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讓：“……這屋子里還有蟲？！”

    “快到冬天了，應(yīng)該不會再有了?！?/br>
    祁讓忍著滿身的雞皮疙瘩摸了摸被子，入手都是冰涼的濕氣，差點(diǎn)沒戴上痛苦面具。

    “這也太潮了?！?/br>
    “明天曬一下就好了，今天先將就一下吧?！?/br>
    好吧，這些東西雖然艱難，蛋祁讓好歹還勉強(qiáng)能忍，可是，看到衛(wèi)生間的時候祁讓真的繃不住了。

    那個衛(wèi)生間根本不能稱為衛(wèi)生間，就是一個小隔間挖了一個坑，味道都還是其次，最可怕的是各種發(fā)酵的排泄物距離地面只有小臂長的距離，祁讓都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會踩進(jìn)坑里。

    祁讓回頭，與李然四目相對，臉上寫滿了寧死不屈。

    李然無奈：“算了，去隔壁借一下衛(wèi)生間吧?！?/br>
    “走走走，快走?！?/br>
    祁讓快憋不住啦！

    李想說的隔壁其實也有整整十分鐘的路程，祁讓靠著強(qiáng)大的意志力以及說什么都不肯就地解決的羞恥心才支撐著走過來。

    隔壁家不是什么土墻瓦房，而是一座漂亮的三層水泥小樓房，事實上，祁讓回來的這一路上看到的也大多是這種自建的樓房，所以他剛見到李想的家時才會那么驚訝。

    一個中年女人正在院子邊擇菜，李想走過去，道：“包姨，我可以接用你一下你家的廁所嗎？”

    “不借，走開！”

    包姨對李想的態(tài)度相當(dāng)惡劣，響亮的嗓子嚇得祁讓差點(diǎn)沒憋住。

    李想倒是習(xí)以為常，拿出兩塊錢遞給她：“包姨，我不進(jìn)去，是我的表哥，他從市里回來看我，用不慣家里的土廁，所以想麻煩您行行好。”

    “市里來的？我怎么沒聽說你還有一個表哥？”包姨看了一眼祁讓，本來漫不經(jīng)心擇菜的動作停了下來，“這就是你表哥？長得還真是一表人才。”

    祁讓干笑兩聲：“不敢當(dāng)?！?/br>
    “包姨，村里的大家都知道您一向熱心腸，就幫我這個忙吧?！崩钕胝f著，把兩塊錢塞給了包姨。

    “衛(wèi)生間就在二樓上去第一扇門，”包姨捏著李想遞過來的錢，大聲道：“借用一下廁所而已，還用給什么錢啊？”

    “該的，總是麻煩您，我不好意思。”

    “哎，你小子啊，就是愛把所有事情都算計得太清楚……”

    祁讓沒心情聽他們都講了什么，得到同意之后便快步走向了衛(wèi)生間。

    包姨收起錢，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撂下一句“你在這兒等著，別進(jìn)屋知道嗎？”便也跟著上了樓。

    其實這邊的衛(wèi)生間也沒好到哪里去，抽水箱壞了，還一股怪味兒，但比起李想家的土廁，祁讓還是滿懷感激，脫下褲子。

    “誒，表哥，這里的廁所你還用得慣嗎？”

    祁讓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個哆嗦，差點(diǎn)沒弄得尿路回流。

    包姨繼續(xù)道：“嗐，我之前也去過城里，那廁所修得可真好啊，進(jìn)去都是香的，洗手的地方還有洗手液和風(fēng)干機(jī)呢，你突然到農(nóng)村來，肯定不習(xí)慣吧？”

    祁讓哆哆嗦嗦地穿好褲子，尷尬地答道：“是有點(diǎn)不習(xí)慣……”

    尤其不習(xí)慣怎么會有人在他上廁所的時候和他聊天啊！

    “哎喲，那你是不是過段時間就要回去了？”

    “這個還說不定。”

    “你為什么突然來外面鄉(xiāng)下這種地方?。恳郧耙矝]聽說過李想他還有個表哥。”

    “之前來往得少……”祁讓洗完手，從衛(wèi)生間里走了出來，一邊尬笑一邊往樓下走，他連土廁都不怕了，只想趕快離開這里。

    “誒，那你這回是不是要把李想接走了啊？”

    “這個……再說吧?！?/br>
    “什么再說啊，阿姨主要是也是看你不?；貋恚蟾胚€不清楚這事兒。趁著這會兒吧，跟你說幾句交心的話?！?/br>
    “接李想回去這事兒你可得考慮清楚啊，李想他媽邪得很，前兩年拿把刀子把加上她自個兒全家五口子人全殺了，指不定他腦子也有點(diǎn)什么問題呢。”

    “他媽為什么要……？”

    “你要是這么好奇，不如直接來問我。”

    李想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面無表情地盯著樓梯口的兩人。

    包姨愣了一下，立馬叫喚起來：“你瞪誰呢？我哪一句說錯了嗎？你媽就是個神經(jīng)病，那可是四條人命，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她說殺就殺了。我就是看不慣你把人騙了，就是要把你的事告訴他！”

    李想沒理她，直勾勾地看向祁讓：“你要跟我回去嗎？”

    “要我說，你就別回去了，他那個家能住什么人??！你暫時就住包姨這兒，保證比李想哪兒好過一百倍。”包姨也不甘示弱地看向祁讓。

    如果這事兒發(fā)生在兩個小時前，祁讓一定毫不猶豫選擇留下，可現(xiàn)在的他，總是有點(diǎn)放心不下李想。

    父母的事，總也不能怪在李想身上，怪不得他身上的體服都不合身，還瘦成了這副樣子。

    祁讓往外走幾步，“李想，我們回去吧。”

    李想愣了一下，難得露出了一個少年氣十足的驚愕的表情。

    “還愣著干什么？”

    “啊？哦、我還以為……”

    還以為他那么嬌氣，一定會選擇留在包姨這兒。

    包姨在后面狠狠啐了一口：“呸，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跟著一個殺人犯的兒子混，遲早有你后悔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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