng)撐著清醒罷了。

    謝星舟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

    “讓開?！彼麑乱暗馈?/br>
    江穆野卻堵在門口不動，急切道：“謝星舟，我們談?wù)劇！?/br>
    “沒什么好談的。”謝星舟錯(cuò)開他，拿出鑰匙開門。

    江穆野被撞了一下，搖晃著側(cè)開身體，他看著謝星舟白皙的后頸，不由深吸了一口氣，覺得難受極了。

    謝星舟不知道為什么遲遲沒有找準(zhǔn)鑰匙孔的位置，試了幾次后，他漸漸有些不耐煩，手上的力道一松，鑰匙掉到了地上。

    金屬敲擊水泥地面，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謝星舟蹲下去，在昏暗的燈光里找鑰匙。

    身后高大的身影一半落在他的背上，一半落在墻上，他看見墻上的影子慢慢試探著彎下腰，朝他靠了過來。

    謝星舟本來是可以躲開的，但他鬼使神差地沒動，被江穆野從背后半蹲下來抱住。

    溫?zé)岬捏w溫包裹住他，麥芽發(fā)酵的氣息和熟悉的體香縈繞在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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